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罗昙见效需三日,第一日容貌俱改,第二日嗓音俱改,第三日脸部迷香俱褪。
三日毕,方可真正算得上“脱胎换骨”。
和微这三日内除了时刻留意见杏的状态外,还抽身再去探了一次水下石门。
谁知江边周围皆被官兵留下标记,看守的人虽不多,却也像九连环似的难缠。
惹得一人起疑,剩下的人便会齐齐追上来。
她若是孤身一人倒不怕,但此时形势却不同,如今这张脸是她本来的模样,不久便会戴着进宫,更何况不远处还有见杏在。
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和微叹了口气,见此时确实不宜再探后才转身离去。
太子的密信恰好在她回去时才传来。
和微展开帛纸,匆匆看了两眼后便将白鸽放飞。
信上无非是说他已打点好花鸟使,届时报个名字便能过初选,乘着花车送进宫。
这个阶段他尚且还能做手脚,但入宫后却不好说,几句话写得龙飞凤舞,三行字在和微看来不过就揉合成了三个大字——“少惹事”。
和微嘁了声:“我从不惹事。”
她和见杏在屋内尽最好条件打点了一番。
见杏看两人披的是粗布麻裳,发髻也盘得极为潦草,没忍住道:“小微,你说我们这副模样真的能选上么?”
和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麻鞋,穿这进宫与旁人比确实是有些略逊一筹,但这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属实是拾掇不出什么有脸面的东西。
她摇头安慰道:“没事阿姐,就要让那些大人知道兵卒人家是如何贫苦,说不准他们心一软便能给我们过了呢。”
“再者,”和微探身去看她的脸,道:“这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脸你也不放心,殿下的本事你还不放心么阿姐?”
见杏想了想,这才呼了口气,笑道:“小微说的也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把她安抚下了,两人才匆匆拾掇好东西,绕路赶向京城。
花鸟使在日落前会乘着花车到珠玉坊,进行初步遴选,无非是看两个条件:容颜、身姿。
其他谈吐、才艺之类,皆是在入宫后由贵人亲选。
于是这初选便像走个过场,贪官污吏受贿的例子比比皆是。
有的是想搏一搏,万一被选中还能给家里多留条门路。有的只是想进宫一睹为快,若是不幸入选,哭爹喊娘的也常见。
现下京城人群熙攘,街上不时便有华贵马车来往,呼啸而过的风让两人一个劲儿往路边躲。
偶尔踩了哪家大哥的脚,和见杏便立马弓腰向其赔不是,她声音小,夹杂在那人的怒骂声中简直几不可察。
倒是和微站在她身后,瞪着那人默不言语,见其油腻的褶子里堆满了调笑,想摸见杏时更是双眼微眯。
和微心道,敢摸,我即刻便将你这双咸猪手剁了扔去喂狗。
但那人不敢,倒不是见杏支棱起来骂了他,而是她低头后退时露出了腰间的雕花木牌——选秀发的牌子。
那人呔一声,嘟嘟囔囔骂了句什么后便转身混入人群里,不见人影。
见杏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身强扯出一抹笑,问:“小微,你饿了么?我去西市给你买些吃食可好?现下离花鸟使来的时辰还有两柱香,你先去珠玉坊等我,我去去便回。”
和微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忙拉住她的衣袖,道:“阿姐,我跟你一起去。”
“阿姐自己去便是,你先去吧。”
见杏拨开她的手,往前一搡,见和微再度迟疑转身看向自己后又摆了摆手,道:“去吧。”
直至和微的人影消失在人群里,见杏才肩胛一松,转身的那刻,泪也唰一下流下来。
她用着全新的身份在街上行走还会被人嘲笑,那常相呢?待罪之身在牢中又会如何呢?
溶溶呢,她一个人在外养伤,收到姐妹进宫的信会不会觉得孤单?
常府的家眷呢,那些惨死的人,是否有人为他们好好操办后事?
见杏想着,丝毫没留意自己是怎么挤进拥挤人群的,只抬手拭去脸庞的泪,逆着人群不知走到了哪儿。
又是日暮,与那日抄斩时好像。
和微看着眼前身形单薄又故作坚强的人,看着她不时便抬起手抹脸。
日光擦过她的发尖落在自己眼皮上,好凉,和微没忍住闭了闭眼。
见杏的影子也拉得斜长,似乎与这日暮中的风揉合在了一起,风一吹,前面的背影也跟着晃动。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迎着落日走下去。
忽而,前面的人停住脚步,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她一把抓住行人的肩膀,质问道:“你说什么?你方才说的是谁?”
“常府啊,丞相和那骄纵的二小姐。”
“今日选秀的花车要经过东市,宫里的人怕沾上污祟特意将两人的脑袋转到西市来,你都去选秀了,居然不知道?”
那人以为遇到了疯子,嫌弃的拍拍手撤身走远了。
独留见杏一人站在原地,旋即猛然朝城墙那儿跑过去。
她鲜少有这么反常的举动,和微几次想跟上去都被一老人家拽住了胳膊。
白发丛生,他晃了晃手中的铁碗,里面仅有的铜钱叮当作响,“姑娘,您好心赏我点儿铜钱吧,您好心赏我点儿吧。”
和微现下急不可耐,方才人声太杂,被问话的那人又被他人遮掩住了身形,她一时辨不出他的口型,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但她看着已经跑远的见杏已然能猜出大概,心里那股不妙的预感愈来愈浓。
“诶!这不是那少时成名的状元吗?怎么过了几年还是这副潦倒模样?”
“谁知道呢,气运都散了罢,走走走,小心沾染了晦气。”
闲言碎语传入耳内,和微顾不得仔细听,也不顾什么遮掩,她急着走,索性将腰间藏着的几锭银子全部掏出来。
“给,你拿去吧。”
老人家登时怔住,下意识放开了抓住她的手。
和微也迅速抽身离去,只是在跑远后猛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几声脆响。
她回头望了一眼,好像是那状元给她响亮亮的磕了几个头。
彼时暮色苍茫,巍峨的殷红城墙之上晃悠悠的挂着两颗人头。
两人皆紧闭双眸,脸上血色全无。
一人有了些年纪,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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