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想不通,但她深受震撼。
被她盯了许久的两人,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她一眼。
最后还是路过的同事拍了拍她:“任意,发什么呆呢?早上没看见你,是外出了还是休息了?”
任意恍然回神:“休息了半天。”
同事想起任意这个月的状态,唏嘘着感叹道:“是得歇一歇,不然人都干废了。”
任意麻木地点了点头,抬脚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坐下、开机、登微信,然后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任意在脑中将昨晚的画面正放、倒放了好几遍,也没找出一丝是她因加班而产生了幻觉的可能,今早手掌中的血液残渣也作为物证侧面证明了她记忆的稳妥。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
3月30日上午6点,融城天气晴好,阳光在春风中探出了头,做好了洒满大地的准备,却独独绕过了江肆的住所。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跳得飞快,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轻轻地拍打在被单上,一向爱干净的他却无暇顾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惊魂未定。
他想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噩梦,真实到他现在眼前都能浮现出那把插入他胸口的美工刀的样子。
一个矮了他半个头的女人,握着一把加大的美工刀,轻轻松松地突破了他衬衫的防线,以锐不可当之势破开了他的胸膛,插入了他的肺部。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是肺部?
因为他第一时间的感受不是疼,而是呼吸困难,感觉气管好像被血沫子堵住了,让他如同溺水一般,无法用力呼吸,也无法张口求救。
身体肾上腺素的迸发让他的心跳加速,但肺部的失能无法使身体获得足够的氧气,他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倒下,他感觉胸口像炸开了一般难受。
江肆看不清杀他之人的长相,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人,身材适中,气质脆弱。但不管是她握住他肩膀的力气,还是她拿刀捅向他胸口的力气,都强大得让他无法对抗。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强度因为供氧不足而渐渐微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因为供氧不足而渐渐混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那势头凶猛而又快速,他的恐惧在意识到他真的会死的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到后来,他的意识中只剩下一片黑暗,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分崩离析,一切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毫不怀疑,只要再施加一丁点外力,他就会真正踏入死亡。
就在命悬一线的瞬间,江肆突然睁开了眼。
看到面前熟悉的天花板,他猛地坐起身子,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刚才不过是场梦境,但生理和心理都无法从那场噩梦中轻易拔除,整个人还深深的陷入在被人杀死的恐惧中。
这是他活了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做如此真实的噩梦,他无法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默默地,用汗水、心跳和时间来消解这份痛苦。
不知道缓了多久,江肆察觉到窗帘缝隙中露出了一丝阳光,他整个人才慢慢平静下来,打开了床头灯,试图让房间增加一丝光亮。
等到理智渐渐回归,江肆才带着一身冷汗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入卫生间,准备用热水洗去身上的冷意,与让人打心底发冷的噩梦做出明确的分割。
……
摸鱼发呆半小时后,任意收到了复活的领导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上下滑动了几下有些滞涩的美工刀,悄悄将它装进了口袋,向着领导的办公室走去。
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大开着,任意敲了几下门进去,与领导隔着一张办公桌相望。
“愣着看什么,坐。”漆总大手一挥,示意任意落座。
任意观察着他的表情,发觉他脸上没有一丝虚假、愤怒或是隐忍后越发困惑,但还是依言坐下,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昨晚给你说的体育馆,我这边有点资料,你先去学习一下,再找一找体育建筑的规范……”
领导在办公桌那头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他对新地块的规划,任意却对他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神发直的盯着他的胸口,试图从上面找出一点绷带的痕迹。
但没有。
她清晰地看到领导上身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里面没有任何绷带的痕迹,也没有类似于背心的痕迹,甚至因为衬衫的剪裁与身体贴合,她十分确认她插刀的位置没有任何遮挡,也没有任何因伤口而造成的不平整。
“……今晚七点前我们俩碰一下,没问题吧,小任?”
任意猛然抬头,脸色怪异地点了点头:“好的,漆总。”
“行,那你快去忙吧,我就不耽搁你了。”办公桌那头的领导下了逐客令,任意也乖顺地起身离开,没有一点犹豫。
虽然她刚才没听领导说了什么,但她对他的套路已经非常熟悉了,而且设计前期也就那么点事儿,听与不听都影响不大。
走出办公室,一个在前台填表的男同事看到任意,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轻笑了一声,才抬头和她打招呼道:“任意,听说你的商业不干了,改体育馆了?”
任意的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错。”
“哎呀,那你这个月岂不是白干了?”男人的语气惋惜得夸张,耳朵正常的人都能听出他的嘲讽之意。
任意不语,冷冷地看着他。
他被任意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补救道:“没事,马上一号就发工资了,到时候我请你喝奶茶,去去晦气。”
任意轻嗤了一声,面上尽量保留着基本的礼貌:“不用了,喝你请的奶茶,本身就足够晦气了。”
工资又不单是给他发,她在公司当牛做马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点工资吗?
而且在总经理手底下干活,绩效分不用让组长去打,她这个月说不定拿的比他还要多呢,需要他请?
而且话再说回来,都工作两年的人了,请杯奶茶还要等发工资,她可喝不起这么金贵的奶茶。
男人对任意的冷漠适应良好,做了个油腻的歪头摆手动作,就知趣地低头继续填写表格了。
而任意被他这么一提醒,回到座位上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上班是来打工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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