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学校练功房，石成荫和赵丰两人带着十来名学生候着。
少年人的身段能明显看出训练的痕迹，腰杆子挺得很直，像是长缨枪，有一种直破天空的精气神。
见到他们进场，学生们克制着发出惊叹。
石成荫带头鼓掌欢迎：“知道你们要来，孩子们兴奋着呢，要不是我们在这，尖叫声能把天花板掀了。”
这几人名气都不小，特别是沈时谦，歌曲的传唱度广，本人曝光率极低，以至于不少人的眼神都朝他身上瞥，像是打量着什么新奇物件。
闹腾了一阵，等周怡示意开录，众人才各自回到位置上。
按照录制流程，要先来一段表演。
赵丰指着队列中其中一名女生道：“小刀，你来。”
那是名短发的小姑娘，本来嬉皮笑脸的，拿起道具的时候神色就变得十分认真，将一杆花枪耍得人眼花缭乱，扎实的基本功赢来一片叫好声。
小姑娘展示的时候游刃有余，结束后倒是被这一通夸赞搞得脸色通红，一双大眼睛求助地望向石成荫。
“很好！”石成荫又看向其余学生，“台下十年功，咱们该受累时受累，该挨夸的时候，也好好受着！”
“没错！你们就是厉害！”
“就是，我们都知道练功的苦，你们都是好样的！”
“……”
周怡顺势在镜头外道：“对，所以今天就让孩子们体验下回当小老师的滋味，来教教咱们的嘉宾们怎么耍枪花吧！”
“啊——周导你耍赖，不是说学唱戏？”
“对，耍枪花是热身，你们不也说了基本功很重要？放心，只是简单的面花。还有，这一步的完成度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后续学唱戏的进度。”
又是一阵哀嚎。
像是挑起了某个记忆，陈霜橙眼皮一跳，直勾勾地看向沈时谦，后者没看他，嘴角已经勾起。
“沈谦”是会耍枪花的，哦，说是街头艺人的底气。
也不怪陈霜橙当初被误导，谁家好偶像没事跑国外逗小孩玩。
那是个闲散的午后，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陈霜橙没什么形象地靠在墙角，昏昏欲睡。
不远处忽然掀起一阵掌声，她眯着眼睛望去，就见那群瘦猴似的小孩正拍手叫好，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人将一根竹竿舞得虎虎生风。
一圈圈的重影，抡碎了肆意洒落的光线。
陈霜橙更困了，闭上眼睛，后脑勺轻轻磕在土墙上，有点硌得慌。
没一会，一声漫不经心的腔调落在耳畔——“又见面了。”
陈霜橙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道颀长的身影笼在强光中，周身被勾勒出金边，衣角微微摆动，让她想到秋日里的麦穗，懒散地迎风摇曳。
虽看不清脸，但声线有点耳熟。
“陈橙？”他再次启唇，轻轻浅浅地道出两个字，尾音上扬，声音压得很沉，沉得让她想再次睡过去。
“橙子？橙子！”
“啊？”陈霜橙回过神，徐影正拉着她往外走，“又出神！让我们去上妆呢！我要好好学习下这戏曲的化妆手法，石老师的妆面真的深得我心！”
“这么快就要上妆？”
“刚才周导说了，先试妆，再学习，然后结合我们今天的表现，给相应的角色，而且每天都得抽时间练习，收官的时候会有表演。”
徐影絮絮叨叨的：“橙子，你这走神的毛病是一直都有吗？我刚站你旁边就看着你眼神一点点空洞，你说你上学的时候也这样？课堂上老师不得用粉笔头砸你？”
“没，我是好学生。”
这话倒是没说错，没有根的人，只能自己谋出路。
徐影一副被她打败的模样：“行——好学生，待会好好跟着小孩姐学耍枪花，要考的！”
“好——”
两人说着便进了化妆间。
戏曲的妆容讲究浓墨重彩，一笔一划都各有走势，为了节省时间，石成荫也进来帮忙。
她端详着陈霜橙的脸，笑道：“你这长相很适合扮小生。”
徐影也在一旁帮腔：“是吧，石老师，我还一直手痒想给橙子化个妆呢。”
“那我可要抢先一步。”石成荫看向当事人，“橙子，我给你化行么？”
陈霜橙笑道：“当然，我的荣幸。”
她的五官很周正，眉宇间彰显着英气，之前她为了压制住本身气质的疏离感，才会刻意化成弯眉，前两天化妆师看出她的意图，便只是稍稍挑高了一点。
石成荫下手利索，简单几笔就勾勒出她原本的轮廓优势。
就像是一层薄雾被吹散，陈霜橙那股子凌厉便遮盖不住，倒也不慑人，单纯地让人挪不开眼。
化妆间的几人都啧啧称叹。
回到练功房，迎面撞上赵松年，这人越过她之后又退回来：“我——”
后半个“艹”的音节没发出来，他倒吸一口冷气，“我去，橙子姐，是你啊——真俊！”
“谢谢，你也是。”
同时间，徐影脚步一动，就藏到了陈霜橙身后。
陈霜橙失笑：“干嘛呢？”
“我算是知道沈时谦为什么一直不把额头露出来了。”
陈霜橙闻言望去，心内也是滞了一瞬。
都说桃花眼看着就深情，放这人身上却平添了几分锐利，原本刘海挡着的时候看着一副懒散的调调，而现在——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
难怪，周边人都理他远远的。
对上他的眼神，陈霜橙心里莫名地晃动，像是一颗玉石落入古井，荡起一圈圈涟漪。
沈时谦也在望着她，他之前见过她修眉，原本只以为是为了好看，现在才发现，是为了藏。
两人眼神交汇几瞬，便被工作人员召回注意力。
“每一组分配一名小老师，一个小时的练习时间，有问题吗？”
“有。”
没料到这回开口的是沈时谦，他主动交代道：“我会面花，这一局可以不用算我。”
“啊——对！”赵松年一拍手，“沈哥之前学过，‘旧人’那首歌的mv！”
有时候，有个铁杆迷弟也挺好，跟代言人似的。
周怡点头：“那行，你们这一组就麻烦时谦教导陈霜橙，正好再叫几名学生，一对一指导其余小组。这下还有问题吗？”
众人纷纷摇头，李明雨朝她看了眼，没说话。
赵松年举手：“有——”
徐影“啧”了一声：“年年，你这一脸哀怨相，不会想说，你想要沈哥对你进行一对一吧？”
“不不不，”赵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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