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臣的套路里倒反天罡》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出门时还是大中午,没想到左右一晃荡,天竟然快黑了。
因着这会摊儿也收了,街上没什么人,而京都又不比别处,若是迟了再想喊开城门,那恐怕是行不通的。赵珏便赶在城门关前把她送了回去,路上还在心里盘算着这回她该是消停些了。
没成想这一送回去,二人便真没音讯了好些日子。
刘溪鸰自一进门起,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何衍打她跟前过,却避开了她的眼光;舒放更是一脸神色慌张,欲溜走却被她薅住,只得低声道:“大人找你,他心情不好,你悠着点。”
“为什么?”
舒放沉重地摇头,指了指她,又嗅了嗅鼻子,一股子浓烈的水粉香袭面而来,熏得他连打好几个喷嚏,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刘溪鸰后知后觉,是了,她今天在花丛里滚了一天。
心中顿时泛起不祥,“我先去更衣。”
这时,陈维宁从唐祁书房出来道:“不必更衣了,大人让你先去。”
“师傅,这样不好吧?”
陈维宁颜色淡然,“你洗了大人也知道你去哪了。”
无法,刘溪鸰只好惴惴不安进了去。
那屋里没点什么灯,只有两盏蜡烛在那窗台上,烛火隐隐抖动。唐祁依旧靠坐在桌前,右手搁在桌上,左手垂在一侧,未执笔拿书。
“叔父。”她试探性的喊。
“嗯,过来吧。”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忽明忽暗中,只能堪堪瞧见下半张面上绷直的唇线。
好一会他才抬了眼瞧她:“你倒是有本事,来京没几天,窑子都逛了好几趟。”
她心中不禁腹诽起那两个叛徒,“我也没有去……”好几次。
“今天更不得了,一整天?说说吧,你是去花银子了,还是去学艺了?”他稍坐直了身子,面上仍然瞧不出什么波澜,“下回打算去哪?我想想,不如东市背后的玉竹院?”
玉竹院是汴京著名的男娼馆。这难听的话叫他四平八稳地一说出来,她便晓得大事不妙,可心中却疑惑,去青楼虽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但也没那么严重吧?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不敢再言语。
“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错了,叔父。”她认错认得极快,这是她的好处。
唐祁的脸静默在暗处,“你是不是觉得,来到这处,沈子坤管不着,我不好管,便可胡来?”他的语气带着些迟疑,又像是生气。
“我没有……”她无可辩白,但心中仍是不置可否,这个事情当真如此离谱出奇?她换了装,还是大白天去的呢。若是舒放他们,遇上这等稀奇事,难不成也要如此被盘问一番?
“你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他再度发问。
“我……”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味来。
是了。她是什么身份?她险些忘了。她常常以为自己是离家出走的野丫头,来去如风快意自由。但兴许是这快活日子久了,她便忘了,她还是伯爵家的女儿,是提学家的外甥。
他今日去了兵部帮着收验了一些新制的图,忙了一天回来,却又没见着她的人。三两句话问了何舒二人,那消息便再也藏不住,于是讲几天的账一并交代出来了。
他轻按眉间,“你是从沈府出去的人,总该晓得什么地方你能去,什么地方你不能去。你与阿衍他们自有不同。”
她可真是后知后觉。
于是认错认得更加诚恳,“是我不对。”
唐祁瞧着垂头讷讷的少女,忽而一笑:“你以为你是如何留下来的?我府上缺个跑腿的丫头?还是真真缺了你舅舅那几百两银子?”
“我给叔父添乱了!”少女头低得更低,她本不该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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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日的那一夜,她自沈府的院墙上一跃而下。
披星戴月,辗转奔波。终至庐州,是缘也是愿。
唐祁尚在病中,一心顾着修那《平万象书》,一听何衍说她只身一人从泰州跑来此处,惊得连声咳嗽。
晚上,庐州唐府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何衍领着刘溪鸰进了书房。
门一打开便是一面藕色的屏风,透过屏风可见隐隐绰绰的烛火之下的一张大书桌,清瘦的影子坐在那桌前随着烛火隐约巍巍而动。书房的格局与幼时在黄州那会已是大不相同,这间更大更深,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熟悉的樟木味,开门之时楹了她满怀,走进了去更浓。
她绕过屏风,站在那处,离他还是远远的,道了声“叔父”。
拿眼瞧去,那人的身姿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瘦削。青年不动如山,坐在那处埋首于文书间,一如数年前的模样。
那时沈舜来黄州接她回去,唐家大人也是这般不错眼地盯着那书本子,漫不经心地交代着“好生照看自己,莫要给你舅舅惹祸”。
青年没答话。同初次见到的相比,他似是没有改变,只是也许是瘦了的缘故,棱角一分明,那一派气定神闲中多了几分凌厉。
他垂着眼,长睫偶尔拨动,阔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像是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哑:“两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不少!”
她一路奔波,叫室内浓浓的樟木暖香薰得险些睡过去,却又只得强打起精神作了揖,“是我失礼,不请自来,给叔父添麻烦了!”
他清淡的回道:“客气,麻不麻烦的,也都到了我这了!”
少女踟蹰,他顿了顿,才道:“既到了我这地界,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我想我娘了,我想寻她。”
他一哂:“这么说,你忍了这么些年,千辛万苦地跑出来,还是为了找你娘?”
寻母是一个理由,却不是个好借口。
“也不全是,”刘溪鸰知他不会满意,“是我不愿嫁给我舅妈那个侄子。”
“什么?”饶是唐祁修养再好,也没忍住黑了脸,“那便逃婚?”
还逃到他这儿?这叫个什么话?
她忙道:“不,还没有说到婚事那处去。”
“没有说到那你跑什么?”
“但就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他声嘶寡淡。
刘溪鸰闷闷道:“舅母整日说要给我嫁个正经人家,不可跟旁的野小子厮混野的没了边。若非觉着我不服管教,何须这样早为我说亲?不是那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唐祁点头:“你家这话倒也没错,姑娘家终是要嫁人的,你却说说你如何……”话还没说完,却见她拿眼直瞧着自己,他一思忖,恍然道:“原来如此!”
敢情这意思是说在黄州时,是他把她养野了,教坏了,后来才惹出了这些是非。
“这么说,你这是来讨债了?”他倾了身子,那反问虽然声小,倒显出一股子压迫。
是了,他教坏了她,让沈家人觉得她是个心思活泛拴不住的野马驹子,于是他们逼迫她嫁给一个人,所以她要跑来这处——听起来很合理,像是她这个脑子能圆出来的由头。
而刘溪鸰也晓得,眼前这人不怕沈府。从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晓得。
她的心思不算难猜,虽然相对来说,这样的心思出现得有些早。
唐祁笑了:“可这说到底,是你们沈家的事,我是不好问的。但料想你舅母出自名门,调教你数年,也是颇费苦心,你倒好,忤逆不孝,还要驳她面子闹这么一出。你可知,你这一走,沈府上下得乱成什么样?”
“我……不想知道。”
“你当然知道,而且很得意。是吧?”
刘溪鸰也知瞒不过他,只得道:“叔父晓得我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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