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妇在龙腾卫“邀请”下,从忠勇侯府被带到了语华殿的偏殿里。
二人冷面而立,见纪明珩入殿,竟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更不必说行礼问安。
这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听了原主以前的事迹,纪明珩非常理解他们的态度。
纪明珩发现少了一人。
她神色平静,微微偏头,向身旁的龙腾卫士兵问道:“楚景瑜呢?”
阶下的龙腾卫扑通跪地,额角沁汗,声音发颤:“回、回陛下,尚未寻到楚小公子......”
“犬子贪玩。”忠勇侯楚明远突然开口,声如金铁相击。
“三日前便去郊外踏青了。”
他嘴角扯出个生硬的弧度,“不劳陛下费心。”
陆凛风见状,沉声道:"陛下放心,臣这就加派人手,全力搜寻楚小公子下落。”
纪明珩微微颔首:“这件事就交给陆将军了。”
她转向殿中侍立的太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好好照顾忠勇侯和忠勇侯夫人。”
纪明珩又看着忠勇侯夫妇,道:“近日天寒,二位就不必外出走动了。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和宫人们说,朕已吩咐下去,定会一应俱全地供应。”
表面关怀备至的安排,实则为变相软禁。
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数百名龙腾卫已无声列阵,将语华殿围得水泄不通。
纪明珩说完便与陆凛风转身离去。
“老爷...”忠勇侯夫人攥住他的衣袖,指尖冰凉。
楚明远反手握住夫人颤抖的手。
见到龙腾卫到那一刻,他们便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等来纪明珩那令人胆寒的酷刑折磨。
楚明远凝视着纪明珩离去的背影。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不过月余未见,纪明珩的气质竟与往常判若两人。
没有了以往的暴戾恣睢,举手投足间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让人捉摸不透。
*
两年前。
“陛下,求您开恩,饶过臣侍的家人吧。陛下,求求您……”
柳昭陵跪在殿外整整三个时辰,嗓音沙哑,一遍遍哀求,只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能施舍一丝怜悯。
柳昭陵何曾这般卑微过。
不久之前,他还是清高孤傲的世家公子,腹有诗书,才华横溢,姿容更是绝世无双。
引得无数贵女为之倾心,纷纷掷果盈车,只为博他一笑。
他的家族,柳家,在纪明珩尚是个无人问津、不受宠爱的皇子之时,便毅然决然地选择追随于他。
倾尽全力扶持新帝登基,从龙之功,显赫一时。
众人皆以为,身为天子伴读的他,必将仕途顺畅,平步青云,前途一片锦绣。
然而,世事难料。
纪明珩登基不久,便向柳家施压,强迫柳昭陵入宫为侍。
柳家虽满心不愿,却不敢违抗圣意。
不明所以的人以为陛下和他青梅竹马,倾心于他。
只有柳昭陵看清了纪明珩眼底的恶意。
纪明珩的心,仿若吞噬一切的黑暗,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常人应有的感情。
他的所作所为,宛如一场毁灭一切的风暴,妄图将所有人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柳昭陵往日的傲骨,在纪明珩一遍遍刑罚中被碾碎。
连他自己也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柳贵君,皇上让您进去。”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
柳昭陵指尖微颤,眼底闪过一丝希冀,连忙整理衣襟。
殿内烛火煌煌,纪明珩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跪伏在阶下的美人。
柳昭陵咬了咬唇,眼尾微红,刻意放软了嗓音:“陛下…”
他膝行上前,姿态柔顺如献祭的羔羊,指尖轻轻搭上纪明珩的靴面,仰起脸时,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纪明珩眸色微暗,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他抬头。
她低笑,拇指碾过他湿润的唇瓣,
“爱卿,来找朕何事?”
柳昭陵睫毛轻颤,强忍着屈辱,主动贴近她的掌心。
“臣侍听闻,有人诬陷柳家谋反。”
“柳家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毫无异心。恳请陛下彻查,莫让忠良蒙冤啊。”
纪明珩俯身在他耳边轻语。
“那就要看看柳贵君,能为了家族做到什么程度?”
*
柳家嫡系抄斩的诏书终究还是颁下了。血染长街那日,柳昭陵疯了似的挣开宫人,跌跌撞撞冲到紫宸殿前。
“纪明珩!你不得好死。”他嘶吼着,“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啊!”
帝王倚在龙椅上轻笑,指尖金樽微倾。
“想死?”她漫不经心摩挲着剑穗。
“朕成全你。”
祁砚慈忽然跪地叩首:“陛下,疯犬吠日罢了,不值得脏您的手。”
纪明珩真的打算杀了柳昭陵,但最终在祁砚慈的求情之下,才暂且饶他一条性命。
然而,死罪虽免,活罪却难逃。
柳昭陵从贵君,被贬为英丞。
不仅如此,还遭受到杖责五十廷杖的严惩。
五十廷杖下来,柳昭陵背上已无完肤,整个人气若游丝,惨不忍睹。
空寂的寝殿里,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柳昭陵伏在冷硬的榻上,背上的杖痕狰狞可怖,雪白的中衣早已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
宫人们见他失势,纷纷离去,留他自生自灭。
空荡荡的寝殿里连盏热茶都无人奉上。
殿门被轻轻推开,祁砚慈提着药箱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脚步微顿,月光下柳昭陵单薄的身影仿佛一碰即碎。
“为何要救我?”柳昭陵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几分自嘲。
“让我死了岂不干净?”
祁砚慈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打开药箱。当药粉洒在伤口上时,柳昭陵浑身一颤,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出声。
“死亡能解决什么?”祁砚慈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活着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
柳昭陵突然笑出声,震落了眼角泪珠。
他想起当年在太学,他们二人并称“云京双璧”,一个是清冷如竹的柳家公子,一个是温润如玉的祁家少爷。
本以为会在朝堂上并肩而立,谁曾想竟在这深宫之中,都成了天子塌上的玩物。
“多可笑啊。”柳昭陵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滴泪无声滑落。
“我们竟是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祁砚慈的手顿了顿,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他轻轻为柳昭陵盖上锦被。
低声道:“睡吧。”
祁砚慈走到殿门口又停下,没有回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悠悠传来。
“昭陵,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柳昭陵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又梦到那段最灰暗,最刻骨铭心的时光。
窗外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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