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骄之所以住郡公府,是高贵妃和其兄高郡公高腾商议之下的决定。
其一是要高腾“掰正”太子的懦弱性子,其二是想给太子治病。
郡公府是太子舅家,高腾又受老郡公亲自教导,能文能武,一身气魄。高贵妃就想让高腾养着太子,多多熏陶太子。
而太子天生体弱,当时御医诊断孩子生不下来,可高贵妃和高家得知怀的是男胎,执意要保。太子出生时才三斤重,这之后补药比饭都吃得多,好不容易才长到六岁,能跑能跳能识文。
高贵妃还以为苦尽甘来,从此靠着太子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不曾想太子遭人陷害落水,这之后太子就患上了尿床的毛病,长至如今十一岁都没好全。
这尿床的病吧,虽说朝堂和民间都传得差不多了,但只要高贵妃不承认,那就是谣传。高贵妃嘱托高腾遍寻名秘密为太子诊治。
是以,莫骄自六岁起,每个月的月初十日都是在郡公府住着。
话说太子住外祖家于理不合,但谁让郡公府的老郡公是陛下都不敢得罪的救国功臣呢,谁让小郡公是手握兵权,权倾朝野,无人敢惹的小郡公呢。
陛下也刚好不待见太子,是以当贵妃提出时,陛下知道拒绝不了,索性一口答应了。
在陛下眼里,太子不是他的孩子,只不过是太子而已。
想当初,贵妃产下大皇子,老郡公以他为三朝社稷献身,又以他性命垂危为由,联合百官相要挟,陛下不得已,立了高氏之子为太子。
比起在宫里,莫骄还是更喜欢呆在郡公府。谁让他母妃严厉凶狠,舅舅却要和蔼许多。
虽然高郡公也不常和他说话,也不让他随便出府,至少在郡公府的尾院里他还是自由的。要不然他也不能三番两次爬墙偷窥一墙之隔的元将军府后院了。
再有就是在郡公府他不会尿床。
说来也稀奇,自从太子八岁时遇刺差点被溺死在东宫后,就得了睡觉尿床的毛病。这些年高贵妃找了无数名医,想的法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将太子折腾够呛,看到拎着四方箱子的人就瑟瑟发抖,结果始终没有医好。
但好在,只要出了宫,他这毛病就不容易犯。
如今,又结识了小伙伴元香。自从香儿出现后,莫骄就没尿过床。他都以为自己好全了,谁想到这回进宫又犯了病。
回到郡公府,属于他的院子里,莫骄心定了许多。
苦连看到殿下,抱着殿下的脚就开始嚎啕大哭。莫骄一遍遍安慰他自己没事。
其实苦连不清楚殿下回宫遭遇了什么,但苦连是个聪明人,昨晚殿下被强行带走,今日回来的殿下显见脸色青白,而殿下这么想要跟着元姑娘离开,昨晚却没能回来,定然不是不想回来,而是身不由己回不来。
想到这里,不用谁解释,苦连也知道殿下这次回宫恐怕遭罪了。
安慰完苦连,莫骄问起昨晚香儿有没找他。
这事殿下不问,苦连也是要说的,只是刚才看到殿下,他心里太难受,一时忘记了。听到殿下问,他赶忙解释。
元香昨日当然来了,她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答应了,那就算眼前陷入刀山火海,她也是会爬过来找他的。
元香昨半夜找来时,苦连借口说殿下跑亲戚去了,元香那一个生气。苦连就说殿下也不想去的,但家里非得让他去。元香想了下又不生气了,就说改日再来。
莫骄迫切追问:“香儿可有说改哪日?”
苦连摇头:“奴才对不住殿下,奴才忘了问了。”
莫骄站起身,打算去找香儿,去告诉香儿自己回来了。
结果才打算爬窗出去,他的房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好在苦连眼疾手快将他拽下来,又及时顶住窗户,才没被人发现他这头的动静。
莫骄腿软,心发慌,苦连回头关窗,无奈松手时,不幸的太子就直接双膝跪倒在了堪堪进门的高郡公面前。
看到高郡公,太子心虚垂下头,眼神都不敢和高郡公对上。
太子的狼狈和窝囊,都落在了高腾眼里。
高腾并未像高贵妃一样表露出不喜嫌恶。他表情淡淡,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太子的狼狈般。
高腾背手而立,道:“我请了名医来给殿下看诊。狗奴才,还不快扶殿下起身!”
苦连赶忙上前将太子扶到一张背靠椅里坐好。
高腾发话:“将殿下扶到床上。”
苦连又将太子扶去床上。
苦连看着大夫把完脉,大夫起身时,苦连就问了句:“请问大夫,我家殿下的身子如何了?”
大夫瞥了苦连一眼,随即目光转到高郡公脸上。
高郡公面无异常踏出房门,他身边的老总管回头呵斥:“大胆奴才,殿下的事岂容你这奴才多管闲事。”
苦连膝盖一屈,跪下请罪:“奴才知错,求郡公饶命!”
高腾带着大夫出去了,苦连才抬头又向太子请罪:“殿下,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真的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绝没有其他!”
“我知道,起来吧。”
苦连往外瞄一眼,确认人走远了,才膝行到太子床前:“殿下,恕奴才问句不该的。您生什么病了?”
莫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苦连的话,想了想才说:“是弱症吧。你该听说的,我自出生就体弱。”
“那大夫可说有什么好的治病良方?”
莫骄一脸困惑,半晌摇头。“每次大夫来诊治,郡公爷都在,交给他就成了。宫里贵妃操持,这边则是郡公。”而他这个太子当然是管不着的。
莫骄其实有问过大夫自己的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结果不论御医还是大夫,回答都是:“殿下贵体有在好转,殿下勿需担忧。”
后来他知道大家都在敷衍他后,索性就不问了。
苦连皱着眉点头:“奴才明白。”
莫骄叮嘱苦连日后小心说话后,就将此次问诊的事抛诸脑后,他打算去捡石块爬墙找香儿。
才爬出窗户,被一张吊着的人脸吓到,不幸的摔了个狗吃屎。
片刻后,元香拒绝了苦连的好意,亲自拿绢帕给莫骄擦去鼻下两道血痕,又将绢帕一撕为二,团成两团塞鼻孔里,最后手动将他的头抬高后,元香完成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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