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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三莽汉上山下山6

庄氏兄弟三人也没想到,居然这两日在山里遇见的人,此刻,都齐聚在此。

三人看见石台中浑身冒金光的路了绿后,齐齐滑跪在地,神思瞬失,目光涣散。三人身上一股非常人能感知的力道,让他们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力量十足,那一磕,三人额上均鲜血四溢,浸入地上,顺沿石土,直往大石之中飞速移去。

见状,怀晓难得面容失色,大喊道:“拦下三人!他们身上‘人力’汹涌,不得让路了绿受了祈拜!”

乐正词媿道:“‘人力’?”

南泥不可置信道:“三人看着不像啊…”

凉离收敛笑容,迟疑道:“他们身上竟然还有‘人力’…”

大石中金光复现,杨战息和溪亖音惊呼道:“路了绿!”

可是叩拜礼成,再阻拦,是来不及了。

珪珖和其他六人刚走到三人身边,便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去路。

“人力”生效。

地上三人就仿若未察觉到额头上流下的血液,和脸上糊染的尘土,木木愣愣,像先前在神殿中,凉离困住了他们手脚的那副模样,身不由己,行不由心,他们再度神似一个木偶,身姿僵硬。

片刻,他们抬起身子,又重重地在地上磕响了一头。

鲜血溢出…

大石上,金光震起,路了绿没了意识,胸前掐诀的手,缓缓地垂了下去。

怀晓等人被金光震倒在地,路了绿也由那四起的金光,将身体托了起来,腾至半空。

只要地上三人再行最后一拜,完成敬神明的三叩礼,路了绿即便没度雷劫,也会因为‘人力’,先飞肉身上天。

起初,他们修炼时,最先有飞升之象的是隗晎。他临境破肉身飞升之际,才得知消息,一处洞天福地,万年间,雷部基本只会为其引一次渡劫雷,若是有人飞升了,此地还想再飞升,除了修为要比上一人更厉害,还需得再等上万年。

十七人哪里等得起这么久…

隗晎不得不寻了压制修为的阵法。

因为他的目标,和他们十七人的心愿,都是一起飞升上天。

眼下,路了绿即将飞升。

他们十七人,几千年的辛苦,就要付诸东流了。

正在此时,地上叩拜的三人和连着他们脚下的石土,一股力量将他们强拉了起来。他们叩拜的动作,生生地停住了。而那飞至半空的路了绿,则周身金光彻底散去。

只见一道青色身影闪现在路了绿背后,双手将其打横抱起,徐徐落在了山顶石台上。

白鹿皮靴,青衣长袍,束腰玉带,晶石银冠,比起地上横七竖八的其他人,他眼中不见一丝慌张,不焦不急,在石台上站稳,缓缓地,躬身把怀中的人稳稳放在了石台上。

午时阳光下,石台上的他,脸颊轮廓异常分明,肤白唇淡,有一些清瘦,但模样却是恰到好处的俊美。

他将皮囊特意修炼至二十一二左右,便止了外貌的变化。

身材修长高大,宽肩窄腰,和其他人比起来,他既保留了少年的清澈,又得了青年的沉稳。

仔细看去,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睫羽扑扇,盛了日光的眼,显得分外多情。

瞧着像是沉入爱河的少年郎。

可神情却是十分肃然。

他站起身来,望向一旁已经整理好衣襟的怀晓,淡淡地道:“他没事。”

怀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瞟了眼锁在空中的三人和那堆带血的石土,问道:“隗七,这几人怎么处理?”

隗晎答非所问,道:“他们身上有百人‘愿力’。”

怀晓震惊,道:“那‘人力’居然是‘愿力’!”

‘愿力’,顾名思义,便是他人许愿种下的力。

他初见三人时,只瞧出那瞎了一只眼的大庄身上,有些恶欲生出的言念之力,没想到三人身上还背负上百人的心愿之力。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他们三人朝向路了绿,已经叩下两拜。”

隗晎颔首,望向空中三人,和那一份带血的石土,思索道:“是有些棘手。”

须臾,他抬起左手,右手捏诀,撩起遮住半只手掌的大袖,漏出小臂和手掌。

小臂上有一副银制臂钏,上面只有几条沟痕,并无花纹,从臂钏上延出一条细细长长的银链,那银链仿若粘刻在他的小臂上,一直到手腕和手背,紧致贴肤,好似一体而生。

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对远处的三人勾了勾,那三人和那堆带血的石土便到了他的跟前。

隗晎在面前的人和石土中寻了半天,终于找到隐在石土里的红血。

确定位置后,他把手伸了出去,穿过结界,越过‘人力’,那血似乎闻到了‘仙家味’,毫不迟疑顺他手指攀附,绕上了那条银链,而他小臂、手腕和手背,红血竟在银链上的流动,开出了一簇又一簇的小花。

不稍一会儿,那小花定了型。

隗晎诚然道:“但也还能解决。我来承愿吧。”

说得轻巧,事情却不简单。

承愿…

他要以凡人之躯,施神明之恩,成他人心中之事。

怀晓不免有些担忧,嘱咐道:“小心。”

这哪里还能事事由己。

此话一出后,其他人都静默地守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石台前方的动静,丝毫不敢轻视即将要发生的事,连一贯浪荡不羁的南泥,也敛了神情,严阵以待。

溪亖音更是双手抱拳在胸前,一副凡人祈祷模样,呢喃唤道:“小晎哥哥,你可一定要成啊。”

隗晎右手也动了起来,大袖挥挥,把三人身下的石土摘了出来,扔到了几丈之外。

他脚步移动,直接走下石台,并把三人放了下来。

三人落地,僵硬住的第三拜,瞬间磕下。

同时,隗晎双手捏诀,口中咒起,在他和庄氏三兄弟所站的地方,倏地拉起一个结界。

本来顺地上石土的第三拜血迹要冲向石台,涌向路了绿,却因为穿不过结界,在里面打转了一圈,最终,寻到了隗晎左手上的血气,急奔而上。

隗晎闷哼一声,胸口微震,应下了三人的‘愿力’。

他长舒一口气后,问道:“你们是何人?”

随着隗晎的话音落下,如同定身了的庄氏三兄弟,先后回了神,纷纷抬起头,跪坐在地,虚弱无力地左右打量。

看见大庄和二庄脸上的血迹泥土,周围又站了这么多人,小庄嘴唇颤抖道:“流血了…大庄、二庄,你们都流血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不是在拜仙君吗?”

大庄眉头紧拧,望了一眼面前高高站立的隗晎,眼神闪躲道:“不知道…你若是害怕了,就往我们身边靠靠。”

他伸出一只手到小庄面前,小庄顺势把那只手抱在了怀里。

还是二庄心如明镜,瞥见隗晎身后的那名红衣‘仙君’在地上沉睡,而面前的青衣隗晎,左手发光,身上威严肃穆,瞧了让人有一种诚服的心,他便猜了个大概,心中计算道:寻到了,此人应该是非常人。

二庄拿袖子擦干净脸面,端跪在隗晎面前,道:“泰山脚下仁义村,庄氏异性三兄弟,特此,上山寻仙。”

隗晎否认道:“我非仙,但你们带上山的心愿可以告知于我,我会为你们解愿。”

非仙?

怎么会这样…

山中所生福相,红衣仙人周身遍布金光,怎么会不是仙。

二庄跌坐了回去,垂头丧气,面上生机顿失。

凡人就是这般,听别人的话,只会择其中无伤大雅的事实,愚蒙固执,封心自耗。

隗晎见怪不怪,极其有耐心,重新又讲了一遍,道:“我虽非仙…”

他视线在地上三人流转一遍后,举起了左手,又捏诀撩开了青色大袖,在三人望向他手上发出血红光芒的小花时,肯定地道:“但你们带上山的心愿可以告知于我,我会为你们解愿。”

隗晎特意在“解愿”二字上咬了重音。

大庄和小庄脸上未擦的血迹,悉数变成血气,飞向隗晎手臂上的那些红色小花。

目睹此状,地上三人,眼中希望重回,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见状,隗晎才将左手放了下去。

然而,三人却不知,他手腕上的小花,不是什么神迹,也不是什么法阵。那是在地下做鬼时,第五茗醉得厉害了,误用混了阳酒的墨汁,在他手上做下的小画。

后续得了人身,他法力流转时,这一簇簇小花,就会在手臂上和手背上开起来。

因第五茗不太擅长作画,那日在他身上画的,是稚童初握笔时最喜欢囫囵画的五瓣小花。

只有小花在手臂上,叫人瞧见,难免尴尬…

一次,在可韩中司的仙府,为其猎杀精怪,打扫庭院,隗晎不小心把小花漏了出来,其间仙君纷纷嘲讽,隗晎面红耳燥,还是仙府上的真君心细,赠了他一根浮肌银链,才叫小花隐入肌肤之下,后续只会因施法解法时显露,同时也变成了他身上一种及其妖异的光纹。

浮肌银链算是一件仙家宝物,可以施法引法,承载一些非常之力——如法力,人力,业力等。

这东西却有一个不方便之处,它施法引发时,需要银链触及那东西才行。

浮肌银链只有十寸长,刚从隗晎手臂上遮掩到了他手背上的小花,就没有多余的链子缠绕到指端。

是以,方才隗晎会先撩起大袖,再接收‘愿力’。

隗晎正色道:“百人心愿是什么?道出与我听吧。”

二庄脸上疤痕狰狞,眼里却欣喜道:“多谢仙者。”

二庄本名庄新生,他和其他两人不一样,并不是仁义村的村民,而是城里一位富绅家的教书先生。

五年半前,他与富绅一家出游,遭遇盗匪,富绅全家丧了命,而他脸上和身上也都受了数刀,险险地在山里待了数日,拼命跑出来才保下了一条命。

庄新生路过仁义村外的那条山路时,正巧撞见村霸大庄手持一根粗棍,打劫小庄手里的一个白面馒头。

他刚虎口脱险,又再度见到这种事,心里愤然,加上浑身伤口溃烂,发烧有些迷糊,便从路上捡了一块石头,拖起孱弱的身体,冲向大庄,嘴里并呐喊,让小庄快跑。

因庄新生伤得实在厉害,他刚跑到两人面前,就跪了下去,石头砸在大庄脚面,一头撞向大庄手里的粗棍,昏死了过去。

庄新生以为自己死定了,他还以为那被抢白面馒头的小庄也死定了。

没想到,当他悠悠醒转来时,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那天昏睡倒下前,最后瞧见的两张脸——大庄瞎了一只眼的糙汉脸,和小庄胡子拉碴不休边幅的邋遢脸。

庄新生昏迷的时候,他们两人把那只白面馒头放在热水里碾碎了,全部喂给了他,还替他剜了腐肉,包扎好了伤口。

后来,在大庄和小庄,以及仁义村村民的接济下,庄新生慢慢养好了伤,也终于弄清楚了那日眼前所见的事。

仁义村虽在泰山脚下,却因为村子在山的背后,交通不便利,气候不佳,土地不够肥沃,所以村子里很是贫穷拮据,一般家庭都只能吃上点粟豆,很少有大米精面。

那日,小庄恰巧在山里打到了一只山货,拿到镇上卖的时候,那买主分了一只白面馒头给小庄。小庄回村后,逢遇村里人,就要把白面馒头拿出来向别人炫耀,没料到,小庄走到大庄面前时,没收住势头,把馒头在大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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