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刚蒙蒙亮，宋铮特意起了个大早奔赴衙门，到衙门口一瞧，守门的小吏还靠在门边在昏昏欲睡。
宋铮心中打鼓，坏了，只惦记着早些告诉沈尧自己新发现的线索，却忘记了来这么早，他应该还没醒。
可没办法，昨晚想到郎易的事后宋铮越盘越感觉不对劲，恨不得当时立刻把线索怼沈尧脸上让他查，能熬过这一夜已经实属难得。
她还没犹豫多久，一道疲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老师？”
熟悉的称呼，宋铮转头一望，果然是宋尚!
宋铮惊奇道：“这么一大早，你来衙门做什么？”
“昨夜赵姑娘回忆起一个关于陈书禹的重要线索，学生特来禀报钦差大人。老师呢？”
“我也差不多。”宋铮打了个哈欠，“我们一起吧，问问钦差大人醒了没。”
宋铮正在脑中演习着该如何跟守门的衙役沟通，却见一道熟悉的大红官服自衙门内急匆匆走出来。
沈尧眉头紧皱，眼下的眼袋明显，带着他整张娃娃脸都老了好几岁。
见到宋铮宋尚，他停下脚步，抬手屏退左右，向他们走近，“来这么早，发现什么了吗？”
宋铮应了一声，凑近沈尧轻声向他说了自己昨晚的发现。沈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宋尚。
“赵姑娘昨晚想起，陈书禹应当是有一个弟弟的。”宋尚低声道，“这位弟弟野心勃勃，在前些年试图组建军队争权夺利，但与陈书禹在某些方面发生冲突，此后便消失不见。”
听到“争权夺利”四个字时，沈尧的神情便猛地阴沉下来，“赵姑娘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陈书和。”宋尚回道，“赵姑娘说最近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实在三年前，新皇登基，清算乱党余孽。在民间张贴的罪状中看到他在替二皇子做谋士。”
“本官知道了。”沈尧吐出口气，向两人笑了笑，“二位如此信任本官，本官感激涕零。早上密探传来消息，说那些失踪的太医已经找到了。本官要去看看情况，我们回头再叙。”
宋铮宋尚自是非常理解，几人互相见礼后，沈尧又带着人急匆匆离开。
宋铮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看样子钦差大人昨晚也没睡好。”
“是。近来钦差大人成熟了很多。”
想到与沈尧初次见面时他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宋铮没忍住笑了两声，“哪有你这样说的，小心沈大人把你抓去做长工。”
宋尚用扇子掩住口鼻，弯眉笑笑。
回慧渡寺的路上，宋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转头看向落后她半步的宋尚，“当今皇上有几个兄弟？当初兄弟们还经历过夺权战争？”
宋尚加快脚步，站在宋铮身边，低声道：“是。二十年前，宫廷内乱，骁勇大将军冲入皇宫逼先皇退位。先皇誓死不从，命人烧毁皇宫，自焚于朝堂之上。先皇驾崩后，骁勇大将军尚未即位，便被先皇留下的暗卫刺杀。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新皇，年仅十岁，无权无势，在朝廷之上孤掌难鸣，天下大乱。”
宋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秘辛，忍不住好奇，催促道：“然后呢？二皇子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便是骁勇大将军的外甥，骁勇大将军死后，他在高人的指点下重整大将军部下势力，另起炉灶起兵攻打大皇子。其余六皇子见势纷纷效仿，在母族的帮助下起兵造反，几方势力陷入混战。”
宋铮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惨了！
那边几位皇子各自为战，民间县令太守又纷纷起义，他们倒是打爽了，可那段时间民间百姓过得是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
“八个儿子，难道就没有关系好的？”就非得一人带一群兵？
“是九个。”宋尚轻声纠正，“骁勇大将军举兵造反那日正是九皇子诞生之日。九皇子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却一出生便失去母亲，是由当今圣上亲自抚养长大。”
好嘛，年仅十岁，既要养兵巩固自己的势力，又要奶孩子，最终还成功终结了乱世。宋铮不由对这位传说中的新皇生出几分佩服。
两人谈论间已走到禅房门口。时间还早，宋尚进屋拿上盆要去给赵天亭烧洗脸水，宋铮啧啧两声，回到自己禅房。
阿玖正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不知道思考什么，但脸色与昨晚相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宋铮松了口气，将冰凉的手指贴到他脸上取暖。
阿玖不满地看着她，却没有躲闪，“你这么早出去做什么了？”
“随便溜达溜达，一日之计在于晨，友人你不起么？”
“哼。”阿玖从床上翻下来，自觉地开始收拾被褥，打水洗漱，扫地擦桌......与一开始的生活白痴相比，他如今的日常生活总算可以称得上得心应手。
宋铮坐在床上笑眯眯地观赏他做家务，半晌后突然开口，“灵觉县的瘟疫想必不久后便会被彻底控制住，等民众痊愈了，我们出去给他们表演皮影戏好不好？”
阿玖手下动作一顿，侧头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极其耀眼，“随你。”
“好~这些日子我想个剧本，劳烦你画几个漂亮的形象啦。”
阿玖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抹布放在盆里搓了搓，“你倒是会使唤人。”
“友人可不就是用来做这些的。”宋铮掀开被子将自己裹进去，“昨晚没睡好，我再眯会，午饭再叫我哦。”
“谁会叫你......”阿玖嘟囔两声，手下的动作却放轻不少。
两人初步达成共识后，第二日宋铮便向宋尚和赵天亭宣布了他们的新计划。
赵天亭非常高兴，摸了摸宋铮的头笑道：“很好呀，百废待兴之时，若有皮影表演放松身心，给大家新的希望，便是再好不过啦。”
宋尚默默站在宋铮身后，“老师，您上次答应过我的......”说好要教他全部的皮影技术呢！
宋铮当然不会忘记，她笑眯眯道：“所以宋公子劳烦跟为师走一趟，学一学画稿和雕刻。”
赵天亭招招手，期待道：“阿铮，我能在一旁看看么？”
在太医的看顾下，赵天亭身体越来越好，但她躺久了，总是有些怏怏的。难得她愿意出门，宋铮自是无所不应，拉着赵天亭的手从床榻上起来，“当然当然，天亭姐尽管来，我巴不得时时刻刻看到你呢！”
“就你会说话。”赵天亭轻轻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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