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尘看着那个立在光里的影子逐渐远去,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可方才还看不清她的面容,此刻却在他脑中变得异常清晰。
他在脑海中看见她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看见了她凌乱的发丝,看见了她一瘸一拐的步伐,也看见了……
她眼里零星的纠结和不舍。
值了,沈让尘想。
他到底是将那颗铁石心肠给捂热了,能有一分于他而言已经知足。
沈让尘庆幸地想。
一分再好不过,他若身死,她也不至于太难过,兴许过几日就忘了。
他曾无数次后悔退婚,可现在又开始庆幸,若是没有退婚,此刻他们多半已经成亲,她还那样年轻,他若走了,她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又开始后悔。
后悔没多抱一抱她,后悔没再多看她两眼,甚至后悔没在她离开前把她鬓角散乱的发丝理一理。
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消耗殆尽,他在这些胡思乱想中慢慢闭上了眼,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他侧躺在地上,费劲地睁开眼,最后看了一眼洞口明亮的天光。
真遗憾呐,他想。
他再也看不见那片海棠的绽放。
……
林间的枝条抽打在身上生疼,余晚之顾不得管,甚至顾不得脚下的疼痛,朝着山洞相反的方向去。
泡过雨水的腐叶在她脚下发出声响,喘息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犬吠的声音响在山林中,她边走边解开手腕上包扎伤口的帕子。
伤口被泡得发白,狰狞地张开着,已经不流血了。
余晚之咬紧牙关,在伤口上用力一挤,她疼得咬住下唇仰起了头,眼眶瞬间通红,伤口总算重新溢出了鲜血。
每经过几棵树,她便伸手在树干或叶子上抹一下。
应该是有作用的,她想。
她已经离山洞很远,但犬吠的声音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猎犬刨着潮湿的腐叶,鼻子不停在空气中嗅探着。
猎犬钻入灌木丛,杀手紧跟其后,不过只过片刻,猎犬又折返回来,似乎是林间的味道影响它的判断。
领头的男人是个阔鼻方脸的吊梢眼,目光有些锐利。
看着猎犬在屁大点的地方徘徊许久,他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到了这里忽然不动了?”
另一名杀手道:“说不定是两个人分开走了,猎犬闻到了两个人的味道,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吊梢眼名叫左寺,他仔细一想,道:“分成两路,你们朝这个方向搜,其他人跟我——”
话音未落,一个方向忽然响起扑簌簌的飞鸟振翅而起的声音。
吊梢眼陡然转头,“在那边!快!都跟上。”
猎犬和杀手同时朝着那个方向追去,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山洞被他们甩在身后,林间全是密集的脚步声。
余晚之用尽全力在树干上锤了最后一下,再也没有飞鸟被惊起,她喘着气,扔掉手中的石头,继续往前走。
她一瘸一拐,脚下却一刻未停,她每多走一步,杀手就能多远离沈让尘一步。
猎犬的叫声越来越近,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甚至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山风袭来,余晚之猛然刹住脚。
没路了,眼前是一片断崖,晨雾未散,悬崖之下一眼望不到底,全是弥漫的白色山雾。
她轻轻后退了一步,脚下的石子滚落悬崖,许久才传来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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