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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岑岑

上官府,云墨阁。

书房内,听雪将一个叫阿三的奴婢带上来,回禀。

“大小姐,这就是去神威山庄送信的那个丫鬟阿三,奴婢审问过了,阿三说那会儿她的的确确将请帖送到了神威山庄,未曾耽搁差事。”

上官芸将几封京城来的信放下,抬起眸,目光落到跪在地上,俯身头抵着地的丫鬟阿三身上。

听雪低眼看向身侧,踢了脚丫鬟阿三以作提醒。

阿三下意识抬头,又连忙低下,一点都不敢直视上官芸的眼睛,结结巴巴,“大,大小姐,奴婢确实有将信送去神威山庄,只是那会儿神威山庄正宴客,奴婢被下人硬是拉去吃了盏酒,请帖就搁在门房桌上,等奴婢出来,请帖就,就不见了。”

阿三语气顿了顿,顶着上官芸颇为重压的目光,又连忙找补。

“大小姐明鉴,奴婢当时就寻管家问了,管家说已经有人呈去了府里,奴婢一听,便松了口气,也就没问请帖到底送到了府里哪位主子手里,大小姐,是奴婢疏忽,请大小姐责罚!”

上官芸目光移开,看向听雪。

听雪当即一把拉起丫鬟,“大小姐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你回去办你的差事,记住你今日在云墨阁说的话,一句都不许往外透露,明白吗?”

阿三忙不迭点头,仓促行礼,告退出去。

听雪将书房门关上,笑嘻嘻的上前,“大小姐,您不知道,自打您回府,云墨阁外已经路过六拨人了,还有点心,燕窝,绣帕,里衣这些,已经不知送来多少,想要求大小姐青眼,依奴婢说,外头拦人的差事才是府里顶顶有油水的,这会儿那些个丫鬟不知怎么高兴呢。”

上官芸将信收好,打开账簿。

“所以呢?你想与她们换换?”

听雪摆手,拿起墨条开始磨墨。

“奴婢还是喜欢跟着大小姐到处长见识,外头三瓜两枣的,奴婢才瞧不上。”

上官芸抬眸睇了眼她。

听雪莫名,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奴婢说错了吗?”

上官芸翻了页账簿,“有些志气,何时这嘴也能学着闭严些?”

听雪笑了,“大小姐,您真是,吓的奴婢还以为自己说错了。”

这会儿,外头屋门敲响。

听雪放下墨条,跑去打开门。

“听雨,这么快就回来了?才过晌午呢,你动作也太利落了,正好,大小姐正等着呢。”

听雨迈步进来,听雪随即出去,关上门,守在了门口。

听雨看了眼门外的人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呈到了书案上。

“大小姐,府里确实有人买通家主的人手,但是手脚很干净,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奴婢倒是意外有了些旁的收获,大小姐,请看。”

纸上,画着一朵极为普通的花,乍一看不起眼,独.茎.上极红,叫人难免注目几分。

听雨指了指,道,“此花名唤无生花,乃是求死之花,服用后,能致脉象日益衰弱,令大夫把不出症结,只能斟酌着给方子,延缓病情。”

听雨说着,压低声。

“奴婢是为了以防那些人嘴紧,还有不曾吐露的实话,便搜了那些人的屋子,而后从墙角一块松动的砖后找出来的一个木盒里发现的这张画,奴婢觉得奇怪,便去几个医馆向大夫请教,皆无人识得,最后还是遇上了一个游医,从她口中得知这花的用途及来历,说是出自番邦,想要寻到,也是颇需费一番功夫,等闲之人绝无可能找寻此花,除非另有他用。”

上官芸眸光微凝,看着纸上花,很快想到一个人,“商云麓。”

听雨点头,“奴婢也怀疑,商家主一向注重养身,连酒都不曾多喝过一杯,大多是浅尝辄止,时常还会服用参汤补气,气血极旺,康健的很,就算是成了婚,也不曾重欲,这事,还是商家主自己夸口提的,偏成婚没半月,便开始请医问药,三年来,这药几乎没断过,连府里都送了几次珍贵药材去商家,还是没吊住商家主的命,让表公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信刚送到府里那会儿,主君一连几日都没少对着家主叹息过这事。”

“你以为此事受益者为谁?”

上官芸背靠上椅背,手搁在扶手上,指尖轻点,抬眸问。

听雨低了头,“奴婢不敢妄言。”

上官芸轻阖了下眼,望向书案上,纸上画着的花。

“叶臻没有回柳家求援,来的是上官家,爹爹为求孙女,一直以来做着善事,时常吃斋念经,断不可能行有损功德之事,唯有……”

上官芸紧握了下扶手。

听雨连忙道,“或许是有人谋划着栽赃嫁祸,想要借此扳倒上官家,大小姐,奴婢再细细查查,一定是哪里有了差错,才会……”

上官芸目光沉静,始终静默。

听雨一颗心提起,都快吊到嗓子眼,终于听见大小姐吩咐。

“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需要知道上官家对商家,对叶臻有没有亏欠。”

“是。”

听雨忙应道。

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听雪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大小姐,林家来信了。”

上官芸出府的那一刻,柳叶臻便收到了消息。

他躺在榻上,靠着软枕,喝着苦涩的安胎药,本就不愉的心情,更是不快,一巴掌打开了湖青手里拿着的药碗。

药碗摔落在地,药汁洒了一大片,屋子里苦涩的药味更浓。

湖青连忙去开了一点窗,胡乱丢开花枝,端着花瓶近前,轻拍柳叶臻的背,“公子莫气,眼下肚里的小小姐要紧,左右一切有上官家主做主呢,公子一定会如愿的。”

柳叶臻吐了几口,实在没能吐的东西了,摆摆手,靠回了软枕。

湖青将花瓶放在地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柳叶臻嘴角,抚抚他的胸口。

“上官家主禁了公子的足,好歹没不许叫外头的人送消息进来,若是公子再有不好,只怕上官家主就不是禁公子的足那么简单了,公子还是先顺着上官家主的意思,莫要惹了上官家主不快,伤了和气才好。”

柳叶臻脸色难看,指着地上洒开的药汁,低骂。

“我都说了无碍,还喂那么多药,姨母这是存心罚我,警告我,变着法给我教训呢!”

湖青惊了一跳,连忙站起,望窗子外瞧一眼,而后胆战心惊的坐下。

“公子,慎言,万一上官家主安插进来的人手听见,公子可讨不着好。”

柳叶臻脸色紧绷,胸口起伏了几下,“怕什么!不就是烧了她上官家一个家庙,她凭什么作践我,要不是她,我早说动姨父,嫁给表姐了,哪还有桑岑什么事!”

湖青讷讷张了张嘴,又闭上。

柳叶臻竖着眉,盯住他,“你去派人跟着,看表姐何时回来,我要见她!”

湖青低着头应声,退下去办了。

林家,喜绸挂的到处都是,阖府喜庆气象,却少见下人走动。

管家亲自迎上官芸进府,一路进了福延轩。

上官芸行礼问安后,坐下,奴侍上了茶,退去了外头。

林瞿箐坐在上首,与夫郎对视一眼。

礼芜奚颔首,笑着开口,“好久不曾请外孙媳来叙话,今日得空,想与外孙媳闲聊些家常,只仓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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