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一步,宋清辉从听茶身上下来,“等下会儿。”
他找到白天背的包,从里面翻出盒子,拿出一个来。
听茶听到动静,知道宋清辉在干什么,脸像是充血一样红,好在有黑暗遮掩,没人看到。
宋清辉回到床上,开始深深浅浅地吻她。
一夜荒唐,再次醒来,已经是快中午了。
听茶的手机响了又响,但就是没人接。
昨天晚上,两人很晚才睡觉。
听茶半眯着眼睛,摸到手机,接通了,她身上,胳膊上,都是昨晚弄出的红痕。
“喂?”
付静宜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茶茶,你现在在哪?”
手机那头传来婴儿的哭声,听茶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身,道:“我在镇上。”
她猜,付静宜应该知道了听南文的死讯,所以才会打电话过来问她。
“我听人说,你爸爸昨天……昨天去世了。”
听茶心底生出了一股快意,她觉得付静宜这个时候,也该跟她一块疼着,而不是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嗯,昨天我去给他送葬。”
付静宜那边沉默了很久.
听茶觉得没必要说了,直接撂下一句,“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电话挂断,宋清辉已经醒了,看到她在打电话,也没出声。
“你妈妈?”宋清辉问。
听茶点头:“嗯,她打电话过来问我爸的情况。”
“你妈妈和你爸爸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十四岁那年,其实我挺愿意他们离婚的,小时候他们总吵架,我爸一吵架,就刹不住脾气,那时候我经常做噩梦,我爸把我妈杀了。”
宋清辉抱住听茶,心里边一阵难受,想到听茶从小就要面对这样的家庭,爸爸是精神病,父母经常吵架,吵架过程中常常伴随着家庭暴力。
“都过去了。”
“宋清辉,你知道吗?其实我知道我爸爸死了,也很难过,但好像没有我预感中的那么难过,就是没有像别人失去爸爸时候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很冷漠无情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听茶知道面对听南文的死,她该难过,可她又不知道,她该多难过。
“茶茶,别折磨自己,你别钻这样的牛角尖。”宋清辉紧紧抱住听茶。
听茶抬眼看他,低低地答了声:“好。”
关于听南文是怎么死的,没人能下得了定论。
听亮说,他是自杀的,受不了妻子女儿与自己渐行渐远,在房间里自杀了。
大多数亲戚好像也认同这个想法,毕竟听南文患上了那样的病,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种病很容易自杀的,所以听南文的早殇并不奇怪。
两人上了回市里的班车,坐公交车回到出租屋。
她昨天跟网吧老板请了两天假,今明两天都不用去上班。
白天他们正常生活,逛菜市场,煮菜洗碗,晚上听茶就开始整夜失眠,她醒了,宋清辉也没再睡,他们抱在一块,常常做到深夜。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才能拥有一点点睡眠的时间。
回到出租屋的第三天,听茶开始正常上班,下午宋清辉本该来接她的,但她下到楼下,却没见宋清辉的人影。
她突然想起,宋清辉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给她发信,她以为他是怕打扰她工作,现在才觉得不正常。
她给宋清辉发消息,宋清辉没回。
她又给宋清辉打电话,他也没接。
听茶没心思再慢慢走回家里,叫了车直接往出租屋的位置开。
从车上下来,她一路狂奔,钥匙插进锁里,还没开始扭,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人,高贵优雅,脸看着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小姑娘,你好,我是宋清辉的妈妈梁潇。”梁潇上身穿了件黑色丝绸短袖,下身配一件牛仔阔腿裤,看着十分有港风美人的味道。
梁潇像第一次见听茶那样,伸出一只手,要和她握手。
听茶犹豫片刻,伸出手,完成了她人生第二次与人正式的握手。
“你好。”
“你和清辉高考结束,就一直住在这里?”
听茶摇摇头,她觉得耳边很吵,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她耳边说话。
她从这无数个声音里,辨别出梁潇的声音,回答道:“没有高考结束就住一块。”
梁潇点点头,视线在她身上打量。
是那种平淡的,没有丝毫波澜的。
但听茶知道,这不是一种友善的目光,友善就不会用打量的目光。
“听说你成绩不错,是市里的探花,打算报考哪个学校?”梁潇坐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手里挎着包,看样子没打算多待。
听茶“嗯”了一声,心里觉得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要梁潇认可她,但她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梁潇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我今天来找你,也没什么事,我自己的儿子没管好,不怪你,小姑娘,你还年轻,人也漂亮,身上那点病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
“你和我清辉,我不是很赞同,你们走不到一块去,话我摆在这了,我以后不会让他来找你了,你也有点分寸,别往上去了。”
梁潇站起来,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戴上口罩,挎着包走了。
梁潇走后,听茶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瘫倒在地,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最后平静地到菜市场买菜,做菜。
——
宋清辉被关在房间里面,门外有两名保镖看着他。
门开了,梁潇走了进来。
“清辉,我买了明天的机票,你现在就跟我回朔城,我在南城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宋清辉眸光扫过梁潇,没有说话。
梁潇道:“你放弃吧,你们俩不会有未来,十七八岁的爱情算得了什么,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做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
“你去找她了?”宋清辉质问道。
梁潇扬了扬头,道:“对,我去找她了,她答应了我要和你分开。”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除了生了我,你还为我做过什么事情,梁潇,我不是你的工具,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思想,有血有肉,你凭什么控制我的人生!”桌面上的书被宋清辉推倒。
梁潇看见宋清辉动手,更是怒不可遏,宋清辉从来没为一件事和她生过这样大的脾气,过去,她说什么,就算他不同意,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直呼她的名字,更不会胡乱砸东西。
“你今天为了她能喊我的名字,以后就能做出更离谱的事,她要是个身体健康没病的女孩,我也允许你和她在一块,但她是精神病,是遗传的,她爸也是精神病,你想你们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是个精神病吗?”
梁潇颤抖着手道:“宋清辉,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块。”
宋清辉深吸了一口气,看见手腕上的伤口,是刚才笔掉地上,不小心划到的。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不会跟你去朔城的。”
梁潇冷了脸,“不去也没关系,你就在房间里待着,好好想想,等到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
宋清辉离开后,听茶照旧正常上下班,生活好像从来没变过,她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多了个人,现在梦醒了,她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上班的时候,听茶耳边总能听到不同人说话的声音,有时候她能分清这些人是假的,有时候不能,所以她只能尽量不说话,这样做,别人就看不出她的异样了。
下班时间到了,听茶照常拿着包下楼,没人来接她,她就坐公交车回去。
晚饭吃不下,她也没有勉强,回到家,直接躺在沙发上,情况好的时候,能在沙发上睡到两三个小时,情况不好,就是一整夜都睡不着。
离出租屋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听茶意外发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听茶再睁开眼睛,灯还是亮着的。
她也不害怕,直接走过去,从包里拿了钥匙开门。
除了幻听,她有时候还会出现幻视,半夜她睡不着,就会看到宋清辉,看到他站在床边看她。
她站起来去抱他,人却消失了。
有时候她还会看见宋清辉在亲她,她伸手搂住他,却什么也没碰到。
但她能真实地看到他这个人,以及听到他的喘息声。
推开门,房子的灯还是亮着的,宋清辉就站在她面前,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
听茶的脑袋磕到宋清辉的下巴,疼痛传达得如此真实,她差点以为眼前的宋清辉就是真正的宋清辉了。
可她知道,这个宋清辉只是她幻想出来的而已,随着她对宋清辉的思念日益加深,幻想出来的人物也越来越真实了。
“茶茶,对不起,我没能做到我的承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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