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方才在她动腿的一刹,他几乎就要以为她已经醒了。
如此看来,药效正常,哑巴说她这两日都睡到晌午,今夜应该也不会出错。
宋卿时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藏不住的脆弱和悲伤。
直到此刻,他仍旧觉得或许是自己疯了,这天下怎会有如此荒谬诡诞的事情?
可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诉他不对劲。
疯疯傻傻的江晚之,不识字的江晚之,梦呓时喊哥哥的江晚之……
聪慧绝伦的余晚之,爱吃苦瓜的余晚之,不碰姜的余晚之,还有想要杀他的那一夜,在山中对他泪流满面的余晚之……
怎么会如此?怎会如此呢?
这几日他日日难眠,一闭上眼,想起的便是她诱他前去,哽咽着问他:“你的‘道’,比她更重要吗?比你们相伴的日子更重要吗?”
彼时他笃定地说是,可此刻,他竟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后悔了。
他怎敢去想,想象她孤零零从另一具身体中醒来时的彷徨,那种失去了所有却偏偏记得一切的孤独。
那可是为他远嫁的人,是他爱了整整五年的岁月,最怕她难过,曾发誓要护她一生的人。
宋卿时用力地闭上,伸出颤抖的手,即将要碰到她 ,却又顿在了咫尺。
他配么?
他总算知道她为何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了,人一旦清醒,之前所有的细枝末节的细节都会被串联起来。
余晚之背对着他半阖着眼,心跳的鼓点逐渐平和,在极致的震惊之后,人反倒是平静下来,开始思索宋卿时将她囚困于此的目的。
宋卿时依附郭自贤,她和沈让尘在林中遇袭若不是郭党所为,宋卿时又怎能刚好在林中找到自己。
那他囚禁她的目的是什么?用她来要挟沈让尘?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脚腕上清凉一片,像是被人涂上了膏药,然后再被细致地包裹起来。
曾经最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竟连这样的触碰都令人难以忍受。
宋卿时细致的包裹着,这是一副他全然陌生的身体,但他知道里面住着她的灵魂。
收拾完毕,他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些,大夫说天气炎热她便睡不好,方才他见她后颈已冒出了薄汗。
做完这些,宋卿时走出去关上房门。
听见关门的声音,余晚之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她翻身仰躺着,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
先前的暴雨之后,十几日都没再下雨,如今一下就不停,昨日还是晴天,半夜又下了一场,院子里还是湿漉漉的。
沈让尘昨夜半夜被雨声惊醒,醒来便没再睡着过,既白值夜在廊子下睡着了,醒来才发觉房中已经没人,还是在芙蓉林中找到的人。
澹风站在书桌前禀报,窗就那样开着,他说话时沈让尘便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嗯”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那个太监审完了,是秦王安插进来的,皇上赐了府邸之后那太监就入了府,只是他们没料到公子一直没搬进来,秦王部署得这么早,看来也并非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淡定。”
沈让尘收回目光,终于开口,“他是建元帝长子,岂会没抱过登顶的心思。”
“秦王……”沈让尘顿了顿,眸中骤然狠戾,“不论他是刻意,还是被人拉入局中,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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