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神色冷了冷,随即应了声是,取来了琵琶。
琵琶在手,心中不自觉又为林慧担心起来,魂不守舍,自然又将一首《声声慢》弹得乱七八糟。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比之前强了那么一点点,她好歹将最后一段曲调照谱子弹出来了,弹完抱着琵琶朝薛恒一欠身,“世子,奴婢弹完了。”
薛恒表情严肃,似乎有些困惑,“弹琵琶好像不适合你。”
“嗯,奴婢确实没有弹琵琶的天赋。”云舒道。
“那你想学什么呢?”薛恒问,“琴棋书画,你喜欢哪一样?”
云舒心说她什么都不想学,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奴婢蠢笨,连伺候人的活都做不好,还学别的呢?”
薛恒一听笑了,“你也知道你不会伺候人?”
语带双关。云舒心头一缩,下意思抱紧了怀中的琵琶。
薛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你以后跟着我习字作画,林慧教不会你,我便亲自教。”
云舒一脸的不可置信,只当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薛恒一歪头,觑眼瞧她,“怎么?和本大人习字学画,委屈你了?”
察觉到对方有一丝不悦,云舒赶忙辩解:“奴婢不敢,奴婢受宠若惊,言行无状,望世子不要计较。”
说完抱着琵琶跪倒在地,暗道:这薛恒发的什么颠?让她学弹琵琶就罢了,还要教她画画写字!是想把培养成大家闺秀吗?
难忍心中的不满与好奇,云舒试探地问:“世子,你让一个奴婢学这么多干什么呢?奴婢始终只是奴婢啊。”
她满腹狐疑,薛恒却无动于衷,“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遂下令,“过来。”
不得已,云舒只得站了起来,放下琵琶,慢慢走到薛恒身边。
“世子……”
薛恒已经准备好了文房四宝,他提笔蘸墨,头也不回地握住云舒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云舒吓得大叫一声,肋骨狠狠地撞在了条案上,又猝不及防扑进薛恒的怀里,被对方从后面紧紧抱住。
她忙用另一只手撑住条案,堪堪站稳了,心砰砰砰跳得厉害,因为薛恒的呼吸就在她耳侧。
轻缓,灼热,销骨噬魂。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却不敢乱动。她的后脊紧紧贴着薛恒的胸腹,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袖袍从她身上拂过的声音。
“世子,能不能松开我?”
她试着将手从薛恒的掌中抽出来,薛恒却就着这个姿势,将一支玳瑁管紫毫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握好。”
云舒僵硬地握好笔,明明自小跟随爷爷学习书法雕刻,却依旧摆出一副一窍不通的样子,“世子,奴婢不会写字。”
“嗯,所以我才要教你。”
薛恒微微俯身,左手扶案,右手握住了云舒的手,云舒不得不弯了腰,千辛万苦地摆好写字的姿势。
幼时跟随爷爷学字兴趣盎然,乐在其中,此刻只觉得煎熬万分,痛苦难言。
“我瞧着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薛恒握了握她的手,道,“专心一点。”
云舒咬了咬牙,“是。”
薛恒侧过头来瞧她一眼,开始带动着她的手腕运笔。
“想写出一手好字,必须要学会运力。力道浅,字有形无神,失了风骨。力道深,字锋芒太露,过毅易折。”
他一边运笔一边讲述要诀,温热的气流擦着云舒的耳边吹过,激起了她一身鸡皮疙瘩。她根本不知道薛恒在说什么,只看到金星雪浪上飞快写下一行行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字字遒劲有力,力透纸背,颇有颜筋柳骨之风,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被薛恒书法之精湛所震,云舒不由自主地一抖,便想要挣开薛恒的手,却被对方惩罚似的用力攥紧,“别动。”他贴着云舒的耳朵提醒,“用心。”
云舒一下子不敢动了。
薛恒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环抱住她,猛然间道:“林慧是不是很久没来过了。”
听到对方突然提及林慧,云舒浑身一僵,“世子为什么忽然提林琴师。”
薛恒笑笑,带着她的手腕上前,在金星雪浪上落下一笔,“因为我听说,她从南府离开了,她没有和你告别吗?”
云舒浑身绷紧,“没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就好。”薛恒微微起身,“因为显王正到处查呢。”
云舒跟随着薛恒的动作站直了些,侧过脸看他,“查什么?”
薛恒垂眸欣赏着自己的字,道:“查杀害林慧的凶手。”复蘸了蘸墨汁,重新塌下腰来,握紧云舒的手,“她死了,前天死的,死在苏北道,死相凄惨。另外她的丈夫也被人砍了手,戳瞎了眼,成了活死人。”
云舒手脚一软,差点瘫倒在条案上。
她瞠目结舌,忍不住地发起抖来,抖到舌根发紧,根本握不住手里的笔,用漆黑的墨点毁掉了薛恒的字。
“手稳一些,不要抖。”薛恒攥紧她的手,冷冰冰地在她耳边命道。
他字字如刀,狠狠割在云舒心上。云舒拼尽全力挣开薛恒的手,转过身来问他:“怎么会这样?你骗我的是不是?”
薛恒轻拂衣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云舒猛地抓住薛恒的衣襟,“你告诉我,林慧她,她真的死了?”
薛恒平静看她,“真的。”
云舒心脏剧烈一缩,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轰然倒塌,“是谁?是谁杀了她!害了他们夫妻!”
薛恒俊美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玩味的冷笑,“你觉得呢?”他任由云舒抓皱了他的锦袍,语气淡淡,“她要是不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既然敢逃,就要承担后果。”
云舒怔怔地望着薛恒,仍旧不愿相信。
薛恒便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她还是太天真了,南府那样的地方,是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仿佛有乌云遮在了眼前,云舒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向地面。
薛恒冷眼旁观,待她快要摔倒才一把捞住了她,“你怎么了?”
云舒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悲伤的心情,“毕竟师徒一场,突闻噩耗,奴婢实在有些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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