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苏木趁势提出,向北戎王讨要一名宫女。
“哈哈哈,本王还以为苏侯清心寡欲,没想到还有人能入了你的眼。”
得了应允,能正大光明将阮南珠带出王宫,苏木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来时颠沛流离,离时浩浩荡荡。
小皇帝特意遣人来接,北戎王也派了大批人马护送苏木归国。城楼上,白玉棠目送苏木离去的背影,一双玉手紧紧扣入墙体,脚下一片泥渣。
慕容檀那个怂货,竟然主动提出率部族前去祁山脚下,她好不容易拱起的局面,竟然就这么被化解了。一旦局势稳定,她筹谋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不,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白玉棠低声对身边内侍道:“让慕容夫人来我宫中一见。”
乘上归国的马车,阮南珠迫不及待地就要查看苏木的伤势。前些时日在王宫中,未免引起北戎王猜疑,两人独自相处的时间不多,阮南珠不过匆匆帮苏木涂了些伤药。
当时伤口看起来似乎愈合得还算可以,可阮南珠实在放心不下。
小麦色的肌肤上,几道纵横交错的伤口,生出粉嫩的肉芽,微微凸起。阮南珠细细查看,低叹道:“奇了,断了这些日子没用药,伤口还能恢复得这么好。”
她取出药瓶,轻轻将膏药涂在伤口处,背上轻微的摩挲感,让苏木只觉发痒,嗤的一声轻笑出声。
马车一旁的守卫,投了个鄙视的眼神,又在心中多记了一笔——白日宣淫,斯文败类。
车内,阮南珠替苏木整理好衣裳,犹豫再三,支支吾吾将白先生一事告知。
苏木皱起眉头,“你是说,白先生利用药膏跟踪,猫儿巷之祸,很有可能是他干的?”
阮南珠点点头,很是自责,“枉我还当他是个好人,若不是我出的馊主意,你也不会上当。”
“不是你的错。”苏木拉着阮南珠的手安慰道,若白先生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就算没有阮南珠提出的法子,对方也会想尽办法引她上勾。
这么想来,当初掉进猎人陷阱,说不定也是对方的圈套。令苏木不解的是,这位白先生是如何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
“其实当初先在河边发现你的,是白先生的书童。”阮南珠一脸懊悔,将当时的情形又描述了一遍,“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定是一早就识破了我的谎言。”
原来如此,可苏木还是有些疑惑。不论是在洛都,还是这一路北上途中,她都没有见过这位白先生,就算对方当时在河边见过她的男装,又是怎么断定她的身份的呢?
从前些时日的相处来看,北戎王似乎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么说来,这白先生与北戎也不是一条心。那他到底是什么人,隐而不发又有什么目的?
苏木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名堂,索性先放下。不管对方有何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要紧之事,还是先离开北戎。
幸而一路上风平浪静,半个月后队伍顺利抵达平城。刚一入城,苏木就见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
“师傅,你可算回来了!”田斐侯在城门处,一见到苏木的马车,就迎了上去。自从卫城一别后,他一直奔波在外寻找苏木的踪迹。上次收到苏木现身平城的消息,他连夜赶回来,却又遇上猫儿巷大火。
还没寒暄两句,就有一内侍携圣旨前来,尖着嗓子细数苏木罪行,要将她押解回京。
苏木早前已从胡影处得到消息,这是小皇帝为了换回她,不得不向朝堂老臣们妥协的条件。
她安抚阮南珠,扶着她从容下了马车,踏进囚车。
田斐这才发现苏木动作有些迟钝,关切道:“师傅,你的眼睛.....”
阮南珠这些时日,在胡影和苏木之间传递消息,也对朝堂各派势力有所了解,得知这事儿与田将军脱不了干洗,她对田斐怒目相视,“猫哭耗子,假慈悲!”
田斐初时不明所以,片刻后也明白过来,又想起不久前父亲来信叮嘱,一时五味杂陈。
就在他怔愣的这会儿功夫,囚车已经缓缓启动缓缓前行,田斐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寒风猎猎,苏木冷得连打几个喷嚏。阮南珠急忙拿出准备好的衣物,奉命押解的内侍厉声喝止,又遣人拦在囚车周遭,阮南珠根本无法接近。
田斐驱马上前冲出一道豁口,阮南珠见机冲到囚车旁,将衣物递到苏木怀中。
再后来,两人旧计重施,阮南珠不时给苏木送上零食点心,又换上新鲜的汤婆子。
内侍无可奈何,他本就受命于田将军,压根不敢对田斐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苏木回到洛都时,已经临近年关了。朝堂上诸事已毕,几乎都等着审判她这个‘卖国’的罪人。
次日早朝,苏木穿着一身破烂衣衫,满面风霜被带入大殿,小皇帝瞬间捏紧了拳头。
田虎当先喝道:“临平侯,你可知罪!”
苏木目不斜视,缓缓道:“微臣看管财物不利,请陛下降罪。”
“哼,临平侯可真是会避重就轻,你若是忠君为国,就该以死明志,而不是让陛下为救你回朝,白白将祁山脚下大片土地拱手相让。”不待小皇帝有何言语,田虎就历数苏木罪行。
邓司农抬眼看了一眼小皇帝隐忍的神情,“田将军此言差矣,北戎王不是还归还了赎银,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此言看似在帮苏木解围,实则又挖了一个大坑。
果不其然,田虎更加愤愤,“为了夺回祁山脚下,多少将士奋勇杀敌,流的鲜血都能将河水染红。如今,就为了这点儿银钱就将土地拱手送人,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更何况,北戎人狼子野心,这一遭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田将军话一出口,麾下势力纷纷跟着附和。
“陛下,田将军言之有理,临平侯确实该重罚。”
“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因临平侯的身份,就轻轻放过,只怕动摇国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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