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茅草屋总要比寻头百姓住的房屋低矮,温和的阳光姗姗来迟,那些未被清理走散落在地上的稻草里,愈来愈重的臭气熏天,让无数前来的官员都捂住口鼻,仿佛今日的艳阳不合时宜。
姜笺头微微垂落,手中勺子从碗中捞起甜水,吃到嘴里,来回好几次,而此时她忽而心中有一块空落落的,那股子失落劲涌上心头,让她眸中措不及防含了泪水。
不过被她及时遏制住了,她想不到自个心中为何会有一阵如此强烈的失落感,也不知这失落感何来。
只一口两口吃着,丝毫没察觉勺子在碗中有了清脆的碰撞声。
待她对面坐着的穷书生用手止了她还要把勺子抬起的动作,她视线里的空碗抽中,多了一碗满的甜水碗。
直到这时,她欣慰一笑,也好像明白了她突感失落的心为何而来。
人不过百年,却总是在不停争斗着,永无宁日,其他五界何尝不是如此,总要争个我高你弟,在乎自身名声,整日虚伪与蛇。
然坐她对面的这人,全然不是,穷书生通透豁达,浑身上下,气节不寻常于人,自她给这人牵上‘春意盎然’后,就没听到过人想退缩的。
这是姜笺在六界寻走一年之久,未曾遇到过的人,好像她对一个问题起了好奇。
在穷书生的梦中,那位女长者究竟是谁?
又是为何会选中他过来呢。
天下巧合之事并不多,穷书生正好落在她脚前应当算一件。
不知不觉中,姜笺弯着正在吃东西的身子,悄然直起,目光循循而去,这人手指在桌上无节奏的闲敲着,长睫下隐约可见的清眸中,带着些淡淡的忧思。
而她正是因为听到穷书生所忧思之事,目光循循才落在人身上。
姜笺左手放在桌上,素手也一下两下的敲着,右手抻着下巴,装作不知道穷书生的新生,“哥哥,莫不是在想能为百姓做些什么?”
甜水铺子中,就连老板都加入义正言辞的人群中,高言纷纷。
唯独姜笺跟穷书生这里安安静静,二人边上的人,也早已不见人影。
风琮思绪被拉回,他大大方方道:“笺,你这手太过寒凉,是以前过得不好所致吗?”
他双手放在桌上,微微用力,上半身往姜笺那边靠过去,不管是清隽的脸庞,还是耳朵,都没昨晚刚被喊醒时的那番红透。
他也是有所察觉的,昨晚应当是他睡得太熟了,突然被人叫醒,身子不适的原因,但昨晚他躺在床上时,心有余悸,他真的很怕来之不易的朋友,会如那缕烟一样,转瞬即逝。
所以格外珍惜。
姜笺本来时想借机把话茬到引到另一个话上头,未曾想人竟直率的来问她,她嘴角漾了一抹说不上来的酸涩的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琮明白了,就是这样,但人总有不愿回忆之时,过去的事除了报仇这一项,其他的总该过去的。
二人就这么相视无言,听着身后众人言谈,就没有安静时。
倏而,城门处一阵马蹄声急促,只听马上的人累的满头大汗,嗓音沙哑:“王上驾崩了,王上驾崩了。”
马儿一路飞驰,人便一路喊。
街上的行人,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四处逃窜。
话传到姜笺耳朵中时,她和穷书生话音刚落。
因果循环。
昨晚城中死了不少流民、难民,今日这国的王上便也死了。
一个被他人所害,导致风雨来时,无法逃离;而另一个因轻信他国奸细导致身死。
好一个死不有己,己却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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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笺和风琮吃完,慢慢腾腾回到陆侯府时,只见府里乱成一锅粥,侯爷跟府内一众小姐,夫人都不见踪迹。
只剩下一些被留在府中的家丁。
“诶,府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姜笺拽住一个丫鬟,询问,她知道王上之死,宫中跟各大官员府中是最早知晓的,可是第一时间居然不是重新推一个新的王上出来,而是逃跑!
“姑娘和公子,也抓紧些跑吧,王上死了,城也马上快被攻破了。”被拦下的丫鬟自然认得拉住她的是谁,她虽焦急离开,却也还是跟人说了个清楚。
姜笺松开她,并道了声谢。
一时间整个侯府的下人都背着包袱,步履匆匆往大门处跑,只两抹色彩往厢房慢慢走。
“不是,笺笺,你记得七彩云的起飞口诀吗?”风琮走着走着,忽而转过身问姜笺。
姜笺歪头“嗯?”了声,“哥哥,不记得了吗?”
“记得是记得,但怕记的不对。”
“哥哥,怎么会记错呢。”
七彩云本该在二人从散山回来时,便还回租云的铺子,可姜笺觉得,这朵七彩云倒不如她来买下,这样即使她无法使用飞天术法,也不用仰仗走路。
毕竟人长时间走路确实很累。
甚至就连人界去修仙界,也是有可飞行在天上的船只载人的,若真的单纯靠走路去修仙界,十万八千里路,恐都不止。
只奈何人界的城中空地较少,无法停一辆大船,只能停在城外,徒步进城。
风琮向来不知为何他一听姜笺说对他肯定的话时,原本他还有所虑,一下子倒是无所畏惧起来。
管他呢,大不了多试几遍。
不过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当下最严重的问题,若解决不了,敌军今日进城的话,那二人才真是玩完。
他想着想着,突然好奇一个问题,就是王上死了,不应该由其子或其女继承吗,再不济也有众大臣重新推举为贤主出来,为何会像现在这般,群龙无首,只知道逃窜呢。
“笺。”风琮手肘碰了下姜笺胳膊,“你对这国了解多少。”他问道,这问题并不突兀。
反倒是姜笺若觉得穷书生不问,才怪异,她自信道:“了解很多啊。毕竟我见多识广。”
那也不全是,都是她在飞升后的一年中,所知所得,这么说,是她觉得穷书生该知道人界一些事,毕竟人也陪她吃了甜水,就当还一个情罢了。
“那你说说呗。”
“这国的王上没有子嗣,也就是说王上一死,王宫之中便会内腐,其次就是官员。”姜笺也没多说,直击穷书生心声想知晓的。
至于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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