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皱着眉,她从未见过余晚之如此失态。
她所见过的余晚之,冷静,从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即便是刀架颈侧,她也能泰然自若地与之周旋。
这太不对劲了。
楼七也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低声提醒,“冷静些,余晚之!那到底是谁?”
那声“余晚之”终于钻入了耳中。
余晚之盯着那个在院中赏梅的女人,颤抖着唇开口:
“那是,那是我……那是我……”
“是你的什么人?”
朔风突如其来,林间歇息的飞鸟乘风而起,风里传来飞鸟的清唳。
“是我——”
那几声鸣音骤然将余晚之散乱的神志拽了回来,她迅速掐断了自己的声音。
余晚之在飞鸟的扑哧声中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眼中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轻轻地说:“是我……很熟悉,非常熟悉的人。”
楼七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余晚之弄下了山。
川连一直在村外等,见楼七扶着余晚之走来,赶忙迎上去,却不好伸手搀扶。
“小姐这是怎么了?”
楼七沉默地对他摇了摇头,扶着余晚之上了马车。
他们今日没带坠云,主要是担心万一暴露,楼七一下照顾不了那么多人,因而哪怕上山也只带了余晚之。
余晚之靠着车壁闭上了眼,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又过了凉风,贴在身上极度令人不适。
但那种透心的凉意和不适却让她逐渐冷静了下来,去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楼七问她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
是的没错,她的确认识,并且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
楼七问她那是她的什么人。
她以为余晚之没把话说完,可余晚之早就说完了。
她说:“那是我!那是我!”
她在宋卿时的院落中看到的,那是身为江晚之的她自己。
她曾有万般的猜测,可从未想到过这样一种可能。
如今她到了余晚之的身体里,那么她自己的身体呢?那具身体里面的人又是谁?
既然江晚之可以成为余晚之,那么余晚之是不是也成了江晚之呢?
余晚之捏紧了手,此刻才感觉到了掌心的刺痛。
“自己”没有死。
宋卿时也没有杀妻。
他只是费尽心思地将她藏了起来,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那么,那代替她躺在刻着“亡妻宋江氏晚之之墓”的坟墓里的人,又会是谁呢?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回城!”余晚之忽然掀开了车帘,对川连道:“要快。”
他们回城后又再次出城,已是日斜西山暮色浓的时候。
楼七和川连一人提着锄头一人拎着铁锹往山上走。
楼七边走还试图劝阻,“挖人坟墓不太好吧?这事真不地道,人家已经入土为安,干这种缺德事是要遭雷劈的。”
余晚之提着裙摆,盯着前路一言不发,
楼七无奈地摇了摇头。
类似的话在来路上楼七已经说过无数遍,知道没办法让余晚之改变主意,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三人终于站在了那座陵墓前。
上面刻着“亡妻宋江氏晚之之墓,立碑人宋卿时”,后面再无其他人的名字,意味着他们没有子嗣。
墓修得不大,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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