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54.并蒂双生24

慕容家和盛家订婚的时候,陆晞还是去了。

大概盛析理和慕容清谈了什么交易,所以慕容清才会转而投向盛家。只是慕容清这么一做,是把陆阮推到了对立面。

她选择了慕容意吗?还是慕容意那儿有更多的消息?

“你不能解除和荣家的婚约。”陆阮难得严肃,她的精神气在慢慢好起来,“清清,听话,只有荣家才能保住你。”

“荣家是能保住我,但是他们不一定愿意一直保住我。”慕容清冷笑,陆阮沉默,半晌道:“你姐姐——”

“别和我提她!”慕容清豁得站起身,面上是忍不住的厌恶,“她不是我姐姐!”

陆阮怔怔看着她。

慕容清见状,神色缓了下来,她重新蹲下身,脑袋放在妈妈的膝盖上,温热的触感透过真丝传递而来,暖烘烘的燥意包裹整个慕容家,自从大病一场后,陆阮就很重视养生,总是把家里弄得温暖而清新。慕容清柔声道:“妈妈,别再提她了,以前不提,现在也不要提了。妈妈,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陆阮油然而生一股荒谬感。

慕容清的头还枕在她膝盖上,只是她再也找不到之前孩子一样的神色。慕容清自从那次醒来,好像带了些倔强。是个人总会有变化的,陆阮也没有在意,她那时候很忙。后来慕容清自己调整好,她看着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现在她忽然察觉到她之前忽略了的东西。

慕容清什么时候这么有主见,这么强硬了?

世界好像变成了一本书,书里是看过太多次解离的文字,残缺着飞舞过来。慕容清话里甚至没有乞求,好像事情就该这样做,她没打算考虑她的意见。那些温情不过是怀柔的手段。

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在另一个城市,她几乎想不起她的样子。另一个在眼前,她却看不到内里。

都很陌生。

好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她不知道的样子。

“妈妈还可以和荣家来往,一心为了荣家。只是最近可能需要委屈你一些,爸爸他心里有怨气。你多哄哄他。”

要怎么哄?他如今瘫痪了,难道也要她瘫痪一个给他看看吗?陆阮要抽回手,被慕容清握得死死的。

“妈妈,”她低声道:“你是我妈妈呀,我只有一个妈妈。我会劝父亲不要太过分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一家人呀。”

她的声音很温和,天真散去后,带着一种遗传的蛊惑,她作用在她的母亲身上,循循善诱,“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你和爸爸之间的矛盾解开,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在一起,很重要的啊,妈妈。”

疯了,都疯了。

“荣家不可能同意荣密和白茉莉订婚。”盛析理抽着烟,“荣密是荣盛看好的继承人,他不会同意的。”

“那是你要做的事。”慕容清带着头纱,一双清凌凌的眼盯着他,“我说服了荣家退婚,已经给出了诚意。”

一只手推过来一碟影片,花花绿绿的封面,纯爱的青少年故事。

“或许这个,可以帮上你的忙。”

以荣密和白茉莉为原型的青春物语。

“最近,怀念青春的风不是很火吗?”

“你是要毁掉荣密。”盛析理深深抽了口烟。

“怎么,不愿意做吗?”她歪头。

“没什么不能。”盛析理摇摇头,他的视线停留在花花绿绿的封面上,漂亮的主角,亲密又暧昧的姿势,花与少年四个花体字缠绕在一旁,小小的绿熹印在下方。一看就是他绝不会看的消遣品。

烟很快熄灭了,他最近又开始抽烟,于是很多年前好不容易戒掉的习惯又拾起来。当时是因为什么开始吸烟的呢?好像是为了搭上一个把吸烟当做文化的人,后来慢慢地习惯性地开始抽,好像要把学到的东西用到极致。再后来,他在下雨天闻到自己身上潮湿的令人作呕的烟味,湿淋淋得好像自己喘息的肺部。他的人生好像也随着胸廓膈肌的收缩带动。他升起一股可怜的意味,于是他开始戒烟。

现在想来,他是在可怜谁呢?

他的思绪又开始游荡,游荡在绿意森森的目罗架,白雾皑皑的云山,游荡在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实验者,他的初级合伙人过于丰厚的表态。

好像他所有的游荡,都是为了想起最后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引出一个他克制去想的人。

残忍,又无情。

盛析理忽得怨恨起来,于是口不择言,“你们女人,都这样吗?”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脱口而出,极不体面。

慕容清有些愣,像是有什么钻出皮套露出来,一种难言的冒犯在疑惑前升起。“盛家主,什么时候也对我的私人生活这么感兴趣了?”慕容清冷笑,横眉中藏着些探究。

盛析理没再说话,只是又抽了一口,好像有辛辣的味道从口腔中进入,随着血液循环流淌在全身,去唤醒他昏沉的理智。他的视线落在枫木板上,是横纹?还是打磨后的修饰?这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情,将半真半假的合作者撂在一边。他一向对正事严谨。

只是也不算正事吧,不过做戏而已。做戏难道不也是正事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不能做这样不好看的事情,他的人生总是这样真真假假地过。可是藏起来的他以为可以像往常一样埋起来的情绪涌出来,他忽视的克制的好像迷雾怪兽,撕扯着包裹的皮囊。

狰狞可怕的,会毁掉他的怪兽,张牙舞爪在寻找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什么都腐化成灰尘,于是盛析理看它又有些可怜了。他最近怎么了?怎么看什么都可怜?

是他提早更年期了吗?身体激素失衡了?

不能这样盛析理,他听到自己在理智地说,难道对面是慕容意你还会这样吗?他的视线还是落在地板上,好像一时间对地板产生了难言的兴趣。可是对面不是慕容意,可难道你要犯轻视的错误吗?做一个不尊重的人?实际和慕容意有什么关系呢,那头迷雾怪兽越发壮大了,对面是谁不也都一样吗?

不一样不一样,他从没有陷入到这样的境地里去,好像沼泽脱不出来。他能够数出来细细的挨着的纹路了,他的思绪好像拐弯的图形,绕成一团。

他好像又回到那一天,他推开病房门,看到天光里沐浴的天使,无形的物质充斥四周,盛析理蹲下身看着当时的自己,他看到自己脸上那恍惚的神情,拼命抵抗强以为理智的样子。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那是他小时候无数次渴盼后来又唾弃的,命运。

在那天,命运的脚步声停留在他的门前,轻轻放上了一束花。

他总以为自己能够把握命运,于是忽略了过往很多次的企盼,他换取一次又一次的转机,于是忽略这个悄然而至的过客。命运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个挣扎的个体,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荡出无形的音波,命运移开了目光。

他在灰烬里挣扎。

迷雾怪兽破开门,看到泛着露水的花,愣了一下,悄悄叼了起来,藏回胸腔里,半晌,伸出手把门碰上了。

砰得一声,盛析理回过神。

“盛先生,是在轻视我吗?”慕容清收回拍桌子的手,悄悄背在后面揉,石桌子还是有些硬。盛析理默然片刻,知道自己今天处理不成公务了,他也再装不成一副试探的样子,于是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有些意外状况。荣家的事情我会去操作,可以随时关注荣家的消息。”

“作为今天的赔礼,慕容小姐,可以多关注一下您的父亲。”

慕容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盛析理好像从那样的失态中缓过来,或者说,刚刚他也没有很失态。他的言行再看不出破绽,于是她只能不甘地道别。

她好像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最后她回头,看到沉默坐着的盛析理,他还在盯着地上的纹路,好像里面藏了惊世的宝藏。他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于是慕容清多打量了一会儿,脑海里惊奇得蹦出一个念头。

她悚然摇头,没了再探究的心思,匆匆走了。

相比于荣家和慕容家的订婚礼,盛家和慕容家的订婚礼更盛大。慕容清穿着得体,流利大方,她一席绿色长裙,裙摆蜿蜒而下,素色的衣衫在灯光映照下泛着流光。合体的剪裁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她举着酒杯,在众多名流间游刃有余。陆晞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没有凑上前去讨嫌。

陆阮带着假体,穿着得当,是一身开肩的裸色旗袍,她的面上带着笑意,耳畔是圆润的珍珠,但是眼角的鱼尾纹悄悄爬上,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看来慕容清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她全心全意的支持,也是,毕竟慕容意瘫痪后,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上一次勉强胜利的是荣家,那之后就是陆阮来接手慕容家。而这次慕容清选择了盛家,盛家总不会是陆阮可以选择的,她没有那么多的筹码,她经营的爱情对象也不会把这些机密告诉她。况且依照陆晞对陆阮的了解,她不擅长改弦易辙。

那么,陆晞看着坐着轮椅在主位的慕容意。慕容意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是吃的他哥哥吗?

她站在角落,一张眼将整个场子分析个七七八八,和荣家走得很近的那几家没有来。荣家只派人送上了礼物。有些奇怪,慕容清看上去比上次要真实多了,只是带着一股过头的狠劲。慕容意没有认真教导她吗?一个复仇者最先要做的,是不要让人看出来你是个复仇者。

天很凉了,B城实在不算很安逸,有种刮骨缝的湿冷。陆晞摸摸胳膊,走之前她去见了郗庭一面,医生告诉她,他药物滥用,已经影响到精神。陆晞点点头,如果不是詹姆普斯一队人的特殊职业,郗庭这种情况是要接受审查的。

郗庭醒的时候,那种被催发的艳丽带着癫狂,更美了,好像永不变化的道林·格雷颓糜的模样,那么她是什么角色呢?亨利公爵?还是做交易的魔鬼?总不会是画家。

她在腐化,人总有向下的欲-望,只是她在克制。为什么克制,大概因为习惯。郗庭拽着她往下,想把她一起藏到深处的海底,永远在流离的海波中,只能看到他一个人。他也只会和她在一起。

只是,居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违禁物。难道还是她把他想得太坏了?还是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没有脑子了?所以报复也提不起劲。

陆晞是没有想到他把一切都砸了的。

郗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晞没有表情的侧脸,在白光下好像魔鬼披上的画皮,他忽得笑起来,有种平静的癫狂。她居然还敢来见他?不怕被他一起拖下地狱吗?

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上了束缚带,陆晞解释了一句,说医生怕你控制不住自己。郗庭就笑:“是你,还是医生?”

很少见他正常的模样了,带着人格自尊的反讽,后期就连他来做实验,都有一股浸到骨子里的媚色。陆晞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他。看他自嘲,看他忍不住哭出来。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没入鬓角,哭得稀里糊涂。原先的眼泪落下来就不像珍珠了,这次的从一开始就不像,好像咕嘟的泉水。

陆晞点点他的眼皮,温热的肿胀的眼皮,神经药剂反应后的高热。她感到有温热的软硬的物质在指腹下动,她总有毁坏他的欲望,她的眼前又出现撕裂的幻影。于是她的手指顺着往下,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

郗庭愣住了。

他说过了,她温柔的时候,很像爱他。

他心里又不可避免地猜疑起来,怀疑不爱的痛苦不亚于灵魂的割舍,好像他在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交一部分灵魂给她。他受不住审视的剧痛,于是一边哭一边咬牙,那张脸还是在他的视线内,只不过越来越远,她到底不是被他握在手里,她总是在骗他。

只是这次,没什么好骗的了吧,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了。所以这个吻是单纯留给他的吗?她做什么他也要接受。为什么要吻他呢?他在她面前像个哭包,没有一点气概。他的牙根生疼,陆晞掰开他的嘴,让他不要咬了。

“松了,到时候牙掉下来。”陆晞淡淡道。

“多爱惜自己一点。”

可是你爱惜我吗?

陆晞摸摸他的牙,像摸一只小狗。他的牙很整齐,美人总要有一口漂亮的牙的。像打磨光滑质地均匀的贝壳,排列均匀,咬合严密整齐。一点点瑕疵也看不到,他那样糟践自己,他的身体倒是在拼命拯救。又或许他没有糟践自己,只是不得已。

她的手指在下牙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起来,有些温柔。

于是郗庭又呆呆看着,日光如常,神情如常,空气在缓滞地流动。在这样平和的时光里,光线好像笼罩而下的琥珀,他陷入其中,一瞬间好像地久天长。

他清楚地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

于是干涸了没多久的眼泪又流起来了,他这次真真切切地,带着理智的情绪,他瞪着她,半哭半笑地迸出句,“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