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寄水脑子飞快地转动,最后扔下诗集道:“我告诉你,我本来就不喜欢诗词歌赋。”
“不喜欢?但是你十四岁写了首《梅》,说你很喜欢诗词。”
如果他不提《梅》这首诗苏寄水还会心虚,他现在都这样说了,苏寄水坦然道,“《梅》不是我写的,是我爹给我找来的枪手。”
陆云霜很喜欢画画,在画画上有些天赋,可是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喜欢吟诗作赋,只是一次话宴会,偶然写了一首诗让她声名大噪,陆云霜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但是自己没写出好诗,于是便找了抢手写了几首诗。
“枪手?”崔修玉怔了下,他眯眼看着苏寄水,“既然你不喜欢诗词,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看。”
“我也没有每天晚上都看啊。”苏寄水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低头小声道,“那还不是我有个才女的名头。”
崔修玉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抓住她没受伤的左手腕,拉着人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诶,你带我来书房干什么?”
脚步在紫檀木书桌前凝下,崔修玉松开苏寄水,淡道:“现在写一首诗。”
苏寄水身体不受控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满是拒绝,“写诗,我这两年在禹城就跟着师傅习武了,根本没再写过诗,我水平很差的。”
崔修玉:“我要看一看你的真实水平。”
苏寄水:“……”
她连忙抬起受伤的右手,“我手腕受伤,没法写字的。”
崔修玉脸色淡定,“用左手,我不嫌你左手字难看。”
苏寄水:“不是,我都承认我以前的诗都是找了枪手,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写一首呢?而且我现在没有灵感,我写出来。”
“好诗需要灵感,但随意一首不需要灵感。”崔修玉道。
苏寄水在心里磨了磨牙,她以为她把枪手这个理由的找出来,崔修玉会不耻,会厌恶,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她写诗,难道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几分真材实料?
见苏寄水不动,崔修玉掀开袍角,在一旁的圈椅坐下了,“夜还很长,我可以等你。”
苏寄水:“……”
写就写,反正她写的再烂,崔修玉也应该很难猜到她是一个假货,抱着这个念头,苏寄水颓然地在书桌前坐下了,不过见崔修玉懒散地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苏寄水咬了咬牙:“你来给我铺纸研磨。”
眼睫上抬了一下,崔修玉盯着苏寄水片刻,起身走到了她身旁。
余光瞥见一抹淡青色的袍子,苏寄水仰头望着窗,很是纠结要写什么,天爷知道她这辈子晒过药材打过人嫁过人,但是真的没有写过诗啊。
只是虽没写过但道理懂几分,写诗得先有个主题,主题是什么呢?
雕花的窗大开着,皎月高悬天际,苏寄水很是忧愁地望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她暗自吸气,用左手拿起了一旁的细毫。
一刻钟后,苏寄水大功告成,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细毫,示意坐回圈椅上的崔修玉来看。
此时苏寄水唇角微翘,眼神澄亮,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崔修玉来了两分好奇心,崔修玉并不在乎苏寄水会不会写诗,但是得知她以前的诗居然是枪手写的,免不了还是好奇苏寄水的真实水平。
他缓缓走了过去,首先眼皮子就剧烈地抖动了两下,不过想到她没用左手写过字,他也就不予评价了。
只是……
“你把你写的诗读一遍。”
“行,读就读。”苏寄水没看那首诗,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撑着脸道,“窗外的月亮圆又圆,好像烧饼,我饿了,再看一看,我更饿了。”
唇瓣翕动了半晌,崔修玉终于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他看着一脸满意的苏寄水道:“你觉得你写的很好吗?”
苏寄水仰着下巴道:“我知道没那么好,但是儿不嫌母丑,我自己当然不会嫌我写的诗烂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振振有理。
看着她毫不心虚的表情,崔修玉忽然理解她为什么能找枪手帮她写诗了。
他目光落在她缠了纱布的手腕上,“那你的画技……”也想说枪手,然而转念一想,陆云霜的蝴蝶是在众目睽睽下画出来的,没法做假。
苏寄水低着头道:“其实这两年我也不怎么喜欢画画了,画技退步了很多。”
经过今晚写诗,苏寄水觉得就算伤好了,崔修玉也不会让她画一副画了,苏寄水能感觉到,崔修玉其实对书画不感兴趣。
“所以你是故意摔伤了你的手腕。”崔修玉问道。
苏寄水把两个答案在心里过了一遍,否认道:“不是故意的,就是当时太紧张了,知道自己画的不好,不小心摔了。”
崔修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警告道:“以后不要弄虚作假了。”
苏寄水垂眸道:“是是是。”
崔修玉转身离开了。
苏寄水松了口气,看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关了,然后想到自己的才女人设翻车了,以后再也不用看什么诗词歌赋,苏寄水还有些欢喜。
苏寄水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来的两日,崔修玉在正屋外间的时候苏寄水光明正大地看起了话本子,玩耍起了泥人九连环。
这天晚上用过晚膳,苏寄水趴在桌子上,陆云霜嫁妆里的那套不倒翁被她摆了出来,苏寄水一个一个戳过去。
不倒翁镇子上也有买的,可是这么精致漂亮的没有。
崔修玉坐在美人榻前,看一本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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