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新婚》
文/雪满山岗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3.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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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深秋,冷意纵横,枯木光秃秃地指向天,雾蒙蒙的天色,似罩上了一层黯淡的暗纱。
片场人影晃动,等戏的许初允吸了吸鼻子。
呼入的每一口冷空气都仿佛钻入胸腔肺腑,喉咙痒痒麻麻的。
她穿着单薄的戏服,浑身冻得失去知觉,然而导演没发话,她也只能干等着。
“还没来?”B组的副导演有些不耐烦地问。
“在、在催了,秦老师说马上就好。”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回。
马上好,一个小时前也是这样说的。
副导演叹了口气,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架势,又有几分无可奈何,大手一挥,“行了,大家先休息十分钟。”
片场顿时喧闹起来,众人休息的休息,喝水的喝水,唠嗑的唠嗑,抓紧这来之不易的十分钟休息时间。
助理李念上来将厚外套递给许初允,努了努嘴:“穿上吧,今天估计有的磨。”
许初允点了点头,接过,小心翼翼地绕过做好的妆发,穿好。
李念看了眼许初允冻得发白的唇,忍不住嘀咕:“她平时公主病就算了,怎么今天这么严重?”
旁边的工作人员听见,凑过来埋怨:“毕竟后台硬咯。”
“这话怎么说?”
“你们没听说过吗?她背后来头大着呢,好像是盛汇传媒。”
李念自来熟,很快跟人聊起来:“是不是最近很火那部《余尽》的出品公司?”
“对,她好像跟盛汇的老板关系很好。”
……
许初允听她们越说越兴奋,思绪却有些游离。
她们八卦的中心人物,秦思婉,也就是这部剧的女二,经常妆造不满意,得全组人哄着来拍。
但像今天这样甩戏,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而今日通告上,基本都是许初允与秦思婉的对手戏。
这一甩,就是几个小时。
剧组的人一贯最会察言观色,原先一起同仇敌忾的小姑娘聊了会儿,嗅到了硝烟的味道,就打了个哈哈走了。
往日最喜欢跟在许初允背后献殷勤、一口一个‘许老师’的几个场务,也没有过来,离得远远的,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与往日的热情判若两人。
“我怎么感觉她在针对你呢?”粗线条的李念也品出一些不对味来,“这位大小姐平时难哄,但是从来没有甩戏这么久。”
许初允轻轻嗯了一声。
她隐约有一个猜想,但自己都觉得荒谬,因此没有说出来。
反正,再如何差,也不会比一年前更差了。
收回思绪,许初允看了眼雾蒙蒙的天气。
好几天没出太阳,剧组拍摄进度严重滞后,今天的戏也因秦思婉不到场,无限延工,人人都有些焦躁烦闷。
许初允带着妆,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有等来秦思婉,她的戏也自然而然没能拍成,被挪到了次日。
回去的路上,李念骂骂咧咧,“这人是不是有病?硬生生把我们晾了一天。我看她之前跟男主角对戏的时候可勤快了,怎么这样。”
“现在这个行情,有戏拍就不错了。”
许初允倒是看得很开,很现实地安慰李念,“她还是带资进组,如果没有她的投资,剧组可能连机都开不了。”
“你心态真好。”李念叹为观止,毕竟早上四点就起床赶到片场,带妆硬生生等了一天的是许初允,而不是她。
她冲许初允竖起大拇指,“活该你吃这碗饭,你不火谁火,以后苟富贵勿相忘。”
许初允笑笑,没再说话。
圈里苦熬几十年出不了头的人那么多,又怎么会轮到一个小小的她。
同李念告了别,许初允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然黑掉。
澄黄的灯光洒满简陋的室内,她将纱窗合上,先去阳台给盆栽里的多肉浇水,而后翻出一包方便面走到厨房。
窗口飘来炒菜的油香味,不知道是哪家在做晚饭。
许初允站在狭窄的厨房里,灶具是冷的,锅也冷冰冰地反着光,她轻轻嗅了一口,忽而想念起奶奶做的糖醋小排,焦焦脆脆的排骨香。
许初允压下心头忽然涌上的心酸,熟练地开火,倒水,将调料包和面饼放进去。
解决掉晚饭,许初允又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寄给您的那箱苹果吃了吗?红富士苹果,很甜的。”许初允站在阳台上,握着手机,遥望着天际薄薄的夜色。
那边开着电视机,正放着诙谐的小品,隐约还听到了叔母呵斥堂弟写作业的声音。
老人家在电话里絮叨着:“下次别寄了,留着自己吃。还有,别学网上那些什么减肥节食,很伤身体,奶奶不反对你追梦……”
许初允默了几秒,喉头忽而有些艰涩,不敢告诉老人家她现在的处境。
没有公司,试戏被拒28次才得到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取代的女N号,被前辈甩戏,在片场干等一天也等不到人影。
她清咳一
声,掩盖掉微哑的鼻音,转移话题:“我知道的奶奶,倒是您,医生说要多吃菠菜、胡萝卜,今天吃了吗?”
一提到要吃菠菜,老人家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吃了吃了,我身体好着呢。”
将要挂电话的尾声,老人家却忽而道:“听说下周小祈就要回来了,你叔母说要不要……”
许初允握着手机的指节僵了一下。
老人家说什么,她都乖巧应声,实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挂了电话,许初允翻开微信列表,滑到最下面。
隔绝所有探究的纯黑头像,简简单单的字母【W】。
她点进朋友圈看了下,背景依然是雪里的明尼苏达州,冬日雪林,茫茫银白里,树木挺拔。
往下是一道横线,一片空白,干净到有些寥落。
像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分割线,将她隔离在外。
一如许初允一年前,在喧嚷纷杂的医院长廊里,第一次见到江闻祈时。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而两人从见面到领证,整个过程不过三天。
彼时,许初允还不清楚那位眉宇俊美、气质从容淡然的男人的身份。
直到她觉得江爷爷有些眼熟,似乎在新闻报道抑或财经晚报上见过,许初允才知道,面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竟然是江盛集团的下任继承人。
百度上江盛集团的新闻讯息铺天盖地,唯独与他名字相关的寥寥无几。搜遍全网,她也只在江盛官网上看到一条相关快讯:
【江闻祈拟接任江盛集团董事会主席及首席执行官】
唯一一条,再无别的。
他的年龄、家庭背景、教育环境、爱好趣味、性格处事,对她来说都是空白。
一年来,她与他只见过三面。
第一面,他向她提出无法拒绝的条件,第二面,签下了厚厚的婚前协议,领了结婚证,第三面,就是在江爷爷和奶奶的病床前。
许初允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屋。
与此同时,江城国际机场。
一架Z航CQ528结束跨国行程,准时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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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片场,许初允便察觉到今日剧组气氛不太一样。
化妆间里,平时总喜欢冷嘲热讽几句的秦思婉,似乎心情颇好,只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连个眼神都没给许初允。
“秦老师的皮肤就是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化妆师一边手法温柔地给秦思婉上底妆,一边夸赞:“还这么白,我这儿最白的粉底液给您上了都发黄,真是天生丽质,羡慕死了。”
秦思婉看着镜中明艳精致的脸,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那股子傲娇和大小姐的范儿捏得很足。
上完妆,秦思婉径直离开,从头到尾都未看许初允一眼,即没有讽刺,也没有那种看低等人和垃圾似的打量眼神,都让许初允有些不习惯。
一时间化妆间里,只残留下秦思婉身上独特的玫瑰香味。
除此之外,上至导演制片,下至场务龙套,连夜赶工半死不活的人众人,此刻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人手一杯热饮和一折红包,动作都比平日麻利几分,洋溢着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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