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野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神色却透着难以言说的郑重。
那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让禾朝总觉得,他像是在对她承诺些什么。
禾朝顿时闪过很多种念头,那些零星的思绪,最后都汇聚成莫名不同的情感。
一半在意,一半犹疑。
“你这是突然又抽的哪门子疯?”禾朝的眼神左顾右盼地闪躲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裴暮野有些失望。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眨了眨眼,才笑着抬眼望向禾朝:“算了。”
她知道也好,不懂也罢。总归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
“也没什么。”裴暮野想。
裴暮野说话的时候,禾朝正用手将靠着他那边的被子,用力压得严严实实,不想让自己再有一丝丝逃出的可能。
听到算了这个词,禾朝正在整理的手顿了顿。
她想了一会儿,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边佯装奇怪地嘟囔着:“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禾朝的演技并不好。
尽管她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但她瞳孔里的晃动,手上变得愈发忙碌的动作,都在泄露她伪装的情绪。
裴暮野知道她在强装镇定,突然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了些期待。他阻止了禾朝的动作,将她整个人猛地用力扯向自己。
禾朝一时不察,踉跄着跌入裴暮野的怀里,她下意识用手肘顶在床头,企图维持身体的平稳。
再猛地一抬头——
裴暮野的脸近在眼前,禾朝不仔细看仿佛都能数得清,他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
浓密又挺翘,让人嫉妒。
禾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滑。
看到的是被人微抿着的嘴唇,透着健康的粉色,看上去柔软又有弹性。
眼对眼。
鼻尖对着鼻尖。
禾朝都能感受到裴暮野猛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并不完全均匀地喷洒在她的面中,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炽热的温度,让她慢慢融化于这样亲近的距离,难以自拔。
太近了。禾朝咽着口水,忍不住想。
她动了动脑袋,慌张想要逃离,却被裴暮野捧在她脑后的手,死死地禁锢着。
见禾朝不停地挣扎,一直沉默的裴暮野,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说什么:“朝朝...”
满心想要逃离的禾朝,正沉浸在自己的逃脱大业中,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什么?”
裴暮野迟迟没有回答,禾朝见他慢慢垂下眼的样子,像是在与什么做着困兽之斗,努力地想要挣脱自我的束缚。
禾朝就这么盯着他挣扎的模样,突然也不想再这样逃避下去,她觉得他们或许迟早都要面对这份需要确认的感情。
可就在她想要勇敢地说出来,就见裴暮野皱紧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像是破罐子破摔:“朝朝,我和她真的没联系了。”
禾朝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吃干粮吃得太急,就会被那明明大小不一,却又同样粗糙的颗粒物,糊住了嗓子一样。
窒息又憋闷。
禾朝不禁气馁。
她挣扎着从裴暮野的怀里逃了出来,身体猛地向后倒,背靠着床头,全身都像是泄了力:“既然已经没关系了,还需要再说什么?”
“就是说说。”裴暮野的表情莫名变得有些懊恼。
禾朝突然之间分不清,裴暮野究竟是在为发生的事难以解释而觉得闹心,还是在懊悔他其实没有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表达出来。
但禾朝也不想再认真去分辨什么。
打破常规不一定都是好的结果,与其这样不如沉默都不说,只要保持现状,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要走。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裴暮野,每个人都有过去”,禾朝扭过头看向身边的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不在意。”
如果一直计较过去,人只会痛苦地陷在过往,再谈未来就变得毫无意义。
“每个人都有过去”,裴暮野愣愣地重复着禾朝的话,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你说得对。”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禾朝边说边翻过身子背对着裴暮野,嘴上说着睡觉,可神情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困意。
而另外一头的人,也随之别过身子,那双愈发清醒的眸子里,夹杂着朦胧不清的失落。
裴暮野知道自己不该介意过去。
但他就是忍不住会想,禾朝在那段没有他的日子里,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地朝夕相处,那些曾经恍然有过的心动,和如今相比,还剩下多少。
他有一点在意。
但他更想说的是,他希望禾朝也在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把他的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
*
无边无际的夜幕,一眼总看不到尽头,仿佛逐步放慢的时间里,那两个背对着彼此的影子,被偶尔透进窗户的光亮投射在地上。
那被黑暗无限延伸后不断交错再重叠的影,显得寂寥而冗长。
禾朝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出乎意料地,她在和裴暮野聊完后,没过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一夜无梦。
禾朝醒来的时候,裴暮野已经离开,睡过的被子,被折得方正地整齐放在她的脚边。
她赌气似的踢了踢脚边的物体,叹着气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禾朝前脚刚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凳子还没坐热,孟可一便带着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禾朝和孟可一是高中同班同学。
两个人从高中起,就长期黏在一块。
和那个时期所有女生一样,她们一起吃饭睡觉熬大夜,约着要上同一所大学。
两个人倒是真的上了同一所大学。
只不过一个是设计系,一个是医学系。
虽然读的专业不同,上课不在同一个教室,彼此也有了新的朋友,但多数时间,会陪着禾朝笑,跟着禾朝一起闹的,还是只有孟可一一个人。
时间越久,感情就越深刻,对彼此的习性喜好,也早都摸得一清二楚。
禾朝知道孟家的生意做得不小,家里不缺钱,不需要孟可一出去工作。
孟可一也懒,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后来又是嫌钱太少,又是吐槽工作时间长。
到最后,就干脆不上班,长期在家窝着,不工作也很少社交,脑子里压根没有时间的概念。
尽管如此,孟可一直到现在,唯一坚持的习惯就是不会早起。
禾朝这也是人生头一回,能看到孟可一这么早来找她,难免有些新奇。
孟可一听出来禾朝言外之意的调侃,没好气道:“这不是有个大忙人,整天都见不到人吗?我就只能委屈委屈自己,早点爬起来捉人。”
“你怎么最近也变得这么奇怪?”禾朝听着孟可一的阴阳怪气,心里更加觉得奇怪。明明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她却非要特意早上赶过来。
“也?还有谁奇怪?裴暮野?”一提起裴暮野的名字,孟可一顿时来了精神,原本半眯着的眼瞬间睁大,满脸好奇,“他怎么奇怪了?你快跟我说说!”
禾朝想起昨天两人的对话,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辞道:“也不是...就是...不对啊,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这回轮到孟可一打起了马虎眼:“没什么事啊,就是...怎么说呢?”
禾朝看着她那副支支吾吾不太想说的样子,深吸了口气:“不想说算了。”
说完,禾朝起身走到孟可一身边,用手掐着她的下巴尖,上下左右快速地转动着,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
不看不打紧,可这一看,禾朝的眉头瞬间皱得高高的:“你几天没睡了?”
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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