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婉一声惊呼刚溢出嘴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死死地咬着唇,硬生生将那呼声吞了回去。
承吉听见了她的惊呼,刚转过身去就看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看见她正伸手想要攀回墙上,奈何刚才下滑时两只手臂负了伤,攀它不住,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摔。承吉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伸出双手接住了她。
邵时婉在他怀里停留不过一瞬,承吉就将她放了下来。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承吉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拉了她的手臂钻到小树后面,往方才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
不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暗,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他们稍稍放松了警惕,各自暗叹了一口气。
邵时婉隐隐感到手臂传来的疼痛,低头想去看看右袖之下是何光景,但奈何树叶挡住了那仅有微弱的月光,她什么也看不清,最后她只随手拂了拂袖子,结果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上的擦伤,忍不住“呲”了一声。
承吉脑海里忽然闪过方才接到自家主子的那一刹那,那种惊得忘了呼吸的感觉又冲上心头。他不禁问道:“主子还好吧?”他的声音压得十分低,但还是能听出里面带着些颤抖。
邵时婉抬头瞧了他一眼,看见他那有些愧疚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同样压低声音惜字如金:“没事。”
得到答复的承吉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躲在树后面。又观察了一阵,仍然是没有半点声响,邵时婉才又道:“走吧,去看个究竟。”
承吉无声地点了点头,早在几天前,他们就知道自家主子要夜探将军府了,没有一个人拦得住,就连一向最能说得上话的怀安去劝都没用,最终还被成功策反,被迫教了她如何爬墙。不过他们倒不全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那时正是怀安和她争得面红耳赤,自家主子直接一句“我就是去玩玩,又不做什么事,他不会深究的,只会当我玩心重”就将他们的劝谏之言全都堵了回去。
可就在他们刚往外迈出一步,他们又听见了两声轻咳,这次的声音比方才的还要明晰,正当他们主仆二人面面相觑时,余光中出现了烛光。
他们二话不说赶紧往树后面躲去,细细观察着。
他们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留着胡子的人正端着烛台走进屋里。他将烛台举起,往四周照了照,整个里屋一览无余,那像是一个卧房,里面简单的只有一榻一桌一椅,桌上只简单的摆了一套茶具。
他们瞧见那人往榻边走去,理了理床上的被子,末了,又捂了嘴咳了两声,往外走去。待那盏烛光愈发的昏暗后,他们才从藏身处出来,轻手轻脚地往里屋方向走去。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直接推门走进去,只是趴在窗边往卧房里面看去。那卧房不大,布置也极其简陋,但奇怪的是,床上的那套衾被却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它很是单薄,一点都不像是能抵御寒冬的模样。
邵时婉没去多想,带着承吉转身往旁边的房间走去。她附身在门外听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这才推门踮脚走了进去。承吉紧随随后,又探头往门外看了看,这才稍稍放心,将门关上。
房内有一些黑,凭着月光的余晖,只能勉强看出这间房的布局是个书房。邵时婉饶有兴趣地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上,目光在房内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书桌上的一沓信件上。
两人对视一眼,承吉很有默契地走回到门边,贴着门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情况。邵时婉走到书桌前,将火折子靠着笔冼立了起来,而后拿了最上面的一封信看了起来。
那封信的封页只是简单的“严公子亲启”几个字,连个署名都没有。邵时婉疑惑着翻向背面,只见那封口处大开,显然是已经被拆开看过的。
她不再磨蹭,直接将那信抽出,凑近火折子看了起来,那信上的笔迹十分陌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接着往下看去,只见那问候语就十分的讲究与周到,那上面写道:“小生谨问武安侯、永宁伯安,问严公子安。”再往下看去多少有些矫揉造作,那上面写道:“小生本粗鄙之人、无才无德,承蒙公子不弃,教我射箭、请我吃酒。”邵时婉越看越发觉着不对劲,那不是年前她写给严长泽、让怀安找人誊抄的那封信么。
她一阵脸红,赶紧将这信折好放了回去,又看了看下面接连的几封信,全都是她之前写给严长泽的信件,被他一一叠好放在了一起。她没再往下继续翻看,默默地将那些信拜访整齐,正当她准备放过那张书桌,那里火折子转手时,她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写过这么多的信给他,而这里摆了这么多的信……一个将军的书房……信件……
这些词凑在一起,任谁也忍不住多想,邵时婉也不意外,她也想在这里窥探到一些什么军事机密!
于是她赶紧将火折子放在的一边,直接抽出了最下面的那一封信,那信封的摸起来十分的顺滑,四个小角都有些卷翘,看着像是被翻阅过很多次了。她看着那信封,上上面写着“长泽哥哥亲启”。
十分亲昵的六个字,署名写得十分的小,正当她想往光源处凑近看个究竟时,忽然听见承吉的声音虚虚响起:“主子。”
她抬头看去,只见他指了指门外,邵时婉会意,赶紧将那火折子灭了,将那信塞了回去,也来不及整理,就被承吉拉着躲到门后去了。
此时房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穿过一层薄薄的窗纱,在书房内形成了一道朦胧的光线。
主仆二人躲在门后,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邵时婉信誓旦旦地跟他们说就算自己被发现也没什么要紧的,但她总是忍不住的紧张,比刚才翻墙那会儿还要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缘何如此,许是因为那些信件,或者说那最下面不出自她手的信。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面最底下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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