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所谓的叶少折腾好几天之后,李殊忙里偷忙——终于有时间可以干正事了。
前段时间去听墙角,杂役主管本身的消息没偷听到,只知道他跟他的侄子正在给一个大人物找乐子。这十天期限已经过去八天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个乐子找得如何。
如果他们没找到乐子的话,也许可以制造一个乐子引诱他们自投罗网。
可该怎么制造,李殊想着,一时犯了难。
这几天,这叶少可是把她越看越紧了,去哪里都要给他报备,晚上趁他睡觉偷偷溜出去的话,这大门也关了,钥匙也不知道在谁手里。翻墙?这墙外一茬一茬的人,难免会惊动。就算一天晚上给溜出去了,可怎么能天天晚上这样。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万一哪天那个叶少晚上起床上厕所,心血来潮查她的寝怎么办?
她还是得想个能光明正大出去的法子。
这该怎么办。
李殊抠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到处走走散散心。
不知不觉中,李殊走到了以前的杂役房。一路走来,每个人都对李殊客客气气的,见她走到这个地方,都眼露惊奇,谁高升了还往这些下人的地方凑。
从前跟李殊在一起扫地的杂役小哥壮着胆子向李殊搭话:“李爷,你今天怎么往这个地方来了啊。”
李殊笑笑,说:“叶少那儿没事儿,我就逛逛,逛着逛着就到这儿来了。”
这鸿门的每个人都知道她抱上了鸿门小师弟的大腿,见她三句话不离“叶少”,心中羡慕的同时又暗暗鄙夷。——这小人得志的模样!
虽说心里在骂娘,可还是要笑着脸对李殊说话。
另一边又窜出一个人来,说着:“李爷,你可来得真不巧,今天主管的侄子可是回来了……”
这欲言又止的,引起了李殊的好奇心。
“那这主管的侄子回来了,我为啥不可以过来?”
这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喧闹,围着李殊的人一窝蜂地往闹的地方挤。那块地还时不时传出“来了吗?”“来了来了。”“我先来,我先来的。”这样的话。
李殊钻进人群中,窸窣地挤过去了。
被围在人群中的是主管的侄子,他前面还放了一个箱子,周围的杂役从怀中掏出银子,丢进这个箱子中,每个人银子的大小都差不多。
看来是有固定的额度。
李殊看着主管的侄子,他神情恍惚,就算正在捞银子,看起来也不太开心。李殊心里有了个底,给那位大人物找乐子的事,估摸着他办得不太顺利。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殊决定再打探一番。
她走到主管的侄子面前,惊呼道:“这不是赵大哥!”
赵石似是被吓了一跳,才发现面前有个黄皮蜡脸的小子,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面前这个人是谁。李殊提醒他道:“赵大哥咋不记得我了,前几天你还见过我,这么快就把兄弟忘了,我是那个新来的杂役啊!哎呀,赵大哥记不得我是应该的,我干杂役也没几天,就到叶少跟前了,这些日子我跟在叶少面前忙前忙后的,也没空出来转转,门里的人也不认我的脸,更别说赵大哥这等人物了。”
李殊自报家门,扯着叶少的皮给自己做大鼓。
赵石仿佛恍然大悟,连连呼道:“原来是,是……”
“李。”
“是李兄弟啊!”
一番寒暄过后,李殊假意讨好,“赵大哥,这几天我在门里可听说了你的风流名声,走,今天兄弟我请客,咋俩去青楼找找乐子,可不要不给兄弟面子。”
李殊一边说这话,一边暗地里揣度赵石的表情。
果然,他一听见“乐子”这两个字,原本兴高采烈的脸就塌了下来。他冲李殊挥挥手,“去,去什么去,不去了。”他这态度转变太快了,周围人见他这样子,害怕赵石随便找个由头暴打他们一顿泄火,所以不敢吵吵闹闹,安静得像一群鹌鹑。
李殊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跟赵石纠缠,说些择日再聚的话,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去的路上,李殊正好遇见考学回来的叶少。
鸿门有半年考学的传统,今天就是考学的日子,考学的地方不能带闲杂人等进去,所以李殊今天也没跟在叶少身边。
叶少一见李殊,便问李殊今天干了什么,李殊如实说了,着重提了下赵石,旁敲侧击地从叶少口中打听赵石的底细。
叶少若有所思地看了李殊一眼,觉得这个赵石的底细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而且他对这个赵石也根本不了解。就提了几句他是两年前跟着他叔叔来的,他叔叔杂役主管的职位是鸿门门主亲自安排的,这两年在门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没什么交好的人物,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人。
李殊一听他跟他叔叔是两年前来的,心中如堕磐石,这个时间点跟被屠村的时间一样。直觉告诉她,他们到鸿门这件事与屠村的事有关系。
“怎么,突然这个人感兴趣了?”叶少试探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赵大哥平时不在鸿门,有些神秘,一时好奇而已。”
“赵大哥,你这就在门内攀亲带故了,看来你这家伙平时交友开阔啊!”叶少笑着说道。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李殊也没有当他是在打趣自己,这个家伙虽然好糊弄,但疑心挺重,一个回答不好,当场翻车。
李殊也笑着,“只是今天恰好遇见,想着交好的心思就去聊了几句。要得在这门内好过活,不会来事怎么行!不过啊,这赵大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了几句就翻脸,我还想着带他去青楼找乐子呢。”
“你想在门内好过,抱紧我的大腿就行了,有时间去交好那些没用的人,还不赶紧巴结小爷我!”
李殊笑得脸都快烂了,这货聊一聊的又扯到自己身上去了,她还要怎样巴结啊,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巴结吗?
叶少一见他还在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就不知道门内最近有啥大喜事吗?你就没听别人聊起过,你想想,你给我好好想想。”
李殊眼珠子往上一翻,细细思索,好半天后,李殊低头盯着叶少的脸,“你要不再给我提示提示。”
叶少气得破口大骂,“你脑子真蠢,猪都比你聪明,还说要会来事,狗都比你会来事。你别在我跟前,滚,小爷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那……”李殊指向另一头,“我就朝那边滚了,我明天再到你跟前来。”
“滚!”
李殊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叶少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李殊何尝不知道叶少不是真的要她滚,只是想让她好好去讨好他,但李殊还有其他事要做,现在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既然他要她滚,她为何不滚。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赵石还没有找到“乐子”。
她得做个钩子,让赵石主动上钩。
乐子……李殊细细琢磨这个词,吃喝票赌算乐子吗?肯定算,可大人物的口味是说不准的。如果所谓的“乐子”这么好找,那赵石这两叔侄也不至于这么焦灼。
得不走寻常路啊!
李殊左思右想也没想到法子,决定先放下。刚才叶少说的话让她有些在意,看他的反应,这所谓的门类大喜事跟叶少本人有关系。
可这么一个小屁孩,也没到结婚的年龄。
听他的口气,这喜事大家都知道,看来她得找个人问问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能不能用这个喜事给自己的正事助把力。
于是李殊随便找了个人打听,这人说自己也不知道。李殊有点疑惑,连连问了好几个,都说自己并不知道这门类有喜事。后来李殊才反应过来,她问的都是门类底层,所谓大人物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李殊问了几个主管级别的人物,给了点银子,才有主管告诉她过两天是叶少的生辰,门内有点儿地位的人都在商量送什么贺礼。
这个主管提醒李殊:往年的生辰贺礼叶少嫌没趣得紧,不合他的心意他甚至会大发雷霆,从不会管别人面子上好不好看。
所以每到叶少的生辰,大伙儿送个礼都送得心慌慌,生怕被拉下面子的就是自己。可如果不送,自己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叶少也许会不记得送礼的人是谁,但没送的人是谁,他一定会记住。
这货想让别人送礼又不直接说,这么多弯弯绕绕,可亏她自己给绕出来了,不然这叶少看不到自己送的礼估计得憋闷死,李殊心想。
这件事归根到底与“找乐子”是一个性质的——找个别人喜欢的玩意儿。送礼?李殊想到这件事几乎要发笑,一个现代人在这里愁眉苦脸给一个古代人送礼。她在现代还没开始学习,或者说还没有必要学习的技能在古代她却不得不“深造”。
李殊别过主管,在回院子的路上突然灵光一闪,她想,也许这两件事可以当做一件事来做。
钩子等于礼物。
钩子是虚的,礼物是实的。她需要让赵石知道她手中有个了不起的新鲜乐子,至于那玩意儿是什么,她不必有,也不需要有。
礼物还是得有,重要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找礼物的过程。找礼物的过程,也得让叶少隐晦地知道。
想到这里,李殊心里一片冷然,也许这个叶少已经知道她刚刚在到处打听所谓“喜事”了。
从上次交锋看,他的耳目众多,她防不胜防。与赵石接触这件事,她得在门派外面做,所以她必须要频繁地进出鸿门,而且一定要师出有名。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叶少的生辰来得正是时候。
打定了用给叶少找礼物的名义偷偷接触赵石以后,李殊开始有意大摇大摆地在白天出门。
她出门后,一路上吆五喝六,几乎整个商铺的人都知道她是在找礼物。李殊甚至放出话来,如果有商家拿得出她满意的礼物,她不仅重金酬谢,而且还会把她家祖传的宝贝送出去。
当然,李殊没有什么祖传的宝贝,而永远也不会有商家拿得出令李殊满意的礼物。
鸿门内的小院子里,一个杂役正在给叶少报告最近李殊的动向。
“他去了好多家商铺,商铺里的所有东西他都不满意,他还冲着店家嚷嚷‘你们就会把便宜货拿出来糊弄人,爷我可是有好宝贝的人,你们把好东西拿出来我看看,让我满意了,我的宝贝就是你的了!’他还说,他是给一位大人准备礼物,他准备的礼物,一定得让那位大人高兴。”
听了这话,叶少嘴角不自觉上扬,骂了一句:“他这猪脑子,终于有灵光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李殊找礼物和放话的事情传到了赵石的耳朵里。
赵石听后,一阵讥笑,他灌了一口闷酒,想到自己把地给刮了三层皮都没搜罗出好东西,这个姓李的,就是一个刚刚扒上叶少的泥腿子,怎么可能弄到好东西。
没见识的乡巴佬,好东西可不是明面上能找的着的。
赵石又灌了一口闷酒,想到自己的烦心事,以往给那两位大人上贡的东西,都是他们叔侄两费劲心机从各处弄来的,其间用的阴私手段可海了去,偷、抢、骗、哄,把人给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有的。好在付出的心血都是值得的,那两位大人对他们送上的礼物也还算满意,直达上次——
赵石打了个寒颤,回忆起去上贡的情景,当时他的腿几乎全程都是软的,瘫在地上,舌头都打不直,直到最后,他也不敢抬起脸看看那两位大人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去上贡,当场他就下定决心,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去上贡了,以后还是让叔一个人去吧。
那次的贡品,那两位大人不太满意。
可那次的贡品,也是他们叔侄俩费了最多的力气。
那是一顶珠玉点翠冠,传说是皇帝戴过的。这顶冠在改朝换代时被宫女给偷出来,然后流落民间。在当时,它被一位富可敌国的商人当做传家宝给买走了。可惜这个商人的后代不学无数,挥霍无度,家族很快就落败了,现在的后人只靠着祖宗流传下来的几亩薄田度日。别人问起来那顶冠的下落,那些后人都说早就下落不明,不知道在谁的手里了。
他们叔侄俩可不信这些狗屁话,在鸿门这些日子,他们早已经不是以前无根无依的小混混了。靠着盘剥的钱和拉虎皮做大旗,他们四处打点,四处套关系、走人情,渐渐耕耘出了些人脉。
好不容易打点出的人脉在这时给了他们回馈。
根据可靠消息,那顶珠玉点翠冠可一直在那位富商后人的手中。家族落败后,富商的子孙自知怀璧其罪,为了不让这珍宝带来灭门之祸,他们把珍宝藏在了绝密的地方,绝不显于人前,只有嫡传一脉的长子才知道藏宝地。
之后自不必多说,他们做了一个局,让富商后人这一代的嫡长子欠下巨额赌债,弄得家里变卖家产还填下不下赌债的无底洞,最后只得拿这一顶珠玉点翠冠抵了赌债。
东西到手后,以防后患,他们叔侄买通了当地有些背景的小混混去杀了富商全家,杀完人后,伪造成强盗入室抢劫。这桩灭门惨案搞得当时人心惶惶,稍微有点资产的家族都会雇佣有武功底子的护院来保护家族。
费了这么些功夫,其中的曲折可是不为外人所知。
可东西总算是到手了,当时,他们叔侄以为靠着这顶珠玉点翠冠可以夺得那两位大人的青睐,再上一层楼。
事实却没有如他们所料。
怀着得意与紧张的心情去献宝,得到的却是惊惧与惶恐。
大人物想的东西,怎么会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一样呢,这是赵石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这一件事。
那顶珠玉点翠冠,对于自己是什么呢,赵石回忆起当时他拿到这顶冠后的场景,他摸了又摸,满脑子想的是这顶冠得值多少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子,卖了这顶冠,他可以一辈子不去过苦日子,可以一辈子玩青楼里最美的妓,可以一辈子让别人舔他的脚趾。
可就这么一个宝贝,这么一个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宝贝,被那位大人随手一捏,就成为了齑粉,洒在了他们头顶上。
他们叔侄俩怔怔地盯着头顶流下来的齑粉,还因为吸进去了齑粉,狼狈地齐齐打喷嚏。
看着他们俩因为感到失仪而泛青的脸,那两位大人笑出了声。
怎么会笑出声呢,不是应该呵斥他们、惩罚他们吗?再不济也应该让他们滚出去。大人物是最在乎礼仪不过了。
怎么会笑出声呢,不是应该宽容他们、关心他们吗?再不济也应该无视他们。大人物是最在乎体面不过了。
大人物,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都不会笑的,更何况还是这么赤裸裸的、散发着调弄和恶意的笑了。
毫无所谓的风度,赵石当时产生了心里落差,就这么两个人,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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