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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夏日

第二天一早,江阅川开车载她前往东溪公墓。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的气温比往常会低3-4度,同时还会伴随着下雪。

梁悦宜走出酒店,迅速地上拉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戴上帽子,抽紧帽檐下的绳子,把自己裹成一只小企鹅。

天空中飘起了盐屑一样的细雪。

她仰头望着头顶这片灰蒙蒙的天空,细碎的雪片落在她的脸颊、鼻尖和唇瓣,没一会儿,她的脸被冻得红彤彤的。

后方传来汽车的鸣笛,江阅川坐在驾驶座上。

梁悦宜小跑回去,迅速地拉开车门,呼出一口热气搓搓手。

车里的热空调刚刚打开,凌晨的露水湿哒哒地残留在车窗,雨刮器摇头晃脑,左右摇摆,仿佛也在驱赶寒意。

梁悦宜坐在副驾驶上,摘下帽子,转头看见江阅川系着安全带,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羊毛大衣。

她忍不住问道:“阅川哥哥,你不冷吗?”

江阅川正在掉转方向,随口回道:“不冷,你很冷?”

他顺手把空调调高了一些。

梁悦宜摇头:“我还好。”

她的印象中,从没见他穿过羽绒服、棉衣,整个冬天他最多穿一件大衣。

她的视线不禁往下看,不会连秋裤也没穿吧?

江阅川察觉到她的视线,间隙里转头瞥她一眼:“你在看什么?”

梁悦宜被抓个正着,急忙摇头,眼眸略含心虚地四下转动:“没什么,就随便看看而已。”

车后座摆着江阅川准备的两束花。

圆滚滚的乒乓菊绽开得正盛,几支蝴蝶兰洁白如初穿插其中,仿佛有种纯粹到极致的白。

梁悦宜回头张望,不小心瞄到后座上的东西,暗自嘀咕,以往这些东西是江老爷子让人准备,但今年临时换了人,她不好问太多。

昨天没在车里看见东西,她以为出发前没准备,没想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明明昨天晚上回酒店,车里并没有这两束花。

空调渐渐起了作用,暖气散开来,布满车里的每处角落。

梁悦宜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像变戏法一样从内兜里掏出一瓶红星二锅头。

昨天晚上,她又偷偷跑出去了一趟。

附近的超市没有记忆中的那种白酒,她又不懂酒,在店员的介绍下稀里糊涂地买了一瓶二锅头。

一旦遇上一个红灯,后面全都会有碰到,车子缓缓停在路口。

江阅川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白酒,面露几分诧异。

梁悦宜忐忑地看他,解释说:“我爷爷和我爸喜欢喝酒,我就买了一瓶,毕竟一年到头也就这天才喝到酒。”

江阅川没什么意见,点头道:“都带上吧。”

话题触及到去世的人,气氛难免沉重起来,加之两个人都不是活络之人,之后的一段路程没有人主动开口,安静地稀松平常。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公墓的露天停车场。

现在这个时节,很少会有人特意过来探望,一大片空旷的停车坪只有他们这辆黑色添越孤零零地停在里侧,砖缝里长出了野草和苔藓,周围栽着两排丛密的龙柏,四季常青,一如当初。

这雪还没停,碎盐已然成了鹅毛,下得纷纷扬扬,大有要下一整天的趋势。

梁悦宜兜上帽子抽紧绳子,重新裹得严严实实才下了车,她弯腰取出后座的两束乒乓菊。

江阅川也在后备箱拿东西,撑了把黑色的伞,手里提一个袋子向她走来。

往年都是这个时候过来,管理公墓的还是原来那个老大爷,笑呵呵地向她招呼:“今年又来了啊。”

梁悦宜点点头,笑着回应。

父亲梁许当年意外遭遇车祸去世,被安葬在东溪的南郊公墓。

第二年,梁悦宜的爷爷梁又平身体不适,被查出来是肝癌晚期。

事出突然,梁又平强忍着把身后事一桩桩安排妥当,最后把小孙女托付给好友江鸿后,撒手人寰。

按照他的遗愿,他被葬在梁许旁边。

江阅川把东西提到父子俩的墓地前。

他主动指指不远处的石阶,说:“我去旁边,你和叔叔他们说会儿话。”

说完他便大步走去,留下给她足够的叙旧空间。

梁悦宜扭头瞧他,高大的身躯立在台阶上,像一棵挺拔的松树,视野似在眺望。

梁悦宜把伞放在地上,打开他提过来的袋子,里面装了一瓶茅台酒和一套酒盅,还有一盒海苔花生下酒菜。

她忍不住又转过头。

他把伞留给了她,雪片落在他的肩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融化,紧接着又落下另一片,一片跟着一片,争先恐后似的。

梁悦宜打开那瓶茅台,给她爸和她爷爷各倒了满满一杯。

她低声开口:“爷爷、爸爸,今年我又来啦!刚才

那是江爷爷的孙子江阅川,今年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你知道江爷爷一家人都蛮好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今年又是顺遂平安的一年。”

梁悦宜取出下酒菜,往两个空碟里倒了点花生,分别端给爷爷和父亲。

她往嘴里丢了颗,碎海苔的清香溢满唇齿间,她说:“这是阅川哥哥带过来的酒和下酒菜,你们俩先吃着,还想吃什么,托梦给我,下次我给你们带。”

梁悦宜从兜里掏出纸巾,仔细地擦着石碑。

擦到父亲的照片,她忍不住又絮絮叨起来:“对了老爸,昨天晚上我在夜市上看见阿姨和于慕了。阿姨再婚了,对象还是于慕他爸,他们一家三口看样子过得蛮好的,您呢,在下面不用为他们担心了。”

擦完她爸的,她开始擦爷爷的墓碑,随后把酒洒在墓碑前,“你们俩先喝着。”

她打开昨天晚上买的白酒,重新倒入酒盅,“爷爷,这是孙女给您买的二锅头,随便喝点,等我赚了钱再给您买点好的。”

“江爷爷今年身体不太好,您保佑他身体健康,还有保佑……”

梁悦宜的声音停顿,第三次转头望向石阶方向,熟悉的身影依旧立在原地,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眉目之间露出些许温和。

她倏地回过头,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轻声道:“保佑他的孙子事业顺利吧,不过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忘记保佑您的宝贝孙女高考顺利,考上S大。”

洒之前,梁悦宜浅浅地抿了口。

好辣!好烈!

她皱起了眉,嗓子眼像被火烧了一样,视野模糊,眼角不经意间滑下泪来。

她把酒洒在地上,两片雪花恰好落在潮湿酒渍上,融化在苦辣的酒里。

梁悦宜吐了吐舌头,余味萦绕在唇间,后段有些淡淡的苦。

她用谁也听不到的音量说:“其实,还有最后一句。”

“我真的很想你们。”

梁悦宜撑着伞,手提袋子从过道里走出来。

江阅川向她伸出手,什么话都没问,自然地接过了那把伞,撑在她的头顶,大衣上抖落掉层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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