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温的军帐中,他一身战甲还没来得及换下,只在沙盘周边徘徊,手上旗帜轻轻插落某处。
他眉心拧成了一股仿佛怎么都解不开的麻绳,他似乎在思考,可怎么也没有头绪。
突然起兵,突然袭来,又突然离去。
这盛国在想什么?
商温与盛军交战多年,他了解盛军,与其说他们不会用计,没有那么聪慧,不如说他们不屑用计,他们信奉的就是用肉身和力量碾碎一切阻碍。
习惯了粗鲁和野蛮人早已远离了耐心和克制,这样做只会消磨掉他们的士气,对战斗并无好处。
除非……
商温想到了最坏的那个猜测,那个他来之前就想过的猜想。
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出自盛国那位国师之手了。
那么,那位国师倒地想做什么?
是真的为了皿城而来吗?
“将军,您在想什么?”
捞起帐子走进来的刘喜和辛隆相视一眼,看着商温沉思不语的模样,刚想说的其他话便憋住了。
商温微微抬头:“你们长驻皿城,对盛军更熟悉,你们说说,他们今日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那肯定是见识到我们大延的厉害了,怕了呗!”辛隆想也不想就道。
商温没理会他,只看向刘喜:“你觉得呢?”
“将军,末将驻守皿城数十年,对盛军不敢说完全了解,但十之七八也有的。盛军天生蛮力所以喜好近战且个个自信无比,因此,他们也相当鲁莽自大,看不起我们延国军队。今天这个情况,按往常他们绝对会追来的,他们只会死不会输,可是今天却轻易回城且毫无异议……依末将所见,能镇住盛军的,举天之下只有一人。”
刘喜的看法与商温不谋而合。
举天之下只有一人,是谁,不必明说,商温知道,刘喜也知道。
此次盛军看似温和,暗地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势汹汹。
商温望着这沙盘,眼眸沉沉。
这满盘散沙,会以怎样的形式聚在一起呢?
“什么一人,谁啊?”
“将军?诶,刘兄?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不明所以的辛隆看了看商温又看了看刘喜。
刘喜闻言,当即笑了出来,他抬手拍了拍辛隆的肩:“辛隆啊,我那里还有几本孙子兵法,抽空给你送过去看看。你啊,就是上战场上得太早了。”
“我辛家都死完了嘛,我不上对不起老祖宗。”辛隆哈哈一笑。
刘喜愣了愣,看着辛隆看着商温,不由得想起那些曾经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是啊,都死完了,就剩下我这个老不死的咯。”
辛隆一听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没那个意思啊!”
刘喜哈哈大笑:“放心,我又不怪你,我是人老了就喜欢瞎感慨。”
商温抬眼看了眼刘喜,才惊觉他早已满头白发,但是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刘喜现在不过也才三十五六。
“你想回京城吗?”商温问道。
“京城,那是故乡啊……”他眼中怀念着,似乎在畅想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时光,但出乎意料的,刘喜最后摇了摇头。
“不回去了,末将在皿城安了家,过去了也是要回来的。末将还有个女儿,今年才五岁,她也经不起折腾。”
“将军,我跟你讲,刘兄的女儿可是个活宝,抓周那天,旁的女娃子谁不爱绫罗绸缎,偏她不爱,您猜她抓了个什么?她抓了个小木剑,前几日我去看她,她还说要跟他爹一起打仗去,那小不点,不得了哟!”辛隆捂着嘴偷笑。
提及自己那人小鬼大的女儿,刘喜一改谦卑内敛,笑得裂开了嘴:“那是,虎父无犬女嘛,也不看她爹是谁!”
看着刘喜的模样,商温看着还明亮的天,想了想,道:“既然今日时候还早,本将军准你半日假回家看看亲人,记得在丑时之前回来。”
刘喜听了大喜过望:“多谢将军!”
“那我呢?”辛隆眼巴巴看着商温。
商温好笑道:“你又没娶亲,放什么假,好好在军营里呆着。”
刘喜偷着乐:“臭小子,现在知道成亲的好处了吧!”
辛隆耸了耸肩:“成亲还是算了,我这种把头别裤腰带的人还是别去祸害人姑娘了。行了,刘兄你麻溜回家吧,就留我这个孤家寡人在军营陪我们将军这个孤家寡人吧!”
“我们将军可不像你,惦记他的人可不少呢。”刘喜打趣道。
“好啊,你敢打趣咱们将军和小唐姑娘,信不信军法处置啊?”辛隆说着玩笑话,乐不可支,但那眼神分明也在揶揄商温。
对此,商温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过去:“不想回家了?”
刘喜:“……末将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末将先告辞了!”
刘喜立马就走。
辛隆噗嗤一声哈哈大笑:“没骨气。”
商温又看向辛隆:“我这里还有些书,辛隆这么有空那就留下来……”
“哎哟,我肚子疼,刘兄,等等我啊!”辛隆捂着肚子就追着刘喜跑。
肚子疼不去茅厕找刘喜做什么?
欲盖弥彰。
商温失笑摇头。
但是经二人一打岔,他之前那些郁气竟真的舒缓不少。
他缓缓坐下,继续望着沙盘。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刘喜这个智力过人的老将,还有辛隆那个骁勇善战的能将,这一关怎么能过不去?
“将军!”
帐外突然一声响亮,捞开帐子的是守营的将士。
“何事?”商温淡淡看去,却看见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
“将军,您看谁来了!”守营的将士高兴道,他以为商温也会高兴。
却没想到商温竟愣了愣,眉心却拧得更紧了:“你怎么来了?”
话中竟全然没有惊喜可言。
长墨听见了也没有失落,反而,他心中浓浓的尽是心虚。
“主子……”
商温右手手臂微微抬起,手背扶住自己的侧脸,那倾斜的眉眼洒落点点冷意,似乎在听他解释。
长墨看出了商温叠满冷霜的眼眸,不自觉就挨了一头,他默默低下脑袋:“属下有罪。”
商温细长的眉眼挑起,那如墨的睫羽微颤,一下一下颤得人惊心动魄。
“本王离京前如何同你说的。”
长墨双膝跪地。
他违背了主子的命令。
“主子命属下接回季姑娘,保护季姑娘。”
商温眼皮淡淡掀起:“给本王一个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商温的话很淡很淡,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但长墨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不是生气他不听话,而是生气他将季稻的安全抛之脑后。
长墨更不敢说他已经把季稻带来了皿城,否则,他主子就不仅仅只是生气了。
“主子,此役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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