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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卷二完

《在权臣的套路里倒反天罡》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暮色之中的屋内更显暗沉。

唐祁笑了笑:“是吗?那闹得应该很不愉快了。”他的语气不乏感慨叹息,叹息之中是了然。

少女再度开口:“叔父想问我什么吗?”

“我以为是你要来问我。”唐祁嘴角轻动,抿了口茶水,“你怎知是我有话要问你?”

“叔父既然算准了我会去找舅舅,难道不想晓得发生了什么?”从中秋到重阳,从校场到京郊,她若还没察觉,那就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

“哦?那么发生了什么?”

唐家官人那一副手拿把掐的姿态当真是令人讨厌,她在沈家就已经想的明明白白了。少女却已没什么耐心再跟他斡旋纠缠,只是不答话。

他一笑:“是了,你可能更愿意在我答了你的之后再告诉我。想来周管家的话还是带到了的。”

果然那瓜洲渡不是凭空提的,刘溪鸰心底便是怒恨交加。方才进屋子的时候,她便看穿了他那股子得逞,直想冲过去给他两剑。

她咬了咬牙,才说:“叔父可是有我母亲的线索?”

唐祁答得干脆:“眼下还没有。”

她重复:“没有吗?”声音也是平静的。

虽然她一贯的好处在于越是生气,越是忍得住,对方越是强势,她越是不能叫他如意。可唐祁这样的几句话却叫她险些破了功。

青年瞧着她暗暗放在剑柄上的手,眉头微挑:“如果有,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你呢?”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呢?”少女心中血海翻涌,嘴角带着笑,可眸光却一沉,“叔父总是这样。”

这话听来好似怨怼。舌尖在下颚轻轻旋动,他低声缓缓:“哪样?”

“在可说的时候,选择不说。在不可说的时候,却选择说。”可说的,不可说的,都是沈家的心思。

唐祁一笑:“你这丫头故弄玄虚起来说得话,倒是不输那些文人骚客的酸话!”

她笑得讽刺,“这当然离不开舅舅还有您,您们这些长辈们的悉心教导。”

迄今为止,她面对的总是长辈,或关怀或斥责,或和蔼可亲或急赤白脸,方式方法各不相同。只是每一个都说自己对她倾心教养满心浇灌,可到头来剑拔弩张时,便又成了是她咎由自取,要她自生自灭。

你不听我的,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那就是你的错。

唐祁知她心中有气,便正了色:“这么说,你真的和沈家断绝了关系?”

刘溪鸰轻声道:“为什么不呢?如果换做叔父,是顺从,还是反抗呢?”

唐祁不语,心下有些好笑,想来他那义兄这回才是不好收场的那个了。

“倒是我,很好奇,叔父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原本不必知晓这些的。”那么她与沈家,也许就不必走到这一步。

少女眉头皱起,压平了一双圆眼上的弧线,细细的眉尾向上挑起,眼波流转间,无端流露出一丝凌厉摄人。可她的眉目这样瞧着也是极好看的。

他心下一动,面上仍然端得儒雅清正,“难道我不说,这事情就不存在了吗?难道我说了,你就只有恩断义绝的选择吗?有些事情,你需要自己面对,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唐祁勾勾唇角,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你要自己选。”

“叔父为我颇费心思。”刘溪鸰自嘲一笑,“要我自己选——如果这话是之前听到,那是我之幸,我会感恩戴德恨不能粉身以报。是叔父收留了我,扶着我一路走到现在,还为我铺陈那样多的选择。如今……”她发出一声冷笑。

铺陈了所有的路,终究只留有一扇门。他在门后头等着她。

刘溪鸰接着道:“自走出沈家门起,我就知道,我此生都不会再有资格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

唐祁闻言,面上荡出了深深的笑意,左颊的酒窝愈发明显。

那日清晨,他离开客栈时下着这样的毛毛细雨,她还未起。叶彬不明就里,以为他就这样放她去了,还问他是不是要先将图收回来,他说不必。其实那图根本不重要。回到家中后,何衍问他她去了沈家还会回来吗?

他说不知道,若是回,便回;若是留在沈家,便留下好了。

他都行,无所谓。但心中隐隐觉得她还是会来的,只是不晓得回来的是哪一个她。

三日之别,她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成长难免痛苦些。

少女苦思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声音逐渐低沉:“我不明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有意思吗?我以为叔父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她心中已有猜想。

唐祁的语调仍旧漫不经心:“你怕是要好好想想,那个总是不请自来的人究竟是谁。”

刘溪鸰再度失笑,果然是说不过他的。是啊,除了今日,哪一次他不是被动接下自己这个烫手山芋呢?哪一次他不是应了他们家里的请求呢?

可这不就是他吗?从不主动开口,却总有人巴巴儿的赶着上门,总让人心甘情愿却别无选择,任他只手遮天。好没意思,这集她在话本子上瞧过,那是妖孽惯用的法术。她心中早就萌生了恨意,却又不知从何恨起。

可他又说:“但这一次,我确有我的私心,想将你留下来。”

刘溪鸰闻言一怔,瞧见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跳忽地一滞。耳中嗡嗡作响时,他的声音仿佛极慢极慢:

“我要你,离开沈子坤。”

她的耳朵清明了,跟着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余光触及他的目光时,她飞快垂下了眸,“为何?”

“因为我不喜欢受旁人要挟或牵制。”如果不是那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么唐祁这话仍然说得算是轻巧,好似闲话家常。

她眸光一闪:“你说……寅郎印?”

又马上找补起来,“叔父是害怕那印被他晓得了,好拿去为黄相翻案?”然后威胁到他和姚太傅?

而唐祁还是那个端坐上位的人,“你这样以为吗?那也不算太错。”

他从不说谎,但也极少讲真话。刘溪鸰一听这话,面颊刷地又白了。

当时他要她对此缄默,她以为是为了保护她舅舅,如今一路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么这答案这样说来,却也不是没道理的。她想,自己果然是愚蠢的,帮着外人,对亲人的痛苦袖手旁观,甚至还对自己的亲舅舅那般口不择言。她是活该落到这样境地的,活该被所有人背弃。

她闭了闭眼,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锥心刺眼的痛意压下去,憋出个惨笑:“那叔父大可放心。如今恩断义绝,即便我不在此处,舅舅也绝不会知道寅郎印的事。”

“那你后悔吗?”唐祁轻声问。

她不语。后悔什么?后悔没有告诉舅舅?后悔逃离沈家?后悔来到这里?

她不想后悔。因为没有用。错了便错了,就算是愚蠢,她也回不了头了。

“很好。”未等她言语,唐家郎官便轻点了头。又瞧着她再度气红了面颊与耳廓。

她有一双极小的耳朵,长不过两截拇指,耳垂也是玲珑的,耳内有一双莹白的小骨突出,这样的耳朵是“表面听话但实际一身反骨”的典型,符合它主人的脾气。

即使薄薄的上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刘溪鸰仍然维持着冷静和体面:“我可以离开了吗?”

他一顿,轻声道:“可以的。”

她利落起身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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