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黑巷。
垃圾的恶臭升腾而起,黑色的影子交叠,白发的青年扼住黑发青年的咽喉。
眼前阵阵发黑,喉咙中挤压出令人悚然的挤压声。
他感到生命已经濒临停滞,到了这种时候,角田光代反而不怕了。
他伸出手,扣住白发青年的脸,泪水和不能吞咽的口水流至下颌,他张张嘴,做出几个口型。
“……”?
条野采菊挑眉,他倒是想听听这个人想说什么。
于是手指的力气松开,他看到青年扯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异能力空中庭院。”
空中突然落下无数绳索,如蛛丝一般将两人困在网中。这些网是很细的铁链铸成,因为是金属,冷兵器很难劈开。条野采菊愕然看向青年笑着的脸。
青年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他的背后。仿佛看到了很恐怖的景象,目光中透出极致的绝望,如同拼死一搏,他嘴唇开开合合,声音轻不可闻:
“空中庭院·闭锁。”
无形的空气墙落倏然落下,只有不到一平米的大小空间内,连风声都消失干净。
就在空气墙落下的那一瞬,大量粉末腾然扬起,然而阴差阳错下,白光闪过,一道瞄准条野采菊后心的银白割在空气墙上。空气墙摇晃了一下,抵挡了一次攻击后,如脆弱的泡泡一般崩塌破碎。
空气中泛着甜腻的味道,白色粉末的成分参杂了大量面粉与糖霜。粉末自空中飘下,遮挡了视线。条野采菊背后汗**乍起,手一松,骤然回头,在他的五感之中,背后无声无息中出现了三个拿着短刀准备攻击的少年。
角田光代则趁机将网收起,连滚带爬的跑向小巷深处,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
一张手帕递给他,角田光代抬起头,拿着手帕的是一个戴着黑色手套一身繁琐狩衣,拥有不似人类一般极端美貌的深蓝发青年,那青年腰间佩着太刀,对着他轻轻一笑。
“……妖怪……?”脑子发懵,他脱口而出。
“啊?”
三日月宗近茫然的挠挠脑袋,不过也没时间解释,他抬起头望向前方作战的方向。
在这边短暂的休息间隙,自白色粉末的中央突然飘出了浓烟。三振短刀神色冰冷,身形一闪冲向烟雾中央,浓烟中白光闪烁,一道血色飞溅在墙上。就在血色飞溅的同一时刻,中央传出了‘滴滴滴’的
声音。
除了**,还带了**!
一直在黑暗中警戒的一期一振补课了现代武器的常识,他神色一振,大喊道:
“撤!
毫无犹豫的,三振刀撤出烟雾范围。三日月宗近抓紧角田光代的袖子,后跳几步。
在同步外撤的那一刻,**声腾然而起,气波扬起垃圾的灰尘,碎玻璃飞溅,杀伤力惊人。近距离**的巨大声响震的角田光代耳鸣头痛,恍惚中眼角扫过一段白光,后知后觉那是太刀抽刀出鞘,刀背将飞来的杂物扫了个干净。垃圾被点燃,片刻间小巷内火光四起。
在不经意的时候,一道黑影自墙边闪过。
剧烈的**的声音吵醒了整个民居,公寓楼内陆陆续续躁动起来。火光将小巷内的一切曝光,心知再待下去恐怕过分张扬,察觉到敌人逃离的五刃对视一瞬,由短刀开路,一期一振垫后,抓着角田光代的领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就在一行人离开现场后不久,负责这片区域的黑手党来到现场,一无所获,只当作是日常冲突,匆匆离开。
**
直到走出几公里,这群人才停下来。
角田光代感觉自己仿佛坐上了什么过山车,那个提着他的漂亮大哥跟提着猫似的,因为拎着领子太费劲,最后干脆把他扛在了肩上。只感觉一振又一振风吹过耳边,肾上腺素褪去后,被汗水湿透的睡衣传来阵阵冷意,因奔跑而流血的脚钻心的疼,更别说被掐住的喉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得出话的,光是吞咽就痛的离谱。
但他发现那群小男孩更快,他们跑起来根本看不清影子。这两个青年相比较而言跑的甚至算得上慢的,少年们甚至有时间一寸一寸侦查前方环境以防意外。
等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如今的地方更靠近横滨中部。周围是比较正式的崭新的居民区,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远处的**没有打扰他们的睡眠,此处仍然是一片宁静。
双脚刚刚落地,角田光代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小女孩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边,刚刚好将他扶了起来。察觉到他正在失温发抖,小女孩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一期哥,那就是**吗?感觉比火炮要可怕多了。
小女孩嘀咕着,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蓝发青年面上出现了一分无奈:
“所以主人才会让我们尽量回避冲突。现
代武器不是以前的统兵,单个**我们可以劈开,但大范**击太致命了。
“所以说啊!小女孩抬起头,有些困惑的皱眉:“你为什么要救他啊?
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当时短刀已经出现在了敌人背后,身为武器,只要他们想要隐藏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结果就那么巧他用了异能力,直接把那致命的一刀给挡住了。
如果当时就杀了,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
角田光代张张口,汗流浃背,吐出沙哑的声音:
“我以为你们要杀我……所以我在准备,粉尘**……
他知道青年五感敏锐,但背后出现了三个人青年却毫无反应,这说明他们就是一伙的!他当时已经绝望了,只想着最后拼一把,起码带走一个。
他的才不是什么烂好人,他只是不喜欢残忍的痛苦。也因为这点恻隐之心他才会扶人一把,结果那竟然是个用来延续他痛苦的陷阱!他已经清楚的明白那就是个残忍无情的**,谁再留手谁就是个傻瓜!
他唯一开发出的异能力用法空中庭院·闭锁,可以创造一个很小的密闭空间,但是只能承受一次攻击,而且持续时间很短。他只记得粉尘**这种方式,时间太过紧急,他都把能放出来的粉末全放出来了,就差点火了,结果下一秒墙就破了,有能跑的机会他还为什么要**啊!
不对,他怎么就开始解释起来了,你们是谁啊!
喉咙好痛,说话变得十分艰难,角田光代拼命挤出声音:
“你们……
“主人有命,想要带你过去谈一谈。
那个一直抓着他的深蓝发青年笑了一声,他转过头,此时月光明亮,他一眼就望进青年坠入三日月的眼瞳。
“不过,你似乎看起来要休息一下?要和我们回去先休息一下吗?
……真的不是羊入虎口吗?
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但这个人有点好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然而就在他马上就要答应的时候,一个黑发的小男孩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前。
“追捕你的人是一个中型犯罪组织的干部,名为条野采菊,擅长追踪,拷问,刑讯。初步调查结果表示,有两个以上犯罪组织组织发现了你的异能力,他们想要带你回去运//毒。条野采菊讨厌毒//品交易,无论你有没有异
能力他都要杀死你,以防你参与运//毒。”
“……我的异能力,因为我的异能力?”
角田光代瞪大眼睛,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他从没想过这么弱的能力也能被人盯上,甚至根本和五千亿没有关系。沙哑的声音混合着哽咽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的异能力超弱的啊……超级弱的啊,我也想成为超级英雄啊……就因为我的异能力?哈哈?”
……超级弱的异能力?
在场五刃选择保持沉默。
那可是短刀的必杀一击,就算是太刀吃一下也得重伤的必杀一击,你轻轻松松就拦下来了,超级弱的异能力?你骗鬼?
说起这个异能力,其实在原定的命运中,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条野采菊并没有杀死角田光代,而是和他玩了一场长达数个月的猫鼠游戏。角田光代被多个犯罪组织追杀,条野采菊威胁如果他被抓走他就要不及代价的折磨虐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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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他不被抓走但被条野采菊抓住也要杀死他。
这数个月,为了活下去,角田光代开发了无数个异能力的用法,硬是在多个犯罪组织的围剿中活了下来。他甚至没怎么**,异能力在绝境中超级进化,最后甚至能和条野采菊过几招。但就在苦尽甘来犯罪组织放弃追踪的同一时刻,条野采菊突然失踪,几天后五千亿事件彻底爆发,他再次遭遇新一轮比之前还要残忍的追杀,甚至被传成了“强大的异能力者”。
顽固的坚持着‘不能带来更多痛苦’的信念,痛苦的怀抱着‘非常弱的异能力’,在无数的飞来横祸中,他拼尽全力,却仍然躲不开必死的结局,因为他的敌人是‘自己’。
明明在努力变强,却被变强的自己杀死。
就算是死亡,也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
药研藤四郎的情报来自于这几天短刀的辛勤工作。
他们几天前就已经出来寻找角田光代,但刚好角田光代换了房子,走了个空。
不过恰巧,他们发现有人正在追查角田光代,他们摸到了犯罪组织的组织基地,留下一振短刀偷听。犯罪组织的首领不愿意去见条野采菊,所以任务交流全靠电话。当他们在电话得知角田光代的地址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信浓藤四郎作为开路军,当他到的时候角田光代已经被追杀。因为还没死,所以信浓藤四郎耐心的等了一会等大部队。太刀速度很慢,
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是被药研藤四郎和乱藤四郎扛来的,其中狼狈就不细说。
他说这话的意思本来是告诉角田光代他现在很危险,一个人走早晚会**死,但角田光代却把关注点放在了追杀他的原因上。药研藤四郎默了默,体贴的等角田光代哭完,继续开口:
“和我们回去,可以暂时保证你的安全。嗯……”
想起审神者交代的话,药研藤四郎表情有点微妙,他沉默一下继续说:
“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钱。”
怎么会有人把**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角田光代哗哗流的眼泪一下就卡住,他抬起头,表情有一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茫然。
“嗯嗯,收到大将消息了,你表现的不错,所以还有工作机会哦!”
信浓藤四郎刚刚一直在狂敲键盘玩手机,收到了新短信,他轻松快乐地补充道。
“正经工作,月薪处于行业上层水平,工作内容为救死扶伤,分配住所,没有保险但医疗保障世界第一。只是需要面试上岗,不过你很有潜力,我看好你!”
……
这给他整哪去了?现在**还要给受害者分配工作吗?
如果一切属实,那么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交易地点在哪里?入职地点又在哪里?
当晚凌晨四点,算来算去发现自己怎么都必死无疑不如跟漂亮哥哥们走的角田光代顺从地被带回了神社。
神社最近被流放在外的刀剑男士修缮过,起码能住人了。药研藤四郎担心角田光代逃跑,结果一转眼发现角田光代正在从异能力中往外掏床垫和被子。
他还掏出了个葱绿头发的玩偶,沉痛的吸了一口。
“我比较适应西式,这个的话,没有这个我睡不着,很可爱吧,这是全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
脖子上一圈掐痕,他兴奋解释道。
药研藤四郎哑口无言地点了点头,在门外守了一夜,发现这人居然睡着睡着开始打呼。
……6。
你这心也太大了。
还睡不着,我看你睡眠质量是太好了,倒下就着,一点不带等的。
**
远处燃烧的火光,把整片天空照的火红。
刀锋横着划过胸口,衣服破破烂烂,血液把下半身染的血红。
迸溅的玻璃片嵌入了四肢与后背,就连额角都插着一点闪亮。条野采菊靠在昏暗小巷内侧
深吸口气用手拔去嵌入血肉的碎片。
他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不过最严重的是听觉因为太靠近**他的耳部流下红色的血液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有什么在震动他低下头最新来电下是无数个因为没听见而忽视的未接来电。侧过身靠在墙边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将电话接起。
完全听不见对面在说什么所以他自顾自地说了。
“是陷阱遇袭来接我。”
电话从一片粘腻的掌心滑落条野采菊坐在地上仰头看天空。
好安静。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安静的夜晚。
他天生五感灵敏听觉最强嗅觉其次视觉最弱。在很小的时候稍微一点噪声就会让他难以入睡。而那些对正常人来说只是‘有点吵’的声音对他来说就跟打雷一样。
有时候听觉中的世界要比视觉中的世界真实的多。用眼睛去看只能看见外壳而听觉之中他能听到每个人血液中的一切他能听到整个世界。
习惯了用听觉来掌握人生却没想到失去听觉并没有让他不安而是带给了他一种格外的宁静。
看不见星星可天是红色的。
地面在震动风吹过身体血腥味散去恶臭味扑面而来。
昏沉的意识中条野采菊侧过头看见那个带着他加入组织的男人。
男人看着他在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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