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窗外的司机终于抽完了烟，双手在自己身上拍打，试图拍走满身的烟味。
光束中可见飘浮的尘埃。
陈霜橙看他上了车，将声音压在皮质靠背的后面：“沈时谦，你到底来干嘛的？”
车子启动，引擎声响起。
沈时谦摘下墨镜，一双桃花眸弯出浅浅的弧度，眸中映照着满山的青绿，他没回头，低沉的嗓音从座椅空隙传到后座：“别说话。”
“怎么了？”
“避嫌。”
“……神经。”
低营养的对话，跟小学生似的，陈霜橙没忍住，额头抵在靠背上，笑出了声。
秦肃从前面探出脑袋看他们：“笑什么呢？说出来一起让我也开心开心呗！”
还“呗”……上哪学的语气词……
陈霜橙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什么，对“幼稚鬼”道：“你还是别去了。”
沈时谦看向她。
她继续道：“今天镇上有集市，挺吵的。”
闻言，秦肃也收了玩笑的模样，劝道：“阿时，要不还是……”
“没那么娇气。”沈时谦将卫衣帽子往前扯了下，直接挡住眉眼，睡了。
“行吧，”秦肃妥协，给了陈霜橙一个无奈的眼神，“那你待会别下车。”
“唔。”帽子下发出一声闷哼。
到镇上不过半小时的功夫，沈时谦没醒，连几人下车的时候都没反应。
这座小镇是附近几个村落的集散地，人流量向来不少，今天又有集市，没一会三人就被冲散了。
幸好他们提前将采购清单做了分配，陈霜橙将安排到她头上的东西购齐后，便给秦肃发了条消息：【我去趟菜市场，车上见。】
秦肃：【好。】
“食春”旺季，菜市场门口会有老人售卖当日新鲜采摘的荠菜，再来一点老人家自己家里做的酱肉，配成一碗炒年糕，是这边的一绝。
就算是沈时谦这种挑剔的人，应该也会多吃一点，陈霜橙边挑着菜边想着。
市场喧闹，脚步声被掩了声响，不多时，她身旁多了道挺拔的身姿，落下一抹阴影。
老奶奶比她先发现，抬手在两人身边比划着问道：“良佬木？”（注1）
“嗯？”陈霜橙闻言直起身，护住身边的人，眼神迅速巡视了几圈，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我的？”
沈时谦将自己遮盖得很严实，卫衣帽子、墨镜以及口罩，没有露出一丝样貌。
“放心，没人看我。”
他蹲下身，问：“老人家，您刚才问我什么？”
陈霜橙想起那三个字，没好气：“没什么！”
老人家能听懂普通话，却不会说，继续用方言笑眯眯道：“良佬木？”
沈时谦点头：“嗯。”
“啪——”
他手背被陈霜橙拍了一掌。
陈霜橙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知道什么意思么，就乱应！”
继而又转回去：“奶奶，我们不是，钱给您转过去了，祝您生意兴隆。”
她拎着东西起身往回走，发现那人没跟上来，转过身就看见他还站在摊位前，不时点点头。
身上那股子“遗世独立”的清冷感莫名就被冲散了。
陈霜橙涌上一股羞赧，钻过人群冲回去，一把拽起他：“走了！”
跟没出过门的小孩似的，见着好玩的就不知道回。
到车上的时候，秦肃和司机已经候着了。
前者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道：“阿时，你怎么下车了？”
沈时谦似乎心情很好：“嗯，这里的人很好。”
陈霜橙有些意外，等车子起步后，她拍了下他的肩膀，问：“沈时谦，你能听懂这里的方言？”
沈时谦回过头，揉着耳朵，剑眉微蹙：“嗯？”
“不舒服了？”
沈时谦歪了下头，盯着她，似乎在辨别嘴型。
陈霜橙一颗心倏地提起，提高音量：“秦肃！”
秦肃被吓了一跳，立马起身冲过来：“怎么了？”
两张脸放大在沈时谦面前，他伸手推了下秦肃：“离远点，我没事。”
陈霜橙不放心：“确定？”
“嗯。”沈时谦望向她，嗓音柔和，“放心。”
民宿的空地上多了一辆大巴车，是剩下的三名素人嘉宾到了，正在一楼大厅。
秦肃便直接带着沈时谦从后门上了楼。
陈霜橙叫了小丫出来拿东西，又跟着帮忙做了一些录制的准备。
不知道沈时谦是身体原因还是为了躲人，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出现。
502房间内的灯光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床上的人看了眼手机——23:33。
陈霜橙归咎于今早的咖啡太浓，不然自己怎么会到现在都没睡着。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地，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过去打开了门。
脚步声一滞，楼梯上那人和她打了个照面，是秦肃。
“橙子？还没睡啊？”
“昂，嗯，”陈霜橙索性钻出门，“咳咳，有点饿，想下楼煮点吃的。”
秦肃松了口气：“正好，阿时刚睡醒，我也想下去帮他找点吃的，一起？”
“好。”
厨房里的食材挺齐全，陈霜橙看着年糕犹豫了下，心道晚上不消化，便问秦肃要不要来碗面。
后者正拿着手机在发消息，头都没抬：“我不饿，麻烦给阿时来一碗。”
陈霜橙利索地打了几个蛋，状似不经意道：“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昨晚熬夜累了，白天又去凑热闹，有点耳鸣。”
“他这样的……”陈霜橙想了个形容词，“地位……成就？还需要熬夜完成任务吗？”
秦肃被她逗笑：“沈哥嘛——本来是不用的，这不是为了参加这个节目么。徐哥……就是他经纪人，就把时间压缩了下，让阿时在录制开始前完成一些早就接下的工作。”
他好像很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表示了下抱歉便出了门，回来后道：“徐哥有点急事要我处理，我得先回趟房间，待会麻烦你……”
陈霜橙委婉拒绝：“这个点，我去他那不方便。”
秦肃双手合十：“拜托！大家都睡了，麻烦了，他这一天就吃了早饭……你也知道，他这人……”
“我不知道。”陈霜橙对上他高深莫测的笑容，顿了下，扶额道，“行吧。”
“谢了！”
厨房内唯留陈霜橙一人的呼吸声，她将视线落回到砧板上，番茄的汁水在刀落下的时候迸溅，肆意流淌，被暖黄的灯光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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