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岑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她也无心再管那护卫,回头便把梨溶月关在絮风院内,勒令一概亲人或丫鬟,任何人绝不允踏入这院子半步。
她不管梨溶月是出于什么可笑的动机,长得像她的心上人,又或什么,总之都是些糟透的理由。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值得她拿自己的安危来赌。
她一人亲守这院子,待她何时将利害想清楚,何时真心悔过了,再论其他。
次日夜,子时。
阴云闭月,整座山似被墨浸染过,黑得密不透风。山雾漫延,空气又湿又沉,罩在人的周身似一块铁衾。
墨韫带着一众人马寻上山来,竿竿火把聚拢在一块,火光红而亮,格外刺眼。
他一边爬一边警惕地左右扫视,脚下踩得枯枝落叶咯吱作响,这会到了目的地,才松下脑中紧绷的弦。
也没出现信中所说的迷雾与野兽啊?
“梨府位置隐蔽,上山之路多险阻,易遭不测,还望务必小心。”
这句话他反复念叨着都能背了。
别川兄是个惜字如金的,能让他特地说这么一句提醒,墨韫当真是如临大敌,前前后后备了好些装备,做足心理准备才踏上这条路。
他瞅准树旁一块石头,一屁股坐下,只觉身心都得到了释放。
“哎哟──”
确实得小心,小心不要累死了。
他方坐下便将手中那柄宝剑放下,然后开始解腰身一圈的驱兽保命的锦囊,脱下背上背的弓箭弹丸。
这些堆在一旁,像个小丘。
还有这一身新做的玄色影衣,炫酷无比,都白稍了。
他四处观望。
应该就是这了吧?
墨韫歇下便朝众人道:“弟兄们,寻个地也歇歇脚,待世子一来,咱便接应他下山!”
五十余人高声应下,皆落座不题。
过了良久,墨韫抬头瞧瞧,树冠茂盛,天黑压压一片,看不见月亮。
虽然就算他看得见月亮他也推算不出此刻的时辰吧,但他总觉得自己已等了许久了,怎生还不见人来?
墨韫本继续耐着性子弄弄脚边枯草灌木,奈何飞虫要恼他清净,见缝插针地着落他皮肤。
先前他命众人灭了火光,只留零星几人点着小火,以防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这会他痒得不行,烧了只巨大火把来驱虫,抬眼却见大量蝴蝶在林子上空迂回盘旋。
“什么鬼东西?”
难不成这山中这般适合蝴蝶生存,他捅了蝴蝶窝了?
又过了许久,他连将几根粗实的木棍烧成灰了还不见人来。
不该啊?……
墨韫挠着头瞥眼一旁那棵生得高大又茂盛的红枫,这周遭皆为长青木,独这一株红枫,怎生瞧错?再又从腰间拿出信来看,确实无半分差池啊。
再便是怀疑辛媵是不是出了点什么意外。
莫非是出逃的计划给梨家人知道了,此刻已经把别川兄解决了?
如此想着,墨韫心底一阵翻涌:“呸呸呸,避谶避谶。”正起身欲点几个精壮的得力干将去寻,耳畔便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这脚步鬼祟,不像个好人。
他警惕地回身,先抬火把伸前照光。
入眼,正一个浑身血痕的人儿闯入他眼帘。
墨韫吓得大叫一声。还来不及在暗夜中分辨这一堆褴褛是人是鬼,只见他便索命般便倒来了。
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
墨韫紧闭眼,手胡乱打开,双腿却吓得僵直。
投入怀中,手心黏黏的热乎乎的。
是个人!活人!
墨韫再定睛一看,瞧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霎时呆滞住。
“走吧……”
辛媵艰难地用手掌摁住他的肩,将身子支起,吐出微弱的字句。
指尖充溢着污泥与血迹。
自昨日到当下,好在梨家人将他弃在那间败落的刑房中,没有人再来过。他因此也捡回一条性命。今夜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阴湿发霉的草垛里,刑房大门紧锁,独上方一口小窗透进一点光亮。他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一把剔骨的刑具,拼命剜了窗边土坯才逃生出来。
墨韫颤抖着手干噎一口,不敢置信他竟被凌辱成这般模样。“好,好,我们走。”他忙将辛媵背在背上,胸腔怒火难压:“拿火照明来!”
如今片刻都不能耽搁,晚一分便会要了他的命。
这梨家伤辛媵的债,日后他墨韫定会找机会报回来!
五十余人手开路的开路,照明的照明,沿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地摸索下去。
“冷……”
辛媵眉头紧皱,脸上痛苦万分。
墨韫闻言,心底一紧,立即下令。
二十余人赶忙来将他二人密密围成一圈,筑成一堵牢固的风墙。
“来得匆忙,没带氅衣,将就些。”墨韫侧头道。
辛媵轻点头。
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忽听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围来。墨韫警惕地停下步子,环绕在二人周身的侍卫亦定步抽刀。
沉重的步子愈近,足够近时,终于瞧清。
一圈侍卫从暗夜里涌出,持枪拿棍地将其包围。
墨韫略微滞下片刻。
箭在弦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即开战。
火把忽而点燃,“唰”地由里圈向外延伸,层层叠叠近有二百余盏。
瞧清这阵仗,墨韫的脸色忽白了几分,只是更紧地背着辛媵,心中筹算着硬拼的胜算。
“这是打算去哪?”
低醇的男声响起,墨韫抬眸盯去。
浓夜中男人身影宽大,红光映着半身。
梨步微的眼尾扬着浅浅笑意,双手交叉柱一鸠杖于前,漆黑如墨的长发从两侧散下,那张白脸几分谲诡。
辛媵掀起沉重的眼皮,紧咬着牙让自己清醒。却早在迷朦之时便被梨步微笑意盈盈的双眸锁定。他的目光丝毫不转,淡然,胜券在握。
墨韫回神来,当下命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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