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灯照得人影绰绰,一个长身玉立,宛如青松,一个身姿秀逸,如杨柳轻舞,的确是一幅美景。
余晚之提着风灯照路,跨过门槛时腾手拎了一把裙子。
沈让尘伸手接过风灯,她那边适时松手,动作那样自然,倒叫沈让尘心口一缩,说不清是痒还是什么感觉。
“都察院已经在查。”沈让尘说:“只是还缺少了一部分证据,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适合发难,否则一旦有了防备,再想找机会便会难上加难。”
“官盐私卖,官船私用,源宁港进出的货船都得褪层皮,岂是一本账册能够记得清楚的,管中窥豹罢了。”
“那么多的银子,他郭家花得完么。”余晚之冷讽。
沈让尘笑了笑,道:“若没有银子,他又如何能拉那么多人上船。”
两人心知肚明,指的是郭自贤。
余晚之边思索边走,没注意到前面的台阶,一脚踩空,都没来得及惊呼,人已经往前面栽去。
预想之中的摔倒并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余晚之只觉腰间一烫,沈让尘已扶着她站稳,收回手后退了两步。
他向来那般冷静自持,越是喜欢,越不忍轻薄半分,只盼着将最好的都呈到她面前。
可他也有冲动的时刻,比如现在。
“三小姐。”
“嗯?”
沈让尘定定地看着她,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一下,“你还记得我曾邀你去的那所宅子吗?”
余晚之点了点头,“是皇上赏赐的那座?在楚府边上?”
“没错。”沈让尘眉目柔和了几分,“我在院中栽了一片芙蓉,待到秋来,愿与你同赏。”
她那般聪慧,无需言明,她便已明白其意。
风灯在夜风中不安分,晃得地上的人影若即若离。
余晚之垂眸望着地上的人影,在风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时,她蓦地后退了一步。
“恐怕不行。”她说。
沈让尘微微一怔,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嗯,那不急。”
“我——”
“余晚之。”
余晚之刚一开口,便被沈让尘打断。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余晚之抿了抿唇,忽然笑了,“二公子,盟友做得好好的,何苦打乱眼下的状况。”
沈让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可是你慌了,你慌什么呢?”
余晚之的确在他的眼神下慌了,她甚至不自觉地喊了一声“楼七”,想要寻求帮助。
楼七刚踏出一步,就被既白伸手一拦,两人瞬间交上了手。
另一边,余晚之只觉整个人一轻,脚踩不到实处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不由地抓紧了沈让尘的手臂。
她低头一看,夜风从她脸上抚过,又将两人的衣摆卷到了一起,余府的灯火在脚下逐渐远去,似乎乘着风就能飘出好远。
这是余晚之第一次看见沈让尘动武。
揽着她仍旧身轻如燕,衣袂飘然猎猎如风,而后在一处宅子稳稳落地。
这是一处陌生的院落,府邸很大,只稀稀拉拉点着几处灯火,看得出主人家鲜少在此居住。
沈让尘放开她,说:“这里无人,可以畅所欲言。”
“我没什么想说的话,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余晚之望着那一片芙蓉,故作镇定道:“若非要说一句,那就是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沈让尘侧头看着她,“你无话可说,但我有。”
他原本不想这样的,他不想逼她。
他能接受她装傻,也能容忍她拒绝,却唯独不想看到她眼中出现害怕与惊慌。
他认识的余晚之,就该是笃定的、骄矜的,以她不输男子的聪慧和才学,她甚至可以自大和狂妄。
害怕与慌乱不该出现在她的眼中,看见那样的眼神,沈让尘就会想起是什么人将她逼至这样的境地,让她自困其中停步不前。
他想要精心呵护的人,曾被人无情抛弃,他怎能不气?
那一刻,他甚至想要将宋卿时碎尸万段。
“我知道你在骗我。”沈让尘俯身,离她更近。
他低声道:“我原本不想拆穿你的,你说你醉了,记不清那晚的事,那我就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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