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晖宫廷规矩森严,对于宫廷女子来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局限于这一方天地,鲜少能够外出,而因为帝王的偏宠,可以跟随帝王踏青于郊野,自然是让人激动的一件事。
别说阿妩了,就是德宁公主都兴奋不已。
景熙帝忙于朝政,并不怎么踏入后宫,是以德宁公主其实很少能和自己父皇说话,如今能伴驾出游,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让她很是期待,以至于早早筹备衣裙首饰,随身携带日常琐碎,又要女官赶紧教自己几首诗文,也好应对父皇也许突如其来的查问。
对于德宁公主的雀跃,康嫔撇嘴,不以为然,从旁冷嘲热讽:“皇帝是要带他那心肝出去游玩,顺便带着你而已,如今他眼里哪有别人,只有他那心肝,你去了,不过是给人作陪罢了!”
德宁公主一听便噘嘴了,不高兴地道:“能少说几句嘛!”
真是扫兴呢,本来挺高兴的,被她这一说,仿佛是那个理,于是原本的喜欢便被泼了冷水。
康嫔好笑:“你父皇罚了你,又贬谪了你的母妃,如今我们母女两个正是艰难的时候,你面上能有光彩?他不过哄你几句,瞧你那傻乎乎的,倒是真以为你父皇多宠你?他若真宠你,怎么会贬谪我?”
德宁公主一时无言,她如今也吃了教训,知道自己当众质问,这是大错特错,所以才受了罚。
至于母妃的贬谪,她也没办法,她已经哭求了,她能怎么办?
如今父皇能带自己出游,她自然很希望去,可母妃这么说,她心里也难过!
康嫔继续道:“他已经被那小妖精给迷得颠三倒四,如今叫你过去,不过是让你作陪,等你父皇再有了别的儿女,你算个什么东西!”
德宁公主脸都红了,一把将手中新衣扔在一旁,愤而回房:“我不去了行不行!”
当晚自然是闷闷的,根本没睡,翻来覆去地想。
不过到了第二日,女官来请,奉天殿也特意来人了,德宁公主一犹豫,到底是上了辇车。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谁愿意放弃,况且是跟着父皇一起出去。
这次去的不是皇都南边的南琼子,而是北郊,北郊多山,此时绿水鲜湄,花鸟昼晴,柳絮漫天飞扬,正是最美的时节。
德宁公主刚开始还觉心里沉甸甸的,后来看着郊外游人,有那士庶人家携儿
带女的,一个个穿得花红柳绿,好不热闹。
她到底是心性单纯的,也就喜欢起来:“幸好出来了!”
辇车行至一半,奉天殿女官前来,说是请德宁公主过去帝王辇车中,宁贵妃也在。
德宁公主略犹豫了下,还是去了。
谁知一上车,便见她的父皇闲散地抵靠在座椅上,膝盖上放置了一卷经书,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
就在一旁,宁贵妃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叶子牌。
景熙帝见女儿上车,也没抬眼,只淡淡吩咐:“德宁,宁贵妃不擅叶子牌,你教教她。”
德宁公主有些意外:“原来贵妃娘娘竟不会叶子牌。”
阿妩一听,便道:“本来就是闲暇玩乐,谁非要会这个?往日我都是潜心读书了,哪有这闲工夫!”
她这话一出,德宁公主吃惊,上下打量一番阿妩。
她竟如此上进?
景熙帝则是略挑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自己这吹牛的贵妃。
她可真敢说,竟也不脸红。
他轻咳了声:“德宁,你教教她便是了。”
德宁公主不敢不从:“是。”
看向阿妩,她勉为其难:“我只说一遍,你好好听着,你若是记不住,那我也没办法。”
阿妩:“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当下德宁公主拿了叶子牌,教阿妩这牌的规矩,给她讲解,这是文钱,这是百子,这是万贯,这是十万贯等等。
阿妩听着这些名声,颇为喜欢,跃跃欲试,很快通晓规则,两个人便开始玩。
德宁公主:“等等,这是要赌钱的,你带钱了吗?”
阿妩:“啊?”
德宁公主:“不带钱多没意思。”
阿妩求助地看向景熙帝,她出来玩,为什么要带钱,你见过自己带银子的贵妃娘娘吗?
景熙帝一个示意,旁边内侍便呈上来一红漆捧盒,里面是金灿灿的叶子。
德宁公主和阿妩顿时眼前一亮。
景熙帝:“谁赢了,朕便赏一枚金叶子。”
德宁公主和阿妩忙称是,两个人开始玩起来。
阿妩到底是新手,刚开始根本玩不过,接连输了三局,输得简直要哭了。
德宁公主得三枚金叶子,得意洋洋,故意在手里把玩欣赏:“新的呢,金灿灿的,做工也好,瞧这脉络,惟妙惟肖!”
阿妩便哀怨地看景熙帝,她也想要金叶子啊!
景熙帝不
理会懒散地倚靠着窗欣赏着外面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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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心中暗骂恨不得拿叶子牌掷他但此时也没法只好打起精神来和德宁玩。
好在接下来她运气尚可竟也有输有赢如此一直到其中一局关键的最后一张牌那是百万贯的大牌生死在此一举。
她注视着德宁公主的眼睛平静地推出自己的叶子牌缓缓地道:“我出八百万贯你可认?”
在这种叶子牌中出牌者是可以说谎欺诈对方的需要对方根据出牌者神情来判断出牌者到底是不是扯谎骗人。
若是不敢质疑那只能认可对方的“八百万贯”若质疑质疑对了自己便赢质疑错了便满盘皆输。
此时的德宁公主看着阿妩的眼睛开始犹豫了。
对面的阿妩双眸清澈无辜地望着自己一脸诚恳。
所以她是在骗自己还是真有这么一张“八百万贯”的大牌她到底要不要质疑?
两个小娘子都不再说话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陷入对峙之中。
景熙帝感觉到这边的气氛异样视线也从经书中抬起望向两个人。
他这样久经历练的人看这两个单纯小娘子自然一眼看穿不过并不言语只兴味盎然地支着手肘看她们在那里玩。
他的抬首还是惊动了两位对峙的小娘子。
德宁公主扭脸过来咬唇眼中有求助的意味。
阿妩诧异地看景熙帝一眼之后一脸戒备眼神又有些威胁。
景熙帝指骨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道:“朕不会玩叶子牌什么都不懂。”
阿妩轻哼一声:“骗人!”
德宁公主没敢这么说她对父皇过于敬畏不过她觉得阿妩说得对。
骗人!
景熙帝温润一笑明艳柔和:“骗小狗。”
阿妩哀怨地睨他。
德宁公主从旁看着暗暗惊讶她发现阿妩和自己父皇言语间亲昵随意。
她知道自己当然永远不可能和父皇这样。
两个小娘子不再理会景熙帝她们再次看向对方到了一决死战的时候了。
最后终于德宁公主一咬牙:“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八百万贯!”
阿妩看着她的眼睛:“可是我没有骗你啊!”
她说得太诚恳了德宁公主当然不信太装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道:“好那我们赌一个大
的,若你有,那我便把我的金叶子都给你,若你没有呢?”
阿妩也下狠心了:“你要什么都可以!”
德宁公主:“行!”
她们仿佛豁出去身家性命的样子,要来一场豪赌。
最后,两个人说定了,要揭开牌面了。
德宁公主迫不及待,翻开那张牌,当翻开的那一刻,她满心满眼都是懊恼。
竟真是一张八百万贯!
她不敢置信:“你竟没骗我?你为什么没骗我?”
阿妩:“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了实话,你偏不信!”
德宁公主咬牙切齿:“玩叶子牌都是要骗人的!”
阿妩笑着道:“可我不想骗你啊!我不骗你我也赢!”
德宁公主一噎,气**气**简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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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郊野别苑时,德宁公主依然不甘心,她想再来一局,拉着阿妩要继续陪她玩,阿妩不想玩了,她赢了,心里很满足,不想输。
她便让德宁公主去和女官玩,然而德宁公主不想,女官哪里敢赢她。
阿妩又把德宁公主推给景熙帝,德宁公主哼:“父皇怎么可能陪我玩呢!”
阿妩没法了,她就耍赖,反正她不玩了,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就这么歇在别苑。
别苑其实是水榭草庐,三面环水,倚窗而立,水光山色尽收眼底,水上有小舟轻荡,两岸草木葱茏。
德宁公主和阿妩心旷神怡,这下子也不拉扯闹腾了,纷纷歇下。
阿妩和景熙帝住在后院正殿,德宁公主住在侧殿,距离景熙帝的正殿有些距离,但并不算太远,两边通着回廊。
此时恰好有下雨,轩窗外便是春雨靡靡,放眼望去一片新绿,笼罩在雨雾之中。
一行三人用着午膳,听着外面鸟雀的啾鸣声,以及偶尔的划浆声,自是别有一番趣味。
午膳是乡野膳食,都是新鲜的野味,茶则是南方新贡的茶,一两口下肚,齿颊留香。
景熙帝:“用膳后,若是雨停了,便可划船,或者可以捉几只蛐蛐来玩,这里的蛐蛐很有些好品种。”
德宁公主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大晖内廷不许随意把玩蛐蛐的,因为老祖宗认为这是玩物丧志,一旦开了头,那就耗费巨大,沉迷其中。
景熙帝淡看女儿一眼:“浅尝辄止,不可贪恋。”
德宁公主忙点头:“嗯嗯嗯,儿臣明白
。
用过午膳,果然雨停了,德宁公主斗志昂扬,想去捉蛐蛐,她要拉着阿妩一起去,大家可以比一比。
景熙帝不许:“她如今怀着孕,外面路滑,万一摔了呢?
德宁公主看看阿妩微微隆起的肚子,想想也对。
阿妩便有些没趣:“那我做什么?总不能一直闷在房中吧?
景熙帝温声哄着道:“先在庭院散步消食,然后午睡小歇,歇过后,朕陪你去踏青划船。
阿妩扁着唇,不高兴地道:“好吧。
德宁公主从旁看着,有些同情,又有些羡慕。
她觉得被自己父皇管着的阿妩有些可怜,但……她从来没见过父皇这么慢声细语地哄着哪个。
父皇的心思从来都在政务上,偶尔间也会管教子女,但都是管教而已,哪怕对太子,也更多关注他的骑射以及读书,不可能事无巨细这样过问。
父皇如今对阿妩,可真是处处用心周到,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母妃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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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宁公主出去玩了,景熙帝牵着阿妩的手,略散步过后,便一起躺在榻上歇息。
阿妩如今怀着孕,双胎,身子容易疲乏,这么一躺下,确实累了。
景熙帝温柔的大手轻轻揉捏着阿妩的腰肢,笑着在她耳边道:“德宁这一路搅扰你了,可觉得烦?
阿妩:“倒也没有……反正我赢了!
提起这个,她还是有些得意的。
景熙帝轻笑,笑得宠溺:“你喜欢就好,以后若是无聊,可以和德宁玩。
孟昭仪和惠嫔似乎太过稳重,他觉得阿妩和德宁玩更活泛一些,明显也更放得开。
阿妩:“好。
景熙帝:“或者陪着太后玩,其实母后对你很是喜欢,这次赐你金宝,也是母后点头的,你多去太后那里,说起来也好听。
阿妩想起太后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觉得暖洋洋的,虽然这种喜欢其实来自她腹中的胎儿,但孩子也是她的血脉,所以哪怕是间接的,她确实得到了太后的喜爱。
她笑着道:“可是太后娘娘那里全都是叶子牌高手,一个个成了精一般,我去了,那不是日日输牌,几天功夫便要倾家荡产了。
她可舍不得输,都是钱哪!
景熙帝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背脊:“没事,输就输,你若输了银钱,朕给
你补上。
私库是他自己的,自然可以给她随便花用。
阿妩捏着帝王鬓边乌黑的一缕发,绕在自己指尖,就这么随意把玩着:“若我日日输呢?
景熙帝用鼻子轻轻磨蹭了她的小鼻子,笑着道:“幸好,这些年朕的私库好歹也积攒了些银子,你便是再败家,朕也能供得起。
阿妩听着这话,自是心花怒放,恨不得腻在这个男人身上打滚。
她想,他是渴望子嗣的,毕竟是皇帝,盼着多子多孙,如今自己怀孕,孩子还没见着,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含在口中了。
她没骨头一般偎依在他怀中,好奇:“我若生了女儿,是不是也会如德宁公主一般?你会像疼爱德宁公主一般疼她?
景熙帝听着,略有些意外。
其实平心而论,他对德宁用的心思并不多,毕竟年少得女,那时候勤勉朝政,根本不得空闲,哪有功夫去多看一眼后宫的小女儿。
待到孩子大一些,更不可能,毕竟大了,做父亲的,特别是一个皇帝父亲,不可能时常看到女儿。
这次带德宁出来,各种缘由,存了些许弥补尽责的心思,但更多希望给阿妩找个同龄的玩伴,也存着一些私心,为她减少后宫麻烦。
皇后那里他一直命人盯着,其他人翻不出浪花,所以他得把德宁捋顺了。
不过这些用心他并没有解释,只是道:“会比对德宁多用一些心思。
阿妩软软地道:“如果是皇子呢?
她其实私心里希望,两个孩子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皇子,那才叫美,儿女双全,全都占了!
景熙帝笑道:“那朕会亲自教他读书,教他骑射,教他——
他说到一半,顿住,之后话锋一转,道:“待长大后,他便会封王,会得金宝,会有自己的食邑。
帝王的儿女,生来便是贵重的,会拥有一切他们可以拥有的,他当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血脉。
阿妩听得身子都酥了,心也怦怦直跳。
从未有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如今怀了皇嗣意味着什么。
大晖传承一百二十年,历经五位帝王,而她将生下当今帝王的子嗣,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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