屋里,丁果睁开眼,揉了揉被掐过地方,疼!
刚才劲儿使大了。
同时穿书确定!
“是因为打了负分还是因为重名?”
记得当时她在评论区说自己跟圣女果重名……‘圣女果’是她给那本叫《七零大院俏媳妇》的年代文里跟她同名同姓、圣母属性的配角起的昵称。
有姐妹盖楼:穿书警告,建议背诵全文。
这种玩笑很常见,她一笑置之,并不当回事。
可谁能想到她居然真穿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角色。
那个角色怎么说呢?一句话总结就是:为了家人无底线的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且不求回报的无脑圣母。
详细点概述就是,书里的‘丁果’刚满月就被亲妈岳红梅送回乡下交给婆婆带,却转头又抱了个女婴回去。
对外声称对她有恩的干姐妹难产去世,男方家里嫌是个丫头片子,打算送人,她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决定抚养这个女孩。
看过全文的丁果知道,什么干姐妹,明明是她年轻时暗恋对象的孩子,对方可没去世,而是因为犯了事下放了,那男人的妻子陪着吃了几年苦,后来跑了,书里没有下文,不知道是作者忘了,还是丁果看的没那么仔细,忽略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色的结局。
总之,那男人是岳红梅心里唯一的光,即使被下放这光也不灭,冒险抚养光的女儿,对其宠爱有加,并取名‘念君’。
啧,多痴情!
说回女配,十三岁,奶奶去世,‘丁果’被接回城。
此时家里已没了她的立足之地。
大弟、二弟以及父母后添的一双儿女都只认养女这个姐妹。
对亲姐,则是‘乡下来的’‘那个土包子’。
父母嫌她行为举止太乡气,上不了台面,时常呼来喝去。
面对亲人的嫌弃,‘丁果’只是宽容地笑笑,就开始低眉顺目的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包罗了全家人的衣服、卫生以及一日三餐。
她想用勤劳来获得认可,殊不知却让她的付出变得愈发理所当然。
16岁那年,街道来家里动员上山下乡,彼时家中符合下乡资格的有四人,‘丁果’、比‘丁果’晚出生十分钟的大弟丁建国、养女丁念君,以及比‘丁果’小一岁的二弟丁建设。
街道上催得紧,让他们赶紧表态,好歹先走一个。
都不需要怎么怂恿,父母只简单表示了‘你是家里长女,又是弟弟妹妹们的姐姐,应该做个表率’,并以一种‘委以重任’目光注视着她,‘丁果’便满腔豪情的点了头,报名下乡了。
送走‘丁果’,家里能量突然强大起来!
也不知父母怎么运作的,大弟、二弟都先后安排了工作,连养女都被‘丁果’父母塞进本市的纺织厂,还当了一名小干事。
一家人继续和和美美过日子,只有女配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
后来养女谈了个高干子弟,家世很好,属于丁家踩着梯子都够不上的那种。
但男方父母有条件,想进门,就得给他们家另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儿子带个媳妇儿过去。
丁志钢两口子不想放弃这门亲事,就想起了在乡下当知青的大女儿,商议过后把人接回城,稍微打了点亲情牌,‘丁果’就一脸奉献精神地点了头,随养女一起嫁去了首都,她嫁给傻子,丁念君嫁给了一表人才的如意郎君。
‘丁果’贯穿全文的口头禅是:‘只要家里好,我咋着都行。’或者,‘只要XX好好的,我无所谓,咋着都行。’,仿佛是没有自我的木偶,一生都被得不到的亲情牵绊着。
嫁人后,‘丁果’伺候傻子丈夫,伺候公婆,包揽了所有家务。
男女主前几年只负责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后面开始联手创业,生的孩子交给了‘丁果’照顾。
后来娘家这边小侄子、小侄女陆续出生,她成了专职带娃保姆,最后却养出一堆小白眼狼……
不光配角让她看的肝疼,连主角和主角一家她也不喜欢。
尤其是岳红梅,她对白月光爱得深沉,这种爱延续到其女儿身上,疼进骨子里。
除了牺牲大女儿当陪嫁,还给几个儿子、小女儿灌输‘丁念君就是家里的宝,当哥哥的要爱护妹妹,弟弟妹妹要保护姐姐’的这种思想,总之一切以丁念君为尊。
连丁志钢都中了她的邪,将丁念君这个养女当眼珠子疼。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过度宠溺下长大的丁念君就有些恃宠而骄,自私自利。
‘丁果’嫁给傻丈夫,一生无子,她甚至不觉得自己亏欠‘丁果’什么,因为是父母把人从乡下接回来,是父母劝她嫁的,她又没亲口对‘丁果’说过什么。
她是没明着说,可她给丁志钢和岳红梅描绘了一张蓝图,接着又问起在乡下的丁果……
全程没提让丁果陪嫁这话,却字字都在表示这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后来还表示,‘丁果’不喜欢可以不嫁,刀又没架在脖子上逼她!
这是书里后期某个情节中她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
若不是一直期待这个跟自己重名重姓的傻大妞能出现令人乳腺通畅的翻转,丁果早就弃文了。
结果看到最后,丁念君因为事业有成,成了两边最有凝聚力的那个,周围亲人环绕,长辈们与有荣焉,小辈们承欢膝下……‘丁果’望着这一幕竟然欣慰的笑了,而后转身进厨房给女主煮燕窝去了,依旧在付出。
“她欣慰个毛啊!”丁果整个人都不好了,怒刷负分,还骂了作者。
哪成想竟得到了穿书报应,好,很好,让她亲手毁剧情是吧?
丁果冷笑!
她抬起手,摸上脖子,脖子上传来的粗糙质感让她顿了顿,将那只手放到眼前打量。
一只满是老茧的手,糙的能直接当搓澡巾了。
丁果重新放到脖子上,面无表情,语气阴恻恻地威胁:“我不管是哪个祖宗十八代死绝的玩意儿把我弄过来的,竖起你招风的狗耳朵给我听好了,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我就自杀!劳资蜀道山,三、二……”
【别骂了别骂了,‘外耗’系统正在激活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管他什么外耗内耗系统,有就行。
丁果撤回搓澡巾,闭眼休息。
原主坐了两天两夜火车,到家后被嫌腌入味儿了,又匆匆忙忙去洗了个澡,饭没吃上一口,水没喝上一滴,就被迫听亲妈在那儿叨逼叨,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累了,睡会儿。
她睡着了,正在激活的系统松了口气。
系统:……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没选错人嘿。
这宿主是一点不内耗啊,有火气她是真发。
*
傍晚,到了工人下班的时间。
一辆辆二八大杠汇成的车流从厂里涌出,走过一段长街,骑过一座石拱桥,穿过院门前的那条土路,呼啦啦涌进家属院,车把一拧,拐向不同的方向。
丁念君不是钢厂工人,从她单位一路回来正赶了个车流末尾,却也正好让放学回来的一对双胞胎兄妹一眼就看到了她。
“大姐,大姐你等等我们。”
十二岁的丁建党将帆布斜挎包抡的飞起,跑得一脑袋汗,追上了前面的丁念君。
丁念君从车上下来,转头笑地温柔,拿出手帕给丁建党拭着额头上的汗,嗔道:“瞧你跑这一脑袋汗,还有啊……”她点点丁建党的鼻尖,“叫二姐,咱们大姐回来了,可不许再调皮。”
“我才不要喊那个土包子大姐,我的大姐只有一个,就是你。”丁建党扬起黝黑的笑脸,一脸坚定。
比他晚五分钟出生的丁香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捂着肚子喘地上下不接下气,但不耽误她表达自己的立场:“我也是,我只有你一个大姐,我跟丁果都不熟。”
丁念君瞪了她一眼,语气罕有的带了恼意:“不熟她也是咱大姐,听话!”
“哎呀,不说这个了。大姐,顶峰哥啥时候再来南城?他上次说要带我跟丁香去看电影呢。”丁建党笑嘻嘻地问。
提起潘顶峰,丁念君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嗔了弟弟妹妹一眼,道:“两个小讨债鬼哟,他那点工资都花你们身上了。”
“我们是他未来的小舅子、小姨子,他这时候不讨好我们讨好谁?”丁建党跟丁香两人挤眉弄眼地打趣,嘿嘿直笑。
丁念君脸上却闪过一丝黯然,情绪明显低了下去,转身推着车子往家走,一弟一妹忙跟上。
“都说门当户对,你们顶峰哥家怕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也不知道……”她咬住了唇,不再言语。
不知道爸妈有没有告诉大姐,依大姐的性子应该会同意吧?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不善言辞,却十分的好说话,勤劳的像老黄牛,她的身影在厨房、在水池边,在各个卧室、客厅,手里不是拿着家里人要洗的衣服,就是抹布、扫帚。
不争不抢,亦从不抱怨。
弟、妹们嘲笑她土,不耐烦地呵斥她,她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依旧会做他们爱吃的饭菜,洗干净他们沾满泥土的衣服。
但就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却是她心底扎的最深的一根刺。
丁念君甩甩头不再想,她抿起唇,继而失笑。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她都这么大了还怕什么?
丁建党和丁香不清楚丁念君翻转的心思,两人一左一右,打诨插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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