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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 43 章

“太师,大事不好了!”一个明人打扮的男子半跑半爬地冲到也先面前,周围的瓦剌军官下意识地握了握刀。

伯颜帖木儿正在跟也先商量军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号丧吓了一跳:“太师在此,有什么好慌张的?”前几日伯颜帖木儿刚又去清点了一遍先前朱祁钰派人送来的赎金,从里面挑了几件女人用的,送给了摩罗。

她也是个有心眼的,从来不在朱祁镇面前显摆,只自己偷偷地在大帐里赏玩。

谁知有一日,摩罗从赎金箱子里翻出一瓶奇香无比的脂膏来,略微抹了些在后颈上,后来竟浑忘了。那晚摩罗如常前往朱祁镇帐内,谁知那香味,竟然猛地触动朱祁镇的情肠,一时想起远在燕京的发妻皇后,兴致全无,三言两语就把摩罗轰了出来。

一夜夫妻百日恩。

摩罗自认为跟朱祁镇的关系,比也先和伯颜帖木儿等蒙古军官与俘虏的关系要近上三分,谁知一旦涉及大明风骨,竟然也不过如此,气得她眼泪似雪山新泉,流个不住。

一边哭,一边万般委屈地拖脚走到也先跟前。

这厢也先正是怒火中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传来噩耗的这个男人:“怎的?他们就这么,把钱吞了?”

“谁说不是呢,就是那三叶钱庄,跟咱们扳手腕子,说粮价突然就掉下去了,明明过去的三个月,都是蹭蹭地上涨;太师,这其中必然有诈,您英明神武,怎么能被这等跳梁小丑玩弄在鼓掌之中啊?”地上的男子痛心疾首的模样,跟一旁掩面抽泣的摩罗相映。

也先还没来得及安抚妹妹的情绪,自己这里先被南边的消息痛打三拳,心头怒火油然而生:“朱祁镇……好样的朱祁镇,他不是大明皇帝吗?给我带上来!”

伯颜帖木儿在一边看着也先的脸色,知道大事不妙。

当时米粮置换协议作为一个生财之道,被代理人们推到也先面前的时候,他心里有些许迟疑;但那粮价的赌注是如此诱人,作为行军打仗的瓦剌军,能用固定价格锁定粮草,是再合适不过的决定,他当时也没想出什么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去做那“力挽狂澜”的事。

三叶钱庄鼎鼎大名,想来是极其正规的,不会在这些大宗交易上出太荒谬的偏差。

结果现在传来的消息,竟然是粮价暴跌,瓦剌一年两三次组团访问大明,收取岁贡上没来得及花的银钱,居然就这么被扣得一干二净,连个向东都没听到?

也先踢翻了面前的矮几,杯盘上残余的肉骨头和奶酒泼洒了一地,让那细心织就的地毯瞬间斑驳。

差点要冲出大帐,也先回头,从墙柱上取下马鞭,在手头圈了几圈。

朱祁镇本在帐中,大口大口地喝着一位明军俘虏找来的清水。

原来,牛羊腥膻,即使朱祁镇在也先和伯颜帖木儿面前跟瓦剌人一样,对牛羊奶和酿成的奶酒畅饮不羁,但长期饮茶饮水的习惯,使得朱祁镇的肠胃远不如瓦剌人那般适应这么高奶制品含量的每日膳食。

因此,朱祁镇的旧部下,常常帮朱祁镇寻找干净的水源,让他时不时能真正地解渴,而不是趁着监视的瓦剌人离开后,在大帐外上吐下泻。

“文质,”朱祁镇狼吞虎咽地喝下大半皮囊的水,拿手背擦了擦嘴。经年的娇生惯养,此时化为乌有。身穿着瓦剌皮袍,胡子拉碴的朱祁镇,现在粗糙得和一个瓦剌农夫别无二致:“若没有你舍命潜行,替朕寻来这些清水,朕只怕早晚要被渴死在这里。都是朕的错,连累你和这么多将士,陷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说罢,朱祁镇指了指案上的食物:“这些牛羊肉,还有烙饼,朕今天身子不适,基本没动过;若不嫌弃,一会儿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你尽量带上,带回去跟其他人分一分吧。天气太热,能有口新鲜的吃食不易,你们一定要保存精力和实力,朕一定会想办法带你们回去!”

跪在一旁的袁彬仍然身穿残破的锦衣卫服制。这锦衣卫服制,名为曳撒,实际上是元朝流传下来的骑射衣裳。

身为子承父业的锦衣卫,袁彬从小深受家传忠君爱国的思想。此时此刻,他看着朱祁镇胡子尖上滴落的水珠,心中对也先一行人的所作所为,愈发愤恨。

“皇上,这都是那个贱人帮着也先算计咱们;您千万不要盲目自责啊!”袁彬一边说,一边任由朱祁镇用烙饼做托底,将各种肉从骨头上摘下来,堆叠在袁彬的怀里。

“朱祁镇!”说时迟那时快,也先一脚踹进朱祁镇大帐,径直闯入,扬鞭就落到眼前第一人的身上。

谁知袁彬背对着帐门,恰巧挡住了朱祁镇,便无端承担了也先这一鞭子。

背后一抽搐,袁彬为了把其他大明军士俘虏的吃食护住,咬牙翻身滚到了朱祁镇旁边。抬头看时,除了伯颜帖木儿,也先身边还站着那谄媚小人,袁彬忍不住怒骂:“贱人,你卖国通敌,丧心病狂,甘为瓦剌鹰犬,人人得以诛之!”

那细皮嫩肉,并无斑点胡须的明人,闻言气得鼻翼颤动,却只扬声尖笑,转头对也先继续拱火:“太师,就是他,一直在皇上身边出谋划策,整天往皇上帐子里跑。他平时在俘虏营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总是想着找皇上叙旧?可见此人贪恋富贵,居心叵测,太师千万不能轻饶此人,否则如果明军哪天错了主意,出什么乱子,太师那时再追究,可就晚了啊!”

朱祁镇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话里话外,都是诛心之语;袁彬不过是看不过自己身体抱恙,怎么就成了此人口中的,“居心叵测”之人?

伯颜帖木儿本来只在也先身边沉默,听到话语间“整天往皇上帐子里跑”的说法,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苦涩,觉得不是滋味。原来这朱祁镇,表面跟伯颜帖木儿相谈甚欢,实际上心里还是只接受跟自己一起出征的明人,没有把伯颜帖木儿当成真的朋友。

也先火冒三丈,没心情听多方聒噪,直接上前提起朱祁镇的衣领,将他像一头羊一样,提溜出了大帐,往草地上一丢:“朱祁镇,你给我老实一点!”

朱祁镇往前一栽,头晕眼花,勉强支撑着重新坐起来。

夕阳西下,朱祁镇默默找准南方,整装席地,不发一语。

此时此刻,没有人发现,草丛中伏卧着的孟恩,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

他屏住自己的呼吸,正在附耳在地面,监听不远处的声音,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反常的脚步声。

孟恩怀疑自己被跟踪,但此时他藏身在草丛,不能直接站起来对峙。

那脚步,越来越近。

约莫几步之遥时,孟恩准备翻身擒拿那人,却发现自己扑倒的是一个熟悉的柔软身影。她穿着自己早年留存着没扔的衣服,那是他小时候,师傅给买的。

莲的神色意外地激愤,鼻尖红红。

而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叛国小人。

喜宁。

她怎么会不认识?

御前能说得上话的太监里,只有他是,女真人。

一个欺上瞒下,与梁霞一同利用岁贡制度,吃里扒外的家伙,果然在关键时刻,选择倒戈,出卖大明。

认出叛徒的瞬间,朱祁莲脑中泛起无数猜想;每一个,都让她想将喜宁,千刀万剐。

下意识地挣扎,想要突破孟恩的双臂,朱祁莲的体格依然完全不是孟恩的对手。

在孟恩眼中,这个哑巴似的暗哨同僚,就像一只不受驯服的小母马,稍微吃点草料,就开始四处撂蹄子。

“安静。”孟恩深知,现在瓦剌在附近巡逻的守军,远远是自己和朱祁莲的数倍,甚至数百倍。此时暴露夜不收身份,他俩就只能英勇赴死。情急之下,孟恩低头,拿手捂住了朱祁莲的嘴。

她的嘴微微张着,唇齿跟身体一样,都不住地颤抖。

孟恩担心她还是会不小心喊出声来,便将大拇指伸进她的口中。

莲的舌头,滑腻而温暖,湿漉漉地卧在他的拇指下。

大帐前,也先举起鞭子,就要抽打朱祁镇,被袁彬扯住了右手。

眼看着朱祁镇刚才被丢出大帐,袁彬再也顾不得胸前捧着的食物,全都一股脑丢到案几上,直接追到帐外众人身边:“也先,你可以惩罚我,你不能伤害皇上!”

伯颜帖木儿也颇有不忍。长生天在上,他没办法去违心地谴责一个,心系其他明军俘虏的落魄君王。这个人,和煦得像早晨的阳光;就算他心中暂时多少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伯颜帖木儿仍然觉得,假以时日,以伯颜帖木儿的感化,一定能让他彻彻底底地信服自己。

也先怒目流转,抬肩脱出袁彬的牵扯:“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攀扯本太师!既然你这么爱护你们的皇上,那我就要你在旁边看着,我怎么折磨这个失败的皇帝!”

袁彬被摔到一旁,跌坐在地。毕竟是文臣出身,袁彬的体格,远不如也先长期骑射锻炼得这般健壮。

喜宁冲着守军挥了挥手,立时来了两个瓦剌大汉,将袁彬的双手钳到背后,掰过他的头,死死地逼迫他只能看向朱祁镇的方向。

也先对伯颜帖木儿使了个眼色,伯颜帖木儿虽然心中不忍,也只能领命,将朱祁镇的皮袍一半给扒了下来,垂在腰间,让朱祁镇的上半身裸露在众人面前。

“啪!”

一鞭子落在朱祁镇的背上,立刻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

“唔!”

鞭声入耳,朱祁莲喉间酸楚。

她实在看不得眼下这般情状。

一个堂哥赤身而跪,敌营受辱;另一个堂哥执掌金印,独坐高堂。

孟恩被她的反应一惊,下意识地将她在怀中抱得更紧。她的鼻息,和方才口中被自己拇指按出的流涎,让孟恩自己都感同身受地觉察到一丝慌乱。

莲身穿自己的衣袍,本就略显宽大,此时虚虚地在自己怀抱中,让孟恩有种天然的保护欲。伸手触及的部位,是她紧实的腰腹,此时因为急速呼吸,而不断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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