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5*
*古堡的落跑甜心*
这夜月黑风高,树影婆娑。
一道清瘦的身影挂在树梢。
借着惯性,温德夏特一个晃悠荡到高处,腾空半秒,双手紧扒住墙端,脚下借力,翻身而出。
这幅新身体的肌肉算不上有多发达,好在原本体脂率就不高,行动起来还算灵活。
他在遛弯时提前踩过点,后花园这里算是古堡里最偏僻的角落,没有监控,能多争取些逃远的时间。
温德夏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大斗篷黑口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加上利落翻墙的身影,像个身经百战的贼。
虽然这贼没什么胆子。
他怕光脑上有定位,咬咬牙,一狠心把宝贝光脑丢在了床边。浑身上下只有四枚金币、一把短匕和一块凉透了的肉夹馍。
其余的,从头发干净到腚。
不过温德夏特也不慌,他有的是赚钱的法子。
前世自己研究了大半辈子机械设计,即使现在没有战斗能力,随便卖个图纸修个零件,维持生计不在话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勘测周围环境。
要是被家族里的人追出来,逃也知道该往哪边逃。
温德夏特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心里悄然记下建筑分布。许是白天刚下完雨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凌晨两点半,街上灯光昏暗,但行人并不少。他们相互间鲜少攀谈,丁玲咣当,身上坠着大大小小的武器。
温德夏特把帽子拉低,整张脸隐入阴影。
凌晨三点,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
一回头,看见个高大爽利的雌虫。
火红夹克,斜挎机车包,月光下面容清楚,脸上横着一道长疤,显得笑容狰狞异常。
温德夏特内心警铃大作,反手持握短匕。
僵持。
对视三秒,那雌虫率先开口:
“小哥,夜深了,一只虫不孤独寂寞吗?”
温德夏特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雌虫耸耸肩膀,“玩玩去?”
“去哪?”
雌虫的视线扫过漆黑的斗篷,讪笑两声,“打扮成这样,我还以为你知道……”
见对方态度严肃,雌虫也迅速熄火,不再谈笑,直言:
“黑擂台,走不走?”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
…跟他这个家族逃兵很般配。
温德夏特的喉结上下滑动,最终点了头。
小路两端连着大马路,他们从一侧穿行到另一侧,只听得见风声伴着树叶,沙沙地响着不均匀的节拍。
路的尽头是一片橙红的灯光,撕开幽暗的隧道,指向死寂的后门。
嘎吱——
雌虫率先推门而入,温德夏特后脚跟上。
原本狭长昏暗的过道,此刻红光断续闪烁,像是走进了什么巨兽的食道,压迫感十足。
“别紧张,把刀收一下,反光都晃着我眼了。”雌虫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唇角勾笑,脚步轻快,有意无意搭讪,“第一次来?”
温德夏特敷衍:“嗯,我不是本地人,以前只听说过。”
“那你可来对了!我们这拳场算是设施最齐全的那档,比大多数分部都要好!”
“分部?你们这还是连锁企业?”
“当然,”雌虫怪异瞥去一眼,“各大星球都有分部。你懂的,有机会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我们黑擂台。”
他兴奋地搓手,“走,我带你去注册。”
“要填身份信息吗?”
“不用,连脸都不用露。”雌虫颇为贴心地解释,“你想嘛,我们这儿本就不是什么合法的地方,注册程序不可能繁琐,给钱办事而已。”
两虫踏进电梯,在闹哄哄的噪音中沉入地下,铁网闸口侧向拉开,视野骤然开阔。
前台杵着一雌虫,见到来者,百无聊赖掀开眼皮,“新人?”
“对,我领来的。”雌虫报上代号,“介绍人守命。”
前台底下脑袋捣鼓一阵,伸手,“钱。”
一枚银币,一个序号,两人操办完简单的流程,温德夏特手里就多了个拇指大小的红徽章。
【序号:3819901】
初级会员以一串数字作为代号,只有升级以后才有起名权。升级的方式也很粗暴——砸钱,或者砸时间。
比如“守命”,他应该在这儿干了很久了。
温德夏特摩挲着徽章,“这样就可以了?”
“还有座位费,”前台的雌虫冷不丁吱声,“一次一银币。”
温德夏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慷慨把刚刚找零的钱币划过去两枚,“要两位。”
他顿了顿,扣下三枚银币,手一横,刮雨器一样把剩下的钱币都推过去,“这些都存我账户里。”
一枚金币可以换百枚银币,一枚银币又可以换百枚铜币。要是身上零零碎碎揣着那么多钱币,被人追了逃都逃不掉,无疑是种负担。
“我嘞个乖乖大少爷啊——”守命突然感叹。
温德夏特身形一顿,没敢抬头,故作镇定,“怎么了?”
守命舔了舔唇角,解释:“平常人即使有足够的钱,也不会花在这里。”
呼……原来不是被发现了。
温德夏特这时才侧目看去,守命以为他在怪自己怎么不早说,躬身作揖,“哎哟贵客,您出手太大方了,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我的错!我的错!”
“小事,”温德夏特朝擂场扬了扬下巴,“快带路吧。”
守命点头哈腰,“好好,贵客您请这边走!”
前台的侍者美滋滋收起银币,一枚放收银机,一枚放自己口袋,目送他们离开。
温德夏特一身黑袍如同鬼魅,脚步轻盈,悄悄打量四周。
怪不得守命一开始会误会,这里有很多人都与自己装扮相似,裹得严实,不想露出真面目。
那面具底下的脸,不知道能值多少悬赏呢。
温德夏特目光一定,扬了扬下巴,“那边的人怎么一堆一堆的,看什么呢?”
守命理所当然答:“擂台啊,黑擂台。”
“这么多?我还以为只有一个。”
“主擂台是只有一个啦,不过黑擂台是一个统称。如你所见,小擂台密密麻麻,蜂窝一样,但是远没有蜂窝那么规整,很正常啦。”
温德夏特又问守命这里一共有多少个擂台,守命说他也不清楚,在这里,在地上蹬腿画个圈就能当擂台,即打即散。
温德夏特啧啧两声。果然,世界上的穷鬼无论在哪个星系都是这么不讲究。
耳边不绝的嗡嗡声让温德夏特花了一阵去适应,忽然,地下室深处分泌出大量暴躁。
气味混杂,斥责高涨,血的腥气夹杂着刺激的糊味,骂骂咧咧极有层次,一浪压过一浪。
温德夏特一时间不知道该捂鼻子还是该捂耳朵,目光往深处挖,侧头,“这是怎么了?”
守命皱皱鼻子,“不打紧,机油烧着的味道。”
他面不改色,踮起脚尖眺望,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我看看是谁爆冷门翻盘了?嚯,明太子啊,看来有人要赔大发喽!”
温德夏特又问:“在这里怎么赚钱?”
“赌。这里每天开展上百场赛事,每场都有上万的流水。”
“那你呢,你也赌?”
守命脸上的褶子挤皱在一起,嘿嘿傻乐,“我啊,没把握的从不赌!我身上有病,花大钱才能续命,只能走稳妥路线,主要就挣个介绍费。拉一位老客进场能拿一铜币,要是拉一个新入伙的,像您,就分我整整十铜币!”
守命把两个食指交叉,在空中激动比出一个“十”。黑豆一样的眼睛莹莹发光,干着算不上多高尚的事,却热衷精进,充满志气。
主擂台正在调试的灯光摇了一下,正巧停在守命头顶。那红夹克像是忽然被强光点燃了,晃得温德夏特睁不开眼。
…上辈子的自己也这样,热血,傻气,执拗地坚信未来会更好。
像一团活火。
那一刹温德夏特有些恍惚,有些感慨,自顾自把一银币塞进了雌虫手里。
守命猛的握紧,指甲扎进掌心,又后知后觉卸了力道,呆钝地问:
“贵客,您这是干嘛呀?”
“好好给我介绍介绍,钱少不了你的。”
此话一出,守命才放心把银币塞进兜里,兴冲冲敬礼,“遵命!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跟我讲,我连未来一周裤衩子是啥色儿的都乐意告诉您!”
“……”那倒也不必。
两人进包厢的时候,负责打扫的清洁工正巧出来,温德夏特看见他手里的抹布上附着厚厚一层灰。
看来守命所言非虚,确实很久没人造访这里了。
包厢是单向玻璃房,内设空调,四面通透。墙脚处有密集的小孔,周围人的议论声就从那里钻进来。
守命特意在门口驻足显摆,目光扫过昔日老友,被他们讶异的表情取悦。
事实上,大家都对守命的经济实力摸得门清。如今能进包厢,定是傍上了什么大款。所有人的目光都挤过窄门往包厢里钻,眦目欲裂,试图看清那位贵客的面容。
温德夏特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关门。”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守命动手了。啪叽一声,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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