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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雪臣出鞘

《春了棠眠[重生]》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遁字符刚刚被铸造成功,姬家府门之主便火急火燎、连滚带爬地疾奔上明堂,三百九叩献给帝王释宇。

那时正值早朝,春宁刚刚禀告完毕天方水患一事,便听得身后一片哗然。

姬家府门之主早已须发皆白,面容凄苦。

他一人从潇湘策马不休不眠来到长安,只为一件事。

正堂之中,春宁停下侧目,看向那垂垂老矣的先臣匍匐在地,眼眶湿红。

而她的父皇,眉头微蹙,面容冷峻。

她知道,姬家人早早将遁字符的成功铸造奉为举家搬回长安的希望。

姬家府门之主早年冲撞了先皇,犯下贪污重罪,草菅人命,先皇念在其先祖于开国期间有功于平定活死人病疫一事,遂下令若姬家造出遁字符,即可归京。

父皇病重,民间起义不断,而军中只余旭家坚守,实在需要姬家加持。

遂春宁提议提拔姬家府门之主,官拜御史令。

姬家先臣感激、错愕、震惊的眼神,在此刻浮上脑海。

春宁眨眨眼。

屏亭道姑燃尽遁字符前,叮嘱春宁一定要牢牢抓住自己的手不要放开,否则她就无法离开地宫。

春宁照做。

一眨眼功夫,春宁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是身处一片高耸的山巅。

山巅云雾缭绕,怪石嶙峋,空气稀薄,杂草遍地。

屏亭道姑松开牵着春宁的手,环顾四周,笑了:“好了,我们逃出来了……”

春宁:“姑姑,这是哪?”

屏亭道姑笑得很是灿烂:“此地接近水患发源之地,名为命途山,我们来这里等人。”

春宁佯装疑惑:“水患发源之地?那岂非十分危险?”

屏亭道姑闻言却笑得愈发奇怪:“危险?”

“此地既然靠近水患发源之地,必是遍地水尸,自然危险。”

屏亭道姑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微微仰了仰头:“不必担心,这里不会有水尸。”

春宁站在屏亭道姑身后,将目光落在她自然垂放的右手上,那里沾染了符灰。

似乎是感觉到了春宁的视线,屏亭道姑回头报以一笑,又举目朝命途山山下眺望而去。

命途山山峰,风大雾重,生灵罕见。

过了几刻,屏亭道姑等得焦急了许多,朝四处望去。

春宁看向她袖中微露的剑锋,思索一阵,忽而笑了。

“姑姑既是想杀了我,何必把我带到此地?”

此言一出,屏亭道姑猛地眉头一挑,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傻孩子,姑姑带你逃出来,怎么是想杀了你!你怎么如此猜测?”

春宁看她做戏做的如此自然而然,唇角一弯:“姑姑,不是杀了我,那是做什么?”

屏亭道姑安抚地拍了拍春宁的肩:“自是等可以救我们的人。”

春宁望进屏亭道姑的眼中:“是我母亲的人,对吗?”

屏亭道姑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她连连摇头:“你母亲远走他乡,不见踪迹,她怎么会派人过来?”

她一把拉过春宁,嗔怪道:“你这孩子,许久不见,疑心这么重了。”

话音刚落,似是有感,屏亭道姑握着春宁的手回过头。

不知从何开始,那里站了一个苍老的人影。

“来、来了!”屏亭道姑欣喜若狂,一举趴在地上磕头:“拜见君上!拜见君上!”

那人影背对着春宁,闻言才缓缓动了一下。

“咳,人,带到了?”

一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色。

春宁心下一动,眯着眼睛端详起那人的背影。

锦帽貂裘,分明不是严冬,却穿得如此严实,倒像是有什么隐疾。

屏亭道姑眼眶微红,拉扯了一下春宁:“君上,在这……”

那人缓缓转身,一双锐利的眼眸霎时盯上了春宁,犹如猛兽。

对上那双眼的瞬间,春宁保持的冷静淡然忽然裂开一丝缝隙,这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夫子……

眉眼苍苍,身形枯朽,却有一种清劲之感,犹似泰山。

与夫子如此相像、如此相像。

春宁眸子中有一瞬的不可置信,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三百年的时间,龚延就是再长寿,也无法活过三百年的光阴。

这只不过是一个与夫子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春宁低下眼帘,掩去情绪。

被称作“君上”的老者走到春宁面前,眯着眼端详了她几眼,又道:“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春宁抿唇不语。

看来罗轻衣并非是失手杀了她,而是有人暗中指使。

那个人,应该就是眼前的人。

屏亭道姑靠在春宁腿上的身体有些颤抖:“禀君上,我、我不知道……”

那双锐利的眼眸转而又盯上了春宁,要活吞了她似的。

“装的?”

春宁回看他,丝毫不畏惧。

屏亭道姑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自己下跪,没拉着春宁一起。

她小心地扒拉着春宁的武衣:“跪下!不要命啦!跪下啊!”

春宁兀自一笑:“你是谁?”

“哼。”

老者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睨了一眼屏亭道姑,只道:“杀了。”

屏亭道姑浑身一顿,跪着仰头看老者:“君上!”

老者甩袖冷声道:“我说杀了便杀了,你有何异议?”

屏亭道姑慌张道:“属下……属下……”

“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老者白眉微动,继而道:“你和姬家人一块挖空了郝玉苏家,还亲自杀了你哥哥,怎么到这里,就下不了手了?”

此言落在耳畔,春宁甚至没有震惊,只是面露讥讽。

可她还是装作该有的样子,连连后退:“什么?!姑姑……是姑姑杀了父亲?”

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屏亭道姑急忙辩解:“不!不是的!是哥哥……哥哥他……”

她用双膝跪着行走几步,一把抱住春宁的腿,嚅嗫着无法说出口。

“呵。”

老者却道:“你哥哥禽兽不如,差点强了你,有何不可说的?”

屏亭道姑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低下头,眸中猩红一片:“我……”

春宁露出震惊的神色:“爷爷……这是真的吗?”

被叫做“爷爷”,老者顿了顿,狞笑着:“你死了,下地狱去同苏灏明问去,到时候,他会把一切都分毫不剩地告诉你。”

说罢,老者抬手一握,一柄玉剑赫然出现在手中——

屏亭道姑猛然站起,护住春宁,喝道:“君上!”

老者蹙眉:“找死吗?”

屏亭道姑一阵颤抖,她不敢回头看春宁,亦不敢直视老者的眼眸,却道:“我……君上答应的……郝玉苏家于重明城的产业……”

“滚。”

听到这一个字,屏亭道姑冷汗直流,猛地下跪:“是、是……”

春宁讥诮地望着屏亭道姑:“原来姑姑就是想要杀了我。”

可怜原主死也要去地宫救下她,却不知屏亭道姑早已与罗兆等人沆瀣一气。

可这般看来,原主父亲,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

啧啧啧。

屏亭道姑眼眶湿红,愤愤不平:“我奉命行事,本不想杀你,杀你的也非我!”

老者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屏亭道姑,后者则是瑟缩了一下。

春宁笑而不语,问:“姑姑何须狡辩?”

屏亭道姑被激了一道:“狡辩?是你那禽兽父亲狡辩!害了清吟不说,还骗了你和易邈!”

“你以为易邈是被人害成那副样子的吗?那是他自愿!他很早就知道了所有!却不敢告诉你!所以选择做一个傻子!”

老者讥讽地笑了几声:“行了,滚回去。”

屏亭道姑得令,起身,拿出一封遁字符,催动灵火。

就在灵火即将燃尽遁字符时,一柄快剑风一样刺过遁字符!

接触到剑身的那一刻,遁字符骤然凝结成冰!

是雪臣!

老者抚掌大笑不止:“好,好!”

屏亭道姑瞳孔一缩,一把揪住春宁的领子,恶狠狠道:“你!你做了什么?!”

春宁微一挑眉:“我什么都没做,姑姑。”

雪臣掠过空中,一道残影一闪而过,老者凝气抵挡,未见其影,但闻其声,裴之璟的剑,便是如此。

剑身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在命途山山顶激荡着,剑光闪烁,灵气勃发。

春宁后退一步,收起准备召唤土地神的手。

屏亭道姑面上一片挣扎:“你要我死吗?你居然骗我!你居然骗我!”

“姑姑不也骗了我吗?”

屏亭道姑从袖中掏出那柄短剑,手颤抖着,一滴泪落了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知道什么?姑姑。”

屏亭道姑恍惚了一瞬:“那些产业,本就是我的……我、我……”

随即她神色一凌,颤抖着手就要朝春宁砍下去!

铮地一声!

雪臣一举砍断了屏亭道姑的手!

屏亭道姑发出一道短促的尖叫——

叫声凄惨,整座山峰都震了震。

春宁朝出剑者看去,只见裴之璟一手握住玉剑,另一只手腾出来召唤雪臣。

裴之璟握住玉剑的手,缓缓渗出淋漓的鲜血……

春宁眯了眯眼。

玉剑似乎制住了他,使他短暂间无法控制雪臣。

她尚未报那一剑之仇,不能让李洱就这么死了。

春宁催动少量的灵力,用禁术将雪臣唤至手中,将剑身朝裴之璟手中一抛!

老者瞥了一眼春宁,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呵呵笑了几声。

下一刻,雪臣一举劈向玉剑!

老者猝不及防被一阵爆裂的灵气逼退几步,停在原地,咳了几声,恢复过来,却指着春宁道:“就是她?”

裴之璟不语,一剑刺向老者心脏。

老者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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