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藏忽然想起来,她第一次来玄宗魔教的时候,下了好大一场雨,地上满是积水,积水里飘着无数断肢残块……
她还看到桑无枝从水捞起三个人头,换了一整盒金子……
其实从一开始鱼藏就知道玄宗魔教的钱从哪里来,那时她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感知到这些钱……并不干净。
只是……她从来没有深究过。
反正人又不是她杀的,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可以“清清白白”,毫无负担的去花这些钱……
可现在掌事大人已经明明白白的对她说了,鱼藏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糊涂了,她拍了拍掌事大人的肩膀,轻声道:“不要再去杀人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这话虽然说的轻松,但赚钱哪有这么容易。
鱼藏一直呆坐在书房里,从白天坐在了晚上,还是没有想到半点赚钱的法子。
光秃秃的枝丫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地伸向夜空,半弦月高挂于漫天繁星之中,冷风摇晃着树梢,门窗上映照着一道道弯弯曲曲的影子……
掌事大人放心不下,临走之前十分明确的告诉了鱼藏赚钱之道:只需让白慕鱼接几桩差事,钱的事自然就解决了。
鱼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严格来说,白慕鱼并不算是玄宗魔教的人,他只是一个“倒霉蛋”罢了。
幼年时十分倒霉的替父顶罪,被关在笼子里。又十分倒霉的遇见了小鱼藏,只区区三贯钱便欠下一份天大的恩情。
他本可以无拘无束的纵横于江湖,但为了还这份恩情,却只能日日待在鱼藏身后,做个无名无姓更没有什么前途的死士。
如今虽世道不平,然而这一代的青年才俊却层出不穷,年轻有为者众多,江湖有好事者,编排了一个不成文的榜单,无论尊卑贵贱,不管家世贫富,只比武学成就,将这些青年人从高到低依次排序。
美其名曰:前途无量榜。
这份榜单算是极为公正的,饶是如此,榜上之人依旧多为世家弟子,名门之后。
就如同榜单的名字一样,能上榜者个个都是青年一辈中的翘楚,若是不出意外,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可是总有些人走着走着,路就走歪了。
女魔头鱼浮曾得章无厌指点,成为第一个夺得榜首的女子,可惜后来杀人太多,杀戮太重,就被除名了。
再后来就是白慕鱼了,不知他来自哪里,亦不知他师承何人,一没背景,二没家世的毛头小子,初入江湖,竟拿着号称天下第一的鬼刀,只是这鬼刀不知为何被折成了两截,成了两把断刀。
就是断了,也是世间难得的兵刃,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惦记着。
习武之人对于兵刃有着近乎狂热的执念,为了争夺这两把断刀,找上门来挑战他的人,不计其数。
要脸的,不要脸的手段白慕鱼都见识过,到最后谁也没能从他手里夺过这两把断刀。
头戴青面獠牙鬼面具,一身诡谲强悍的武力,拿着两把断刀硬生生的在江湖上杀出了一条血路。
白慕鱼毫不意外的成为了前途无量榜的榜首,还赢得了鬼面阎王的尊称。成了江湖上一段不大不小的传奇。
不少人暗中买股,认为下一任武林盟主非他莫属。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位传奇的人物竟然自甘堕落的做了鱼藏的死士。
自此榜单上白慕鱼这三个字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一段传奇就此变成一段耻辱,他成了继女魔头鱼浮之后第二个被榜单除名的人。
他为了鱼藏做了这么多,恩情早就还完了。
霁月清风一般的少年郎,鱼藏不想让他做这些“差事”,脏了他的手……
更重要的是,鱼藏终究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在这个她所认为的虚拟世界里,鱼藏可以说服自己,就玩游戏那样,为了保住性命,而杀掉伤害自己的人。
但是生命可贵,人人平等的观念早就融在了她的骨血和灵魂里,即使她觉得一切都是虚拟的,她也做不到因为一己私欲而害人性命……
晚风吹打着门窗,夜越来越深,鱼藏坐在书桌前,杵着额头昏昏欲睡。
案桌前的烛光忽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一道黑影闪过,鱼藏顿时惊醒,抬眼一瞅映入眼眸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鱼藏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绪,在看到白慕鱼后瞬间灰飞烟灭了。
她眼角弯弯,笑意盈盈的望着白慕鱼问道:“夜深人静,胆敢私闯姑娘房门,意欲何为?”
白慕鱼将手中的大氅披在鱼藏身上,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着凉了怎么办?你又不喜喝汤药。”
鱼藏将大氅紧了紧,苦着小脸道:“睡不着。”
白慕鱼瞥了几眼桌面上账本,“小掌门是在为钱的事发愁吗?”
鱼藏赶紧捂住账本,摇头道:“不是!”
“小掌门,其实我可以去……”
鱼藏丢掉账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可以!”
话音刚落突然脚下打滑,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鱼藏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嘀咕道:“真不能熬夜啊,低血糖了都……”
白慕鱼笑着将鱼藏一把搂在了怀里,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小掌门怎么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鱼藏:“嗯……这……”
还好白慕鱼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小掌门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鱼藏抬眸望着他,很认真的回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公平。万一被杀的那些人是无辜之人呢?”
“嗯?”白慕鱼有些恍然。
这个问题他之前……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长久而又沉默的望着鱼藏,思索了许久后发现自己还是回答不上来……
鱼藏:“就……因为别人有钱……而他们没有钱,这些人就活该去死吗?”
鱼藏说着说着,忽然有些难过,她质问道“为什么无论在那里,世道总是这样不公平?”
鱼藏眼眶泛红,灵动的眸子里慢慢升起一团雾,像是冬日里结着霜的湖面,那双本该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却满是化不开的忧伤和悲悯……
夜间的冷风透过门窗,裹挟着寒气吹在两人身上。
世道本就不公平
世道从来都不公平
没有为什么……
也许这就是答案,但白慕鱼怎么都说不出口,心猛地向下一坠,他有些不敢直视鱼藏的眼睛。
鱼藏低着头用指腹摩挲着他手上的疤痕,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不可以……”
鱼藏觉察到白慕鱼躲闪的目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看我啊……”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反驳我?”
“其实……你也不喜欢杀人的,是吧……”
“书上说佛祖的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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