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地下室的空气一向不太好闻。
血腥味和奇怪的烧焦味一遍遍融化,渗进墙壁,很难清洗干净,便敷衍地倒了一桶又一桶的消毒水。
日积月累,逐渐衍生出类似生锈金属的气味,只有在里面待久了,才会嗅到一丝极易被忽略的——
尸臭味。
宫柏齐在这里杀过人吗?
宫华岁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被关进地下室,等待他的。
只有惩戒。
很害怕,因为会很疼。
但这次,心更疼。
鞭子抽在身上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在想他跟清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明明放狠话说人下贱,说人配不上,说人不要脸的是他。
可实际上,真正下贱、配不上、不要脸的是他自己。
身上的伤不仅让他长记性,反倒一点点地把他逼成非清和不可的可怜虫!
“宫华岁,为了个男的,把未婚妻独自一人丢在医院走廊,可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病房里干了什么!”
“对着个小门小户卑躬屈膝,又是哭又是闹,这就是你身为宫家人的高傲?”
“那天晚上的电话,果然是装的!”
“你该庆幸今天落在你身上的是鞭子,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偷偷去见他……”
“你可以试试看。”
“别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等你跟南纳结婚,生下继承人的那天,我就不会再管你。”
“到时候,你就是跟十个,二十个男的滚床单,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宫柏齐森冷的警告混杂着啪啪鞭子声在地下室响了很久,一直没停的架势。
即便宫华岁最后都没了意识,背后的鞭子也没停过。
青紫交加、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其实这场酷刑可以早早结束的,但宫华岁的本能,总是能让宫柏齐重新握紧鞭柄。
清醒时,他消极对待,从始至终沉默着;意识混沌后,心里话就被掏出来了,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别伤害……清和……求你……”
最后,要不是董助闯进来,宫柏齐恐怕会活生生抽死宫华岁。
“给他找最好的疤痕医生,别留下痕迹。”
这是宫柏齐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
教学楼外的古杉树上,突兀地出现了两位隐身的“观察者”。
一位长发青年,一位发光小薯片。
长发青年斜靠着树干,双手交叉,静静地朝着前方望去。
突然,似是感应到什么,抬头朝空中某一点看去,眉眼间浮现出几分气恼。
小薯片蹲在后侧的枝丫上,从始至终都在看教室里的迟清和,因此没能观察到对方的变化。
不过它就算看到了,也无济于事,这个世界,还没人能拦住他……
午后的两个小时最是容易犯困,上的又是枯燥乏味的语文,就算是一班的学生也撑不住,眼皮打架,托着脑袋,昏昏欲睡。
【4011,你的宿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青年突然出声。
4011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开口。
【很难形容……一个从来不会心疼自己的病人吧。】
【这么悲观呐。】青年扬眉,【我倒觉着,他就是个固执的书呆子,最招坏人喜欢了。】
4011卡顿,【坏……人?】
【嗯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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