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几株檀微花攀着墙角花开缤纷,云层里日光似融了深潭的碧蓝,映下一地的微光凉影。
那祈国太子的人如一丛黑色流云,擦着窗沿上绿意幽然的一支藤蔓,飘然而至,落在房中。
来人一把黑色长剑负在身后,面色十分寡淡,丢在人群中就如水入溪流,完全不起眼的长相,完全不起眼的穿着打扮。
因着先前听到的关于祈国的一些事迹,温昭还以为这祈国太子的人可能出场会让人觉得平地一声雷,令人不是大吃一惊就是大吃几惊,未曾想到是如清风徐来,掀不起一丝涟漪。
温昭望着这个丝毫不起眼,理论上来说,他应当从没有见过的人,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然而不等温昭有更多的感觉,那祈国太子的人已经接过画,又从窗口踏着风离去了。
温昭看着他消失的窗口,神色有几分怔然。
裴之炎用折扇敲了敲桌面,含笑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温昭回过神来,“我就是在想为什么他不走门口,要走窗口,是因为显摆他有武功是吗?”
裴之炎:“……”
师叔祖:“……”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因着今日不用出门刨人祖坟,吃过早饭后,温昭便打算参加一下客栈的免费抽奖。
他们入住的客栈对面新开了一家客栈,近些日子,两家客栈为了抢夺客源打破了头。
温昭入住的这家客栈,老板今日在客栈外面做免费抽奖,免费力度很大,在客栈消费满三十铢钱,便可以参加抽奖送三十斤猪肉,外加两只烤鸭。
与此同时,对面新开的客栈也在外面做优惠抽奖,同样在客栈消费满三十铢钱,便可以抽奖得十八斤牛肉,外加三只烤鸡。
眼瞧着两家客栈竞争,有优惠可以拿,大家都很高兴。是以大家很快在两个台子前排起了队,不一会儿就排起了长长的队形。
温昭吃过早饭下去时,两边的队伍人数都不算少了。
本来依照温昭的打算,料想师叔祖和裴之炎二人财大气粗也不缺这点肉吃,于是他本打算自己挑一个队伍排队,师叔祖和裴之炎可以出门去逛街,等他们逛街回来后,他大约也抽上奖了。
然而师叔祖告诉温昭,他看见两边的抽奖箱都动了手脚,获奖的小纸条卡在了抽奖箱特殊的位置,不是事先知情的人根本抽不到。
温昭:“……”
温昭愤怒了,愤怒地拜托师叔祖帮忙排队,他决定把两边的奖都给抽了。
师叔祖:“……”
裴之炎:“……”
裴之炎扑地一笑:“我还以为你要去举报。”
温昭看着他,心想,他又不是傻的,举报对他有什么好处么。举报后不仅无法抽奖,约莫还得被打出客栈。
在温昭的拜托下,师叔祖帮忙去排起了抽猪肉和烤鸭的队伍,裴之炎则主动地陪着温昭排起了抽牛肉和烤鸡的队伍。
结果由于裴之炎的加入,令师叔祖那支队伍的许多人纷纷转而跑来温昭这支队伍排起了队,若是正常排队温昭也无话可说,偏偏他们纷纷插队,且专插在温昭的前面,就为了偷看裴之炎。以至于温昭排了好一会儿,不仅没有前进一步,反而位置越发靠后,眼见着排上一天约莫都排不到台子边。
温昭:“……”
温昭再次愤怒了,愤怒地要把裴之炎赶出队伍,让他去师叔祖那边排队。
裴之炎眼带揶揄看着温昭,笑着道:“不应该把插队的人赶出去么?”
温昭看着他,心累道:“我同意你去赶。”
裴之炎眸中笑意加深,正打算说点什么,面色却是一顿。
温昭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裴之炎很快便神色如常,摇了摇头:“没什么,要去处理一点小事罢了。”
他摸了摸温昭的头,唇角含笑道:“好了,这下不用你赶,我自动退出队伍。你好好排队,今日午时我们就吃牛肉和烤鸡。”
说罢,裴之炎在一地芳心粉碎中翩然离去。
果然随着裴之炎的离去,不喜欢吃牛肉和烤鸡的许多人又跑回了师叔祖那支队伍排队。以至于温昭很是高兴地往前移动了许多个位置,摩拳擦掌,势必今日要把这个奖给抽了。
金塘城,某处巷子里。
青瓦色的墙开出悠悠扬扬的粉白絮花,落在墙头,地面,似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巷子中,此刻静静停着一辆仿佛发着光的高大马车,此车通体白如灵玉,奢华精美,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在马车边上,无声矗立着一个看不清容貌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有强势磅礴的威压从黑袍人身上传来。
在马车的不远处,一人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正执剑单膝跪在地上,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马车,神色充满了戒备。
这人赫然正是方才在客栈取画的祈国太子的人。
只见黑袍人掌心一抬,霎时便有一道浑厚的灵力朝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打去,光泽涌动间,那地上的年轻人再也承受不住,口中吐出一片鲜血。
与此同时,从他身上飘然而起一幅画,朝着黑袍人的掌心飞去。
那黑袍人得了画,对着马车沉沉一声道:“到手了。”光是这道声音便仿若有万钧之力,使得周遭空气在挤压下颤颤波动。
听闻黑袍人的话,那华贵异常的马车里,倏然传出一道高傲之声,那声音似是带着笑意,却更有彻骨的寒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找那个人,在找那个人的画。如今我倒是要看看这画里的人长了什么狐媚模样,竟让他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
马车里的人冷笑一声,旋即一只好看的手掀开白玉串成的帘子,只露出半个隐约的侧脸,是一张好看的美人脸,从黑袍人手中接过了画。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见状,立刻道:“奉劝阁下不要擅自乱动别人的东西。”
马车里的人不以为意,笑着道:“哦,我今日非看不可又当如何?”
马车里传来衣袍轻擦的声音,接着只听那人冷冷道:“一幅画他竟然也下了禁制,这么宝贝,我还当真是小瞧了他的情意。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吗?”
那人将画递给马车外的黑袍人,嗓音冰寒道:“打开它。”
黑袍人接过画,伸手在画上施展了几个法决,他翻手间,仿若有破碎之声从虚空传来,一阵撕裂声响之后,又将画递回了马车。
马车里的人接过画,冷声道:“七大洲第一美人他说不值得他出剑,不值得他出动隐士。”
“我倒要看看这画中人,难不成就值得他出动隐士……”
这道声音未落,忽有一道灿烈的金光从巷子的另一端飞了过来。
一道轻扬而又寒冽的声音,伴随着这道金光而来。
“值不值得,阁下说了不算。若是动了这幅画,阁下今日怕是就走不出这金塘城了。”
那马车之人蓦然闻听此言,手中动作一顿。
马车旁,黑袍人抬眼见这道金光之强大耀眼,身形一动,立刻抬掌相接,旋即轰隆碰撞的声音浩荡响起,一片夺目的璀璨光芒自巷子中冲天而起。
金塘城终年缭绕的云雾都仿若在这道光芒下被驱散了,空气都好似在颤抖,抖出一片片波动的涟漪。
万丈光芒后,一道人影翩然落在了巷子中。夺目金光将来人的影子映在青瓦墙上,高大挺拔,似一株芝兰玉树。
见到来人,被打翻在地上的年轻人霎时从地上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恭敬地跪在来人身后,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力。”
来人目光落在马车上,唇角含笑,眼中却并无笑意,轻慢道:“你修为还不足元婴,自然打不过这种老怪物。不必介怀,等着你主子打回来就行了。”
黑袍人:“……”
黑袍人一声轻喝:“小子狂妄!”
黑袍人一掌轰出,劈出更加惊天的光芒。
来人却不躲不闪,抬手相接,同样有一道炽盛的光芒自他手中而出。
两道光芒碰撞,似有无边浩瀚杀意通天彻地,倾压盖世,摧枯拉朽朝着周遭扫灭而去,万物都仿若在碰撞间消灭,惊天动地的震颤声响从空中一声接一声隆隆传来。
一掌之后,黑袍人收掌,开口时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凝重:“没想到小小凡界藏龙卧虎,祈国太子殿下修为竟令人刮目相看。”
来人也收了掌,轻飘飘答道:“我也没想到大国第一美人,出现在凡界,却是为了一幅画大动干戈。”
巷子中有片刻的寂静。
寂静之后,那马车上垂落在四周的白玉珠帘蓦然退去,露出里面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美人。
玄衣美人手中拿着画,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冷然神色:“祈国的太子殿下还真是有闲情逸致,竟然放着国事不管,去帮人找一幅画。”
来人闻言,面色不变,语声悠悠道:“大国的第一美人不也无事,为了一幅画万里迢迢跋涉至此。”
那玄衣美人脸色更冰冷:“相传殿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未及弱冠时一幅画已价值连城,殿下画技造诣之高,难道就不好奇这幅画吗?”
来人果断道:“不好奇。”
玄衣美人:“……”
玄衣美人眉目抽动了一瞬,面色似有恼意:“不知他给了殿下什么好处,殿下若是将此画给我,我也必定不会亏待殿下。”
来人挑了挑眉,轻笑道:“我要的东西,阁下怕是给不起,还是不必了。”
语必,一道金光从来人手中释出,朝着马车而去。金光从那玄衣美人手中裹着画,将画带回来人手里。
手中的画蓦然被抢,玄衣美人一双美眸不甘地盯着画,良久,咬牙道:“我不信这画中人有传言中的容颜。”
“倘若真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我找不到他一丝踪迹。”
“他若有着这样倾世的容颜,会甘心让天泽宗的弟子稳坐七大洲第一美人魁首那么多年?”
“殿下说是与不是?”
来人拿着画,施施然看了玄衣美人一眼,道:“抱歉,这个答案我给不了阁下。”
半晌,玄衣美人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口中自言自语道:“算了,不就是一幅画,不看也罢。”
“想来他不过是喜欢他,才那样说罢了。”
玄衣美人睁开眼睛,看着来人,玉雪容颜上终于攒出一点笑意:“今日多有叨扰,听说殿下觅得佳人,在此恭喜殿下了。他日殿下大婚,我再来祝贺。”
漫天粉白絮花纷扬飘舞在巷子里,随着玄衣美人最后一句话,那马车渐渐消融在空气中,连带着马车上的美人和黑袍人齐齐消失,仿若从未出现过。
玄衣美人消失后,来人弯腰将地上的年轻人扶起,摇了摇头道:“没想到这幅画还是个烫手山芋。”
年轻人问道:“主子打算怎么办?”
来人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画,笑了笑:“自然是不当这个活靶子了。”
说罢,来人取出一块传音石,转瞬之间,便用灵力联系上了远在万里之遥的人,手中折扇轻摇,悠悠道:“你要的东西找到了,你还是自己派人来取,送货这趟生意我不接了。”
片刻后,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传音石里传了过来,响彻在这巷中:“不必派人,我亲自来取。”
来人闻言,神色有点意外,一怔,而后轻笑了一声:“不过一幅画而已,却让你亲自出马。看来不愧是让你出动隐士的美人,还真是情根深种。”
“好,那我便在祈国恭候大驾了。”
在师叔祖的帮忙下,温昭成功抽到了两边客栈的免费大奖,不禁高兴得心花怒放。
然而客栈老板和伙计却当场落泪,揪着猪肉烤鸭牛肉烤鸡迟迟不放,后来和温昭好一番拉扯,在师叔祖威严的目光下,老板和伙计才强颜欢笑放了手。
此番中奖,对温昭来说,实在是一个值得分享的好消息。细算起来,他这几十年来别说中奖了,就是别人免费派发礼品他经常都是眼巴巴地等半天,结果等到最后,却只能等到冰冷无情的一句没了。
于是温昭拿出传音石,当即把中奖的好消息告诉了榆笙。
榆笙抽着嘴角恭喜了温昭,同时也分享了天泽宗的消息。
榆笙告诉温昭,说是他离开天泽宗后,百里雪孤去了大国之后又跑回来了天泽宗,要找公仪无冽决斗,弄得大家都很无语。
而后百里雪孤听说公仪无冽在南洲的秘境中,如今已经追去了南洲的秘境。
有师兄再次开设了赌局,押他们二人若是在秘境中打起来,会不会有谁被打死在秘境里。毕竟相传南洲那个秘境很是凶险,不过短短一两个月已经死了不少修士了。
这一次,大家纷纷压了公仪师兄会被打死在秘境里。
温昭:“……”
温昭抽着嘴角道:“为什么?”
榆笙沉痛的声音从传音石里传来:“因为公仪师兄是一个负心狂徒。如今大家被他伤了心,于是纷纷押他死。”
温昭:“……”
温昭躺在床上,差点被传音石砸了脸:“什么东西?”
榆笙沉痛道:“百里雪孤第二次来天泽宗时,说那大国国主告诉他,公仪师兄是个贼,把他的王后从大国王宫中掳走了,掳走了他的王后还不珍惜,又要娶其他人做道侣,夺妻子恨,必要讨还。”
温昭:“…………”
榆笙继续道:“百里雪孤的话一说,大家都惊呆了。为了不冤枉公仪师兄,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宗主写信问了雪国国主,百里雪孤的品性如何。雪国国主表示百里雪孤虽说祖上是迁来的,但依然继承了雪国修士美好的品质,值得信任。”
“后来大家还是不愿相信公仪师兄竟然是如此负心狂徒,于是在问了雪国国主后,大家又强烈要求宗主给大国的国主写了信。”
温昭:“…………”
榆笙:“相传那大国国主霸道专横,唯我独尊,为人十分难搞,一点也不平易近人,本来大家都不抱希望,没想到那国主竟然回信了。”
温昭:“…………”
榆笙:“你猜那国主信上写了什么?”
温昭想到了当年在大国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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