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订的酒店还不错,有私人沙滩,在房间的阳台上能看到满园的绿化和辽阔的海面。
她下午办理完入住,晚上就到沙滩边吹起了海风,海风轻扬起她的裙摆,不远处有情侣在相携漫步,安静的沙滩上只能听见海水碰撞的声音,抬头能看见海鸟优雅的飞翔姿态,让她一时间好不惬意。
走了一段距离后,任意听到沙滩入口处传来一阵笑闹声,扭头看去,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孩子来沙滩上玩耍,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手中提着一只白色的小桶,里面似乎是放了些塑料工具,现在正伸着一只脚让爸爸给她换鞋,女孩的身体侧着靠在妈妈的身上,笑嘻嘻的在说些什么,妈妈则一脸温柔地望着女孩轻轻点头。
任意停下了脚步,看着灯光下的那一家人,情绪没由来的有些低落。
她在沙滩与海的边界线上,远离了灯光,周身晦暗,如果不认真观察,都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刚才那一家三口已经找到了一处合适的玩耍地点,在场地灯光的照耀下,女孩开始蹲在地上铲沙子,年轻夫妇则陪在她身边,一个在旁边带着温柔的微笑帮小女孩递工具,另一个以悠闲的姿势盘腿坐在沙滩上,用手机记录着这温馨的一幕。
一阵海浪袭来,将任意小腿肚以下的位置打湿,她的裙摆自然也没有逃过一劫,沾了水之后重重地向下坠着,哪怕是海浪退去,再来一阵清凉的海风,也无法将裙摆再次吹起。
甚至让任意觉得有点冷。
她转身看了一眼在夜幕下黑得汹涌的大海,默默地走上了岸,从另一个出口离开沙滩。
路过酒店大堂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歌声,是一个很冷淡的嗓音,在轻声唱着她听不懂的外文歌,声音有些飘忽,但任意却一下子被吸引住,抬脚绕过小桥,进入了酒店大堂。
大堂中央之前只摆了架钢琴的台子上,现在多出了一个纤细的婀娜身影,正对着钢琴自弹自唱,另一边的卡座里零零散散的坐了些客人,整个空间灯光昏暗,无人大声说话,正适合放松。
任意走向钢琴旁边的吧台,点了一杯Mojito,向服务生指明自己的座位,便窝在了面向大海的卡座里,听着清清冷冷的歌声,慢慢放空了思绪。
……
这边的任意在海风吹拂下听歌喝酒,融城的江肆却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喝着如同涮锅水一般的快餐咖啡,加班学习着项目管理课程。
其实现在的加班不是必需,而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公司的中高层知道他的身份,都对他客气有加,也不会像傅昱辰公司的那些董事对傅昱辰一样经常给他使绊子,相反的,遇到一些他不太懂的事情还会主动提点他,无外乎是为了给他留一个好印象,以后如果升职去总部也能好混几分。
但如果想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这些必要的知识他都得掌握,哪怕不能一下子融会贯通,但也不能完全不懂,惹人笑话。
他承认他是一个不怎么有野心的富二代,但他也不想被别人说成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所以他以996的强度来要求自己,如果有具体的项目就边学习边应用,如果没有具体的项目就先学习理论知识,等待以后的应用。
身为子公司的总经理,他不可避免地需要外出与甲方应酬、与政府沟通、再与合作伙伴一起吃饭联系感情,交流项目。
所以一直在公司的员工们虽然在白天不怎么经常不怎见到他,但只要加班,一般都能看到总经理办公室的灯光亮起,一直到晚上九、十点才会熄灭。
但江肆今晚的心情算不上太好。
对接的新项目本来十拿九稳,但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假装招标的委托形式变成了真正的招投标,甲方心中的天平已经斜向了另一方,他们如果想要拿下这个项目,需得付出更多时间精力,但成功的概率却要比之前低不少。
他有些烦躁的把页面切换到企业微信上,想看看几个组长现在手上都有什么项目,判断一下他把这个投标交到谁手上的成功概率会比较大。
但切换缩略图的时候,他看到个人微信上群消息跳到了上方,便随手点进去看了两眼。
俞清在他们的私人群聊里发了好几张照片,是他和路安远在海边别墅的合照,照片里两人穿着花衬衫大裤衩,搭着二郎腿躺在沙滩躺椅上,用椰子碰出一个干杯的造型,看起来十分轻松悠闲。
俞清:“@傅昱辰,你什么时候过来呀,烤肉和酒都备好了,就等你来了!后天正式挂牌,我们可得大喝一场!”
傅昱辰:“明天晚上,但我后天早上要开会,不能喝酒。”
路安远:“小事,我们喝酒你看着就行”
傅昱辰:微笑.jpg“好”
江肆只看了两秒,就面无表情地将页面切换到企业微信上,继续自己的任务部署。
快乐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江肆给创作组组长交代完投标事宜,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就接到了高新区管委会领导的电话。
“江总,我这边有个什么情况呢?就是我们那个体育馆用地的问题。之前不是说交大的新校区选址在附近了吗?这几天开会,市上的领导决定把体育馆那块地分给交大新校区,让他们建一个校园内部的体育馆。”
江肆的眉头下意识地皱起,刚准备问一句什么,就听到那边换了口气继续道:“所以我们这个全民健身馆就得再往南移一块地,也是体育用地,用地面积比之前还要大个一千多平,指标什么的都跟之前要求一样,晚点让小杜给你们设计院详细说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这周五先出一个初稿出来看看效果。”
江肆一句话哽在喉头,听到对方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没有转圜余地了,便只能有些憋屈地答应下来,还要用大方的态度连连应是,表达自己对于换地的惋惜和对领导专门打电话过来告知消息的感谢。
挂了电话之后,江肆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体育馆的项目之前已经换过一次地了,这次好不容易将设计前期的工作全部做完,本以为下周上会后就能顺利进入初步设计阶段,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个可以说是釜底抽薪的变动,设计院将近一个月的工作等于全部白费。
准确来说,是任意这将近一个月的工作基本等于白费。
而且……这周五要先出一个初稿……
但唯一熟悉项目的任意这周五才回公司。
他联系上一直对接的杜主任问了问情况,发现新的用地虽然比之前的用地面积大,但之前的用地形状上比较方正,新的用地却是窄长形状,无法将之前的设计直接修改套用,必须依照地形重新设计。
明确完情况,江肆在电脑前叹了口气,切到企业微信给任意发消息,问她能不能提前回来,损失的假期时间他后面给她补上。
但消息发出后,江肆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回复,他直接到企业微信后台去复制了任意的电话,但手都放到了通话键上,却迟迟没有打出去。
江肆的内心有些挣扎,任意现在毕竟在休假,不看工作软件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打电话会不会直接扫了她游玩的兴致?
应该没有人喜欢休假的时候被工作打扰吧?
但现在全公司只有她一个对这个项目熟悉,能在周五前赶出初稿,其他人光是做前期工作就得至少一周,完全赶不上趟。
江肆的心在良心与业绩之间来回撕扯,最后还是秉着对公司负责的态度,将刚才复制的号码粘贴在个人微信的搜索栏上,然后备注上自己的名字,发送好友申请。
……
任意收到江肆的好友申请时正跟着攻略在街边小店踩点尝试。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她还以为是秦晴的消息,吃着甜品随意划开了屏幕,却被江肆这两个字呛得差点没缓过来。
她连忙喝了两口糖水将刚才呛住她的芋圆顺下去,然后望着领导的好友申请半分多钟,才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点下了通过按钮。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很强烈。
而那头的江肆也没让她悬起的心吊得太久,很快就出剑戳死了它。
“很抱歉在休假时打扰你,但现在的情况真的是非你不可……”
任意看着江肆发来的消息,有些机械地往嘴里又送了一口糖水,突然就觉得原本清甜的甜品现在只剩下一阵透心凉。
她看了看新的地形图,觉得在周五之前出一般初步的方案也不是不行,但那代表着她会直接葬送掉自己的假期,也代表着她没有时间去做新接下来的兼职。
她有些为难地回复道:“江总,我不是不想做,只是我酒店都订好了,不能退,机票改签的话和重买的费用也差不多,如果我现在回去,里里外外会损失我将近一个月的工资,您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先暂时交给别人?我可以远程辅助他。”
江肆也理解任意的心情,但甲方的时间安排并不会体谅他们的人员缺口,他想了想,发消息问道:“如果不让你回公司,你能不能保证在周五之前完成新地块的初稿设计?”
任意心头一梗,但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便答应下来,准备用本来做兼职的时间来完成新地块的初稿设计。
至于原本需要领导定夺的那部分,任意准备随时给江肆发消息询问,不论那是正常工作时间还是凌晨一两点。
让她在假期时间加班,领导最好别睡得太安稳。
但让任意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刚根据地形的改动改完设计前期的PPT,就接到了江肆的电话。
“我到海南了,你在哪个酒店?”
*
任意目瞪口呆地看着江肆拖着行李箱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明明线上指挥完全可以完成的任务,江总为什么非要飞过来监督她?
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江肆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接过前台办理好了房卡之后,转身对任意说:“我不是来监督你的,我有朋友在这边创业,明天下午正式开业,我过来祝贺,刚好看到你的朋友圈显示你也在这里,就顺带着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任意不太理解地点了点头,想到领导和自己入住了同一家酒店,就算是公事私事一起办,想必也是公事更加重要。
江肆看着任意脸上有些难以言喻的表情,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这几天年假工资按正常发放,但加班的天数给你算双倍工资。”
任意缓慢地转过脑袋,看到江肆脸上平静的表情,确认他是认真的之后,立马掏出手机查看日期。
今天周二,从今天开始加班,她能领三天双倍工资!
“江总,我早上刚改完前期的ppt,等会儿就去继续改,您有事随时叫我,我一直在酒店里,不外出。”
任意一下子就端正了态度,不管领导过来是做什么的,她在阳台上加加班看看海也挺好的,反正附近的景点前两天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后面几天本来就是准备在酒店休息的,现在有双倍工资,看看电脑也没什么。
江肆看着任意原本有些拖沓的态度在听到加班工资后一下子积极起来,虽然内心清楚地知道是金钱的作用,但还是升起了些微的愉悦。
其实他是感谢任意的,因为她在海南,他才有理由参加路安远酒店的开业仪式,才有理由从工作中短暂的解脱出来,借着工作的名义休假几天。
只是苦了任意,要在假期苦逼的工作,还要面对他这个老板的摧残。
江肆承认自己的心情其实是带着些许暗爽的——任意在梦中霸凌他良久,让他整个四月都不得安生,他只不过是让她在假期的时候加几天班,对比起她对他做的一切,已经算得上十足的温和了。
江肆与任意在电梯中道别,任意住在四楼的房间,江肆则一来就选择了顶层的套房,看着任意在楼道中远去的身影,江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刚才和任意在电梯中独处了,但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生理或是心理不适?
这点发现让他本就颇好的心情又舒畅了几分,虽然不知道是临时的场地原因还是他的心态发生了转变,但这无疑对他来说是一个好的现象,他甚至想要发消息把刚才离开的任意叫回来,再陪他坐一次电梯,让他确认刚才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
但江肆不是那么离谱的人,他只能暗暗压下自己的跃跃欲试,回房后转移注意力,给四人小群里发消息。
江肆:(定位)“@路安远@俞清@傅昱辰,我来了,明天见~”
俞清:“我去!你不是在忙吗?怎么跑到那边酒店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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