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这种破釜沉舟式的回答，简直要比天赋高绝者对自己认知清晰的自信还要更加符合君子谦的心意。

于是他心中的想法不禁又变了变：其实谷中有一个似月，也算是他对老爷子有了交代。关门弟子的话，他还是得收一个自己喜欢的吧？

这样一来，就算楚恬没甚天赋，也就不是很要紧了。反正今后药王谷的门面，有她师兄君似月撑着呢。

君子谦觉得自己是在很认真地考虑问题，浑然不觉自己自己在心中将大徒弟定义成楚恬的师兄了，想要楚恬为徒的想法，简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好在他在外以神医的身份游走得久了，倒也还能端得住一些。

怀揣着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特别的小丫头为了让自己收她为徒、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样的准备的疑惑，君子谦总算是没直接白给，而是开口问道，“你觉得自己有哪方面的优势，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地收你为徒呢？”

楚恬睨了他一眼，这个问法——不说给个机会、而是怎么打动他、让他收她为徒，这是测试已经开始的意思？

楚恬将这个问题当成是君子谦给自己的考验，她极认真地答道，“聪明、勤奋、博闻强识、观察力强、记性好……”她眼也不眨地往自己身上堆着了许多的形容词，听得君子谦哭笑不得，“说你有自信，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楚恬耸耸肩，她说的全是实话好伐？

不等君子谦继续调侃她，她便主动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等到对方的注意力很全面地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楚恬才指着房内书架上一排跟医学有关的书籍，同君子谦说道，“那些书，我通通都记下来了，虽然说做不到倒背如流，但是上面所有的草药、药方、相应的脉象……我都绝对不会弄错的。”

君子谦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楚恬的房间里最显眼的摆件就是这个书柜，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装点家中小辈的门面，上面的书籍非常全面。

除了在君子谦看来只能算作是普通的种种医学入门的书籍，竟然还有《女诫》《内训》《女论语》等书籍。

看得君子谦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爹你娘平时就教你们看这些？”

君子谦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在江湖上的许多人家里面，还真是少有教自己的孩子要循规蹈矩的。

他们循的一般都是正义，蹈的一般都是快意。

楚恬这一架子书里边，连术数都有，却没有一般孩子会用来消遣的话本子和画本什么的。

就算有，端看书脊上印的书名，就可以看出那是什么性质的画本了。

上面竟多是教导一个女子需要安静、温婉、孝顺……甚至是一些管家之学。

要是楚家的门风就是这样古板也就算了，可是他看楚天佑对他的小女儿也不这样啊。

他刚来楚家的时候，那个叫楚静的小鬼头还敢凑到他的面前来喊他“漂亮大哥哥”呢，怎么就他未来小徒弟的房间里面，摆了这么些东西？

对于江湖儿女来说，这些东西的管束意味可远远大于它的教育意义。

极端护短的君子谦已然感觉到有点不开心了，尤其是他听见楚恬嗤笑一声，嘲讽之中又确实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说我的身体不好，比起学武外出，更适合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面学这些东西。”

“胡说八道！”君子谦像是一只被人撩拨了一下胡须的老虎一样地暴怒起来，“这些人是在看不起谁呢？

我说了至少能把你医成跟普通人一样的身体水准，你就一定可以得到一具健康的身体！

就是你身体状况最糟糕的时候，我也只是交代他们不要让你剧烈运动。

从这次疗程开始，你就要适当地进行一些活动了你知道吗？

他们欺负人就欺负人，怎么还带砸我们药王谷的招牌的呢！”

君子谦近乎跳脚地说了这么些话。

很奇怪的，楚恬其实很少跟人接触，除去刚刚见过的君子谦——至少她能记起的记忆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对于君子谦来说，这应该是第二次了吧？

除去他以外，楚恬能够想起的、自己见到过的、双方交流过的人，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

但是她好像天生就能感知别人的善意和恶意，有时候甚至能够分析出当事人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感。

就像眼下，她觉得君子谦的情绪应该有点类似于护犊子，但是他又耻于承认——或者是因为现在他还没有正式收她入门，所以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总之就是非常别扭，但是楚恬可以听出来，他话里为她感到忿忿和不平的情绪。

虽然谈不上心中一暖，但是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心疼自己，于是楚恬很是乖巧地配合他道，“嗯，他们坏。”

君子谦被气得恨不得跳脚的情绪骤然消散了，这孩子到底是在发泄怒火呢？还是在哄他玩儿呢？

他怎么越听越觉得她的这个语气不太对味儿？

“好了好了，”君子谦觉得不太对劲儿，他得端起自己未来师父的范儿来才可以，“你说你已经把那些书籍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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