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臣的套路里倒反天罡》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四壶啊?”刘溪鸰瞠目。
“一壶酒不多,半斤而已。”说着他已饮下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你知道刚刚我去做什么了吗?”
刘溪鸰:“去做听话的门生了。”
“没错。”他举杯,她只得碰了一碰,“门生何其有幸,得遇良师提携。”
听着不大高兴?“既如此,应当是人逢喜事,登高而和之。大人却颓丧的很。”想来那高门攀起来不大容易啊,果然要不找个得力的媳妇娘家,比如她舅舅沈舜。要不找个靠谱的热灶来炒炒,但瞧这模样,被提携的代价怕是颇有些大啊。
这么想着,她便是一笑,怎料这一笑又被对面人捉了个正着。
“你笑什么?”只得在他的逼视下老实饮下一杯,再满上。糟糕,莫不是看成了幸灾乐祸?
“登高而去其梯。记得吗?”唐祁自嘲一笑,换了一壶新的,“若前头是万丈深渊,你会登上来吗?”
“我不晓得,”她讷讷一笑,“我腿短,上不去。”这等事情是她该想的?
唐祁说:“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吧?”
“哪句?”
他悠悠道:“你说,心忧与彷徨才是登高之下的真颜。”
这大约是她一年前说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上来京城,唐祁还是庐州的唐判官。曹让率延军大胜西域十三国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夏,唐判官便凭借着这一本《平万象书》一马当先得了皇帝赏识,召他二月进京。
而刘溪鸰还是沈府的表小姐,他的便宜大侄女,刚刚拒绝了老家的沈四来接她回去,并在腊月里和舒放一块点燃了隔壁邹家的房子,害得他将将痊愈的身子在大年三十的救火之夜中遭了大殃。
临行前,唐祁瞧见她在翻他那本旧得不行的《孙子》,口中默默念着。
少女的声音本就谈不上多么婉转柔媚,读书时更是多了一丝清明沉稳,他便停下来瞧了两眼。心道这倒是难得,除了何衍,宅子里对他那满屋子书还稍微能看上两眼的居然是这个顽劣丫头。
“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这不缺德么?”[1]
他便笑了:“缺德吗?你可知何为登高而去其梯?”
她咬着下唇不假思索:“打仗时,要让将士们快速爬上城墙,须得抽了梯子好让他们的拼杀,就是有些狠了,我觉得也不必如此极端。”
唐祁笑意未改:“这就狠了?若是你的手下面对强大的敌人一味退避三舍不肯上前,还没开始就想着投降,那仗如何打得?”
她从书中抬起头来:“可何必这般逼人上去,又让人毫无退路,就算赢了,也会让人心生记恨吧!”想了想,又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上这个梯子的吧?也不是所有人看到没了退路就会向前的啊。”
出身伯爵家的大小姐心思总是这样善良而无为,他们总信奉“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那一套。
但他不这么认为。是你的,那也要争取,否则,永远不会是你的,天上不会掉馅饼。激励士兵,是主帅的争取,为了前程为了热望。士兵冲击,是他们自己的争取,为了性命为了军功。
唐判官在一旁坐了下来,一面品着茶汤一面悠悠道:“没错,所以要用厚禄引着他们上去。”
怎奈刘大小姐眉头皱得更紧:“用钱财利禄就一定能引着他们上去吗?怕也是没有多心甘情愿吧!万一假意上去,再反扑呢?若愿意做你的兵,那迟早是你的,你不需要抽梯子,他自会上前。”
这毫无悬念的引得唐判官笑出了声,却又难得有了兴致与她争辩:“要想叫他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得拿出你该有的气魄和该给的奖励。当死比生痛苦百倍时,当心中有牵挂时,当周围的人都拉着他冲过去时,他很难退却!用人用兵皆是如此。”
“一定要如此吗?”少女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又问:“可是叔父,这登高有时候也就意味着众矢之吧?去不去梯子,有什么关系,有些人要跑,跳楼也要跑,有些人,爬上去了,却怎么也下不来的!”
“怎么说?”唐祁眉头微动。
“我以为这登高去梯,并非即刻就要冲锋陷阵刀刀见血。高处不胜寒,只要你走向那高处,自然是露了底细又风光无限的,可旁人却只会盼着你跌重!这梯子便是在人心中的枷锁。那梯子撤与不撤又有甚区别呢?我瞧着,不撤也罢!”少女自顾自说着。
他嗤笑,“不撤也罢吗?”
少女眉间轻蹙,想了一会儿又笑道:“反正多的是人想上去!但这世上不乏登梯术,可只有心忧与彷徨才是春风得意之下的真颜!才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无梯,则无,心中有梯,则有。”
那时她刚刚从沈家逃婚出来,他也刚刚在病中完成了名噪一时的《平万象书》,又逢西北大胜,一只脚马上就要迈入京城。可她却觉得命都差点搭进去,何苦呢?前有壮志难酬的老舅,后有殚精竭虑的他,这里头的事情又有甚区别呢?
她的话说来许是无意,可他却听的分明。
唐判官仔细盯着少女的那双眼,想看看后面的东西,瞧了片刻却什么也没有。
于是笑道:“记着你今天的话,也许你还不能真正明白它!”
——分割线(晋江古言原创)——
楼外依旧夜幕下的马行街。
有些话并非人人说不得,只是总是从她嘴里说来。
当时,人人都道他如日中天,一部万象书可抵千军万马,他心中兴许是得意的。
而今日之后,‘姚氏门生’这张条儿只会愈发牢固的贴在他的脑门上,他既然承了这个情,今后无论谁要支应他拉拢他打压他,都须顾着姚氏的面子。
他身披姚字,众矢之的。今后无论做什么,也须算计着旁人如何瞧着他与姚氏,其中的繁琐与桎梏,又让他不舒服了一晚上。
可怎么办呢?他不爬行不行?不行,他什么都没有。
高高的城墙下,他曾仰望了许久望不到头,原本是连梯子都没有的人。
如今牢牢的梯子给了他,叫他爬了上来。他向下看去,是尸骨堆砌的万丈深渊。如她所言,梯子不撤也罢。
于是他开口问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很好笑的话:“你怕高吗?”
刘溪鸰瞧了眼他跟前空掉的酒壶,又瞧了眼他,那眸子里莫名的情愫是沉重的。她笑叹一声:“大人,我会轻功啊。就算以前怕,现在还能怕了不成?”
唐祁笑了笑:“我怕。”嘴中的桂花酿此刻品来有些苦。
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敢问:“登高之下,真的是万丈深渊?”
唐祁想了想:“我不知道。”
“嗯……很怕?”
“也许吧。”
刘溪鸰心道,这是要他卖国啊还是谋反啊,这话居然能从八方不动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有这么严重吗?
“那能想办法下来不……”比如当个简单的小官儿,每日点卯上下班,换个破点的房子。
说来那日在西渡山下碰到谢琎,聊了一聊才晓得那小子现在还住那西渡寺呢,他说不要什么钱,他还只是个编修,吃的又少院里还管饭,每月还能攒个不少。那如果唐祁现下甩手不干,攒得不是更多吗?
她又想想自己,手里面有个小钱,每日里找点事儿做做,好像也没什么。
唐祁笑了笑,斟了酒:“你会一直找你娘的吧?”
“当然。”
“如果找不到呢?如果还是生死无音呢?”
“有机会还是会找的,就算一辈子找不到,那也是个放在心里的事,是个念想。”说着皱了皱眉,“那就像是……如果我还在找,她就还活着。”
唐祁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想又这样做,是为什么?”
她转着杯子想了想:“这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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