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感觉到有东西在啃自己的脚。
她掀开毯子,黑暗中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她一脚踢开那团东西,打开手电筒,只见一只比她的脚还要大一圈的老鼠正趴在床脚,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尖而长的嘴咧开露出两排剃刀般锋利的牙齿。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她抬起头,看到一群红眼老鼠正挤在放食物的隔板上,灰色的脊背从边缘溢出,尾巴垂下来像触须般拂过她的脸。它们并不害怕她,在手电筒照射下依然争先恐后地啃啮着她的罐头和饼干,脚尖一阵疼痛,床尾的老鼠再次凑过来咬住了她的脚趾。
“滚开!滚!”
秦望一脚把老鼠踢到了墙上,翻身下床将双脚踩进鞋子,提起斧子开始一排排扫落搁板上的老鼠。一只老鼠咬住了木柄向她的手腕爬过来,被她抖落在地一斧子砍成了两半,肠子流了出来,血液的腥臭充斥了狭小的空间。其他老鼠一拥而上疯狂啃食同类的尸体,秦望没有理会,先用斧背把留在隔板上的几只打落在地,然后翻转斧刃用力劈砍围成一圈的灰色身体。她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只老鼠在她脚下蠕动,也不知道有多少只被她砍成了碎片,她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高举斧子不断砍、剁、劈,直到地上只剩下一片散发着浓郁腥臭的皮毛和血肉,剩下几只老鼠拖着残肢钻进了床下,留下几行黑红色的小脚印。
血腥味糊住了秦望的口鼻,她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用斧子把地上的残渣归拢到一起,单膝跪地打着手电筒照进床下,发现小脚印延伸进了发电机后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手电筒照进去的一刻,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她得想办法堵住洞口。
秦望四下张望,能派得上用场的只有两个被吃空了的罐子,还有几件内衣和袜子,面对老鼠们的尖牙只能起到象征性的防御作用。她放下斧子开始清点自己的损失,食物基本被吃完了,只剩下半包饼干和一罐开了口的豌豆罐头,秦望拿起罐头,看到里面漂浮着半只老鼠的尸体。矿泉水被咬漏了两瓶,现在还剩十瓶,眼下她更需要关心食物的问题。
还有她的脚。
秦望坐在床上把左脚抬起到大腿上。袜子被咬穿了,大脚趾已经肿了起来,几排烙进肉里的牙印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热辣辣地渗出疼痛。幸运的是医疗箱没有遭到破坏,秦望包扎好伤口,想了想,站起身走到那堆尸块面前,用斧子的尖头拨出一个还算完好的老鼠头,在手电筒光下仔细观察。
老鼠嘴里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牙齿,一圈圈布满了整个口腔。秦望立刻得出了结论:
这些不是普通的老鼠,它们在核辐射下已经产生了变异。这样说来她的伤口可能也有感染的风险。
游戏显然不打算让她靠着搜集来的物资在地下室里安安稳稳等到救援。她要出去,寻找食物和可以治愈伤口的药物,这也是为什么防护服会被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观众想看她冒险。
***
秦希睁开了眼睛。
她正躺在一口生命舱里,头部用夹板固定,两条手臂都插着输液管。她只能自由转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明亮的白色大厅里,装潢偏向黄金时代一度流行的未来主义风格:简洁,开阔,线条流畅而没有多余的装饰。左右两排还停放着其他生命舱,但她数不出有几口。她试图活动自己的手指,发现它们也被一根根打上了夹板。
“你醒得还挺快。”
伴随着一个沉静、冷淡的声音,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走进了她的视野。秦望很快意识到她是一个虚拟人,或者是某个人意识的投影,透过她可以看到身后的墙壁和屋顶。但她使用的显然是最高档的设备,形象稳定,色彩清晰,说话也没有任何卡顿。她的黑发在脑后盘成一个花朵形的髻,身上穿着一条典雅的酒红色旗袍,下摆处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花鸟。她投向秦希的眼神和她的声音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别乱动,你身上有多处骨折、擦伤、内脏破裂和出血,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但她还能说话。这时秦希才发现她嘴里的假牙都被拔掉了,只剩下两排裸露的牙龈,在她说话时嘶嘶漏着风。
“你是谁?我现在在哪儿?”
女人没有回答,伸手摁了仪器上的几个按钮,麻醉性气体立刻灌满了生命舱。秦希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昏迷前她听到女人说:
“放轻松,我们需要你活下去。”
***
秦望穿着沉重的防护服,顶开活板门爬出了地下室,手里拎着斧子,怀里揣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
烟尘尚未散尽,把世界涂抹成一片雾蒙蒙的灰色。核爆后的小镇已经被夷为一片废墟,破败的墙垣如同断骨从散落的砖瓦间挺立而出,钢筋裸露在外,一节节仿佛金属的枝杈。秦望关上活板门,先在倒塌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同时努力回忆子弹放在了哪里,毕竟按照常理她不可能准备了一把枪却没有子弹。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游戏没有往她脑中植入任何相关信息,她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她走进找到手枪的卧室,掀开撒满沙土的床单把整张床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床头柜奇迹般的保持了形状完好,最上面一格上了锁,秦望拉开下面两格,装的都是些票据、证件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举起斧子用力劈向床头柜。
咚!
咚!
劈砍声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床头柜被劈开了,抽屉滑到地上,从里面滚出一卷垃圾袋,一只铁盒,一本电话簿。秦望首先捡起那个铁盒,打开,里面装的只是一些纽扣。她收起垃圾袋和电话簿,检查了抽屉确认里面没有可用的东西后转身离开。
这之后她在房子里找了一遍,没有其他收获。她打算去超市和药店看看,没走几步就被尖利的电话铃声吸引了注意力。铃声来自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半倒塌的客厅里一部红色电话孤零零地响着。迟疑片刻后秦望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谢天谢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背景是一片模糊不清的喧闹,“你还好吗?杨芳和孩子怎么样了?你们都逃出来了吗?”
秦望环视四周,看到的只有断壁残垣。没等她开口女人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们躲进了一家地下停车场里,这里人太多了,没有食物和水,很多人吵着要出去,我不认识他们,我感觉很害怕……你现在还在绿湖镇对吗?我打算带着孩子来找你,这里太可怕了,我都不敢给孩子吃东西,怕他们看见了来抢。你有自己的地下室对吗?还是在防空洞里?你们那里一共有多少人,杨芳呢,她还在吗?”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女人的声音慌乱了许多:“你说什么?你是谁?天宇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一堵断墙上摇摇欲坠地挂着一副全家福,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我只是在路过时顺便接起了电话?”
“你在他家里对吗?”女人的声音愈发焦灼,秦望可以想象出她的手指紧握着手机贴在脸上,“你一定找到了能躲起来的地方我可以来找你吗?我们只有三个人,我和两个孩子,女儿五岁,儿子三岁,我们有一辆车,有一些补给,我们不会占用——”
秦望挂断了电话。
她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但她同样不觉得在末世向陌生人提供太多信息会对自己的生存有所帮助。现在可以肯定这栋房子曾经属于一个三口之家,也许会有一些物资,秦望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然后她跨出断墙往屋里走去。
电话铃声再次在她身后响起,如锯条般刺耳地刮擦着空气。秦望不做理会,翻找完一个房间便转向下一个。地板上镶着一道活板门,她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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