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看见宋清辉躺在地上无意识发抖的模样,既觉心疼又觉难堪。
宋清辉是她在宋修面前最大的骄傲,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宋修面前,夸赞宋清辉是多么的优秀。
但此刻宋清辉躺在地上,浑身颤抖犯病的模样,无疑戳破了她的谎言。
“他怎么了?”宋修看见亲儿子躺倒在地,理智逐渐回归,意识到他赶往南城的荒唐之举。
梁潇有些说不出口,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说出儿子得了精神病的一类话。
她做不到,她的自尊心做不到,她心里藏着不甘,哪怕她无数次地欺骗自己,她也不可否认心底的欲望,她想要宋修对她刮目相看,对她的儿子刮目相看。
她想要宋修后悔,后悔冷落了他们母子,只要他回头,他就会发现自己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和一个爱他的妻子。
梁潇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周洪燕反应过来,道:“少爷,小少爷这是发病了,要立刻把他送去医院。”
梁潇听到周洪燕的回答,知道此刻暂时不用回答宋修的问题了,立刻冷静下来,“直接请家庭医生吧。”
夫妻俩难得一心,把宋清辉扶上了电梯。
宋清辉躺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意识了,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宋修和梁潇在楼下吵架。
“这就是你养的儿子?你都快把他逼疯了,你知不知道?”宋修在楼下吼道。
宋修到底是宋家人,虽然被哥哥惯得有些无法无天了,但最基本的底线还是在的,刚才和宋清辉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气一气梁潇,他以为梁潇最在意的就是孩子,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孩子,居然被她养成这样。
宋清辉躺在床上,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声音,他疯了吗?从医学的诊断来说,他应该是真的疯了,他觉得很早以前,他就疯了,从他七岁那年,被梁潇关在屋子里,一遍遍弹钢琴他就已经疯了。
“那你呢,你这么多年,有关心过他一次吗?你有担起过父亲的责任吗?”
周洪燕给宋清辉送饭,告诉他,宋修已经离开了,梁潇还在家里。
宋清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心口绞疼,耳边嗡鸣声不断,他感觉到,有人站在帘子外面。
他低声问道:“能把别墅里的监控都拆了吗?”
这座别墅,除了厕所没有监控,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监控,宋清辉一直觉得他是被困在一座牢里,无时无刻不受着梁潇的监控。
他弄不懂母爱,七岁的时候弄不懂,成人了还是不懂。
母爱于他而言,是无处不在的强制,是没日没夜的荣辱。
他的病,在梁潇面前,是不可提及的耻辱。
“拆了监控干嘛?妈妈工作忙,就指着在监控看看你。”
“妈,我保证会好好努力学习,不让你没脸,也会控制好自己,尽可能不发病。”
说到宋清辉的病,梁潇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你能控制吗?你能控制的话,刚才就不会在你爸面前发病,你看看你爸,明知道你有病,也不会留下来。”
女人歇斯底里地道:“他根本就不爱你!”
宋清辉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怒气在心里升腾,消失的力气在顷刻间回归。
他从床上跳下来,“那你呢?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我今天就要拆了这些监控,我受够了你每时每刻的监控,我不像是你的儿子,我就像是你的囚徒,每时每刻还要为你的尊严着想,有我这样的囚徒吗?”
宋清辉拿起书桌上的一本字典,就朝角落里的摄像头砸过去。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直从楼上砸到楼下,最后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痕,满心疲惫。
“行啊,行啊,宋清辉,你长大了,我不是你妈,以后你也不用再叫我妈,监控你想拆就拆。”
梁潇甩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别墅。
梁潇离开后,宋清辉就让周洪燕请人来把别墅里的监控拆了。
从他十岁开始,梁潇就以长期出差,不能见他为由,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安了监控,就连他到了南城也没能逃过。
梁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这是她第一次和宋清辉示弱,心里怪不自在的,“最近没什么事,想着南城这时候的天气不错,就想回来休息一阵。”
宋清辉“哦”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看来梁潇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了,他必须想个办法,把听茶送出去。
梁潇看到宋清辉上楼,心里有些着急,“你的病好些了吗?”
宋清辉停下脚步,冷冷道:“没事。”
没事和好了是有差别的,梁潇是演员,自然能揣摩出其中的差别。
“你先坐下来和妈妈说说话。”
宋清辉原本是不想理梁潇的,但想到他和梁潇说话的功夫,或许可以让周姨把听茶带出去。别墅有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室,周洪燕说要去买菜,梁潇不会怀疑。
宋清辉回过头,走下楼梯,“说什么?”
宋清辉看了眼厨房,周洪燕在厨房忙碌着,给梁潇准备晚饭。
他进到厨房,道:“周姨,上次冰箱里的牛奶空了,补上了吗?”
他给周洪燕递了个眼神,周洪燕明白了他的意思,“瞧我这记性,忘记了,等会儿我就出去买,冰箱还有一瓶,你先拿来喝吧。”
宋清辉到冰箱拿了一盒牛奶,拆了吸管,喝了一口。
梁潇担心儿子再离开,走过去,道:“你爸爸答应不离婚了,还答应了不会再和那个女人联系,这么多年没管过你,他也挺后悔的。”
宋清辉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轻飘飘“嗯”了一声。
他视线不经意朝电梯看去,“那是你们的事情,想怎么处理都行。”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没有丝毫情绪,像是根本不在乎梁潇和宋修是否离婚。
“你要离婚我也支持,我爸不是什么良人,你可以去过更好的生活。”
梁潇一听宋清辉让她和宋修离婚,无疑就是否认她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在宋家站稳脚跟,让宋家人瞧得上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想起医生说的话,这个时候不能刺激宋清辉。
“儿子,你就不能盼着我和你爸好些吗?”
宋清辉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梁潇,道:“我就是盼着你好,所以才让你离婚,宋修这么多年都这样,不可能改了。”
“他是你爸,就算你再不尊敬他,也不能对他直呼其名。”梁潇克制道。
宋清辉没再说话。
周洪燕上了二楼,借着二人说话的时间,把听茶带了出来。
门一开,一楼母子二人的对话传入耳朵里,从宋清辉的房间到电梯间,短短几步,听茶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只觉格外压抑。
“宋清辉你说话,我是你妈,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考虑。”梁潇气恼地道,她在外人引以为傲的冷静,在宋清辉面前,总是不攻自破。
宋清辉的声音不紧不慢传出,“所以,和家族里的亲人,你的朋友我的亲生父亲,隐瞒我得病的消息,也是为我考虑吗?”
周洪燕听到二人吵架的声音,叹了口气,只要梁潇回南城,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回来,都会和宋清辉吵上一架。
这对母子,仿佛天生磁场就不合。
“小少爷人很优秀,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礼貌,有时候我也想劝劝夫人,但我就是宋家一个打扫卫生的,没资格。”
电梯不断往下降,炫目的吊灯落在眼里,听茶感受到这座别墅的压抑和痛苦。
而宋清辉,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空间里。
到了地下室,周洪燕开出平时买菜的小电驴,“听茶你上来,我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就送你到附近的公交站吧。”
听茶应了,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周姨,宋清辉一直挺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周洪燕心疼宋清辉,想着听茶知道了也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和她说了。
“宋清辉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吧。”听茶道。
周洪燕叹了口气,道:“是啊,别看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但说不定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家庭幸福呢。”
听茶下意识地握紧袖口,心里感到很难受,她突然觉得,世人定义的优秀不太对,到底怎样才算优秀呢?
她想起宋清辉在医院里说过的话“为什么人就非得完美?”
但梁潇就要求她的儿子十全十美。
到了公交车站,听茶脚底踩的还是宋家的拖鞋。
她刷卡上了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和宋清辉的聊天界面点开又退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听茶觉得她和宋清辉应该早些遇见,这样哪怕遭受了苦难,也有人依着,偎着,但转念一想,现在遇到,好像也正是时候。
他们依旧苦难深重,但有了彼此。
茶有点酸:我坐车回家了,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记得——再也不要因为他们,伤害自己了
听茶不想把话说太明白,但又不想不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宋清辉。
宋清辉看到听茶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周洪燕把什么都和听茶说了。
周洪燕是宋家的老人,又在他身边伺候过一阵,对他的事情自然比较清楚。
听茶快下车的时候,收到宋清辉的信息。
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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