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荣娘娘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国师大人听闻娘娘生病了，求的皇上批准，特意跑来探望。

他说：“娘娘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吕大人的儿子，当年吕家被满门抄斩，承蒙大将军相助，我才得以幸免于难。如今娘娘有难，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这次国师大人的脸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也意识到他一直在骗我们。

大将军还活着的时候，我曾随大将军一起去过吕府。

在吕府后院里

我见过他。

他带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背着书箱，矮矮瘦瘦的站在吕大人身后。

他确实是吕大人的儿子，但他不是吕家少年吕清一。

他是吕大人的私生子，是吕清一的贴身小书童。

我认出了他的身份，但那又如何呢？如今他贵为国师大人，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根本不敢揭穿他。

他当然也认出了我，可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我灭口。

甚至后来他还亲口告诉我：那日祠堂之上，吕大人名正言顺的大儿子吕清一突然发疯，捅伤了他后，便趁乱逃走了。

事发突然，掌印大人派人来查封吕家的时候，并不知道真正的吕清一早就跑掉了，当他们看到和吕大人长得极像的私生子时，便将其错认成了吕清一。

身为私生子的他将错就错的承认了。

毕竟他母亲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生的孩子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入吕家。

毕竟真正的吕清一因为不喜读书，一门心思地想要出去闯荡江湖，常年被吕大人囚于府中，没多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毕竟他也是吕大人的孩子，他和哥哥长得很像，只要稍加伪装没人认得出来……

他说伪装的久了，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了。

他差点像其他人一样，忘记吕大人家还有一个私生子了。

只有看见我时候，他才会恍然想起来，那个站在吕大人身后战战兢兢的小书童……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秘密还能存活至今的原因吧。

嘉荣娘娘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国师大人问娘娘：“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娘娘回道：“外界满是流言蜚语，陛下觉得我与章大人之间有私情……生气了。”

国师大人：“娘娘和章大人之间有私情吗？”

“有。”

“娘娘话不可乱说。”他举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娘娘说的对，但不全对，陛下确实介意您和章大人之间有私情，但陛下更介意的是章大人手里的权力。”

他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

我和嘉荣娘娘脸上都浮现出疑惑的神情，章无厌一个穷书生，刚混上一官半职，他手里能有什么权力让陛下如此忌惮。

国师大人笑出了声，“娘娘啊在我这里，您就别装傻了，大将军失势后，若不是章无厌一直在背后护着您，您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吗？”

我不知道娘娘是不是在装傻，但我确实不清楚，从他口中我这才知道，章无厌为了保住将军府，早就与那帮阉人同流合污了。

只是他聪明或者说狡猾，懂得审时度势，陛下发动宫变那日，他趁机叛变，反杀了阉人，生擒了掌印大人，摇身一变成了诛杀阉贼的大功臣。

可他自持有功，牢牢地将阉人手中的兵权握在自己手中，连陛下都拿他没有办法。

嘉荣娘娘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所以陛下召我进宫，是想用我来牵制他……对吗？”

国师大人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娘娘您早日劝章大人交出兵权，或许就能早日脱离苦海，少受折辱。”

那段时间陛下时常单独召见章大人，并让嘉荣娘娘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连我都进不去。

房门紧闭，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娘娘每次回来的时候，衣衫都很凌乱，脖子上有很多暧昧不明的咬痕。

娘娘开始频繁的做噩梦，睡梦中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说着呓语:“不要啊！陛下……不要脱臣妾的衣服……不要这里临幸臣妾……不要……”

我吓得要死，赶紧上前捂住了娘娘的嘴巴。

原来那些小太监说的都是真的，陛下竟然真的当着章大人的面临幸了娘娘。

真是变态。

那段日子，娘娘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章大人一直紧握兵权，一步也不肯退让。

陛下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国师大人又过来了，这次是在一个雨夜，他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像个贼人一般溜了进来。

我以为他是来救我们的，还替他打了掩护，将屋里的太监宫女全都遣散到了别院。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进来以后，直接爬上了娘娘的床，钻进娘娘的被窝，举起双手就要扒娘娘的衣服。

但他忘记了，娘娘和我都会些功夫。

嘉荣娘娘反手将他按在床榻上，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国师大人的脸憋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娘娘怀孕了……陛下就不会在章大人面前宠幸娘娘了……”

听到这话，嘉荣娘娘突然松开了手，面如死灰的看着我，“柳娘出去守着房门。”

细雨朦朦像一片轻纱笼罩皇城的红墙青瓦，我蹲在房梁下，凝望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梨花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衰败干枯的，只知道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花了，雨轻打枝头，朽木随着风麻木地摇摆着。

一夜云雨过后，娘娘竟然真的怀孕了。

陛下很高兴，难得消停了一段日子。

估摸着胎儿三个月大的时候，陛下在朝堂之上，不知为何与章大人起了冲突。

听小太监说，陛下和章大人争辩时竟然落了下风。

我正乐呵呵的混在一众宫女太监之间八卦取乐，突然一道圣谕将嘉荣娘娘召集到了朝堂之上。

陛下说：“章大人身为臣子，无私无畏，直言进谏，朕甚赏识，特令美人舞剑助兴，以此嘉赏。”

章大人跪在朝堂之上，终于低下了头：“陛下，娘娘怀有身孕，这样的赏赐，臣不敢要。”

“朕赏的，岂有不受之礼。”皇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扭头看向嘉荣娘娘，“舞剑。”

章大人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陛下，娘娘的身孕才三个月，皇嗣要紧啊陛下……”

皇上高居上位，置若罔闻，摆摆手道：“奏乐，舞剑。”

与我关系要好的小太监，偷偷跑出来告诉我，嘉荣娘娘舞剑的时候流产了，血流的满地都是。

我站在朝堂之外急得团团转，小太监撞了撞我的肩膀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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