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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5

《天子朱砂痣,但已中年》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冬至过后,没几天,娥辛一身冷汗的惊醒。

好一会儿,她紧埋着头深呼吸一下,这才平复心情。与此同时,门外,一早出去买了一篮子东西回来的嬷嬷蹭蹭脚上的霜,入了院子就朝茱眉道:“最近夜里可得把门窗都关严实了,我刚刚去买肉,听两户同街的人家说家里遭窃了!临近年底,那些小毛贼又不安生了。”

很不满,“天杀的,有手有脚,怎偏偏非要干这些烂心肠的事!”

茱眉吓一跳,“有小毛贼?”

她可是好些年都没听过贼的事了,合著观里从来就没遭过贼。

嬷嬷点头,“可不是?我听得一清二楚呢。”

“今晚一定得把门锁严实喽!千万谨慎!”

“哎,好。”

茱眉重重点头。

转头还特地去和院里唯一的小厮说了一声,让他这几天夜里务必警醒些!别贼真上了门。

说完又去屋里和娥辛说。

娥辛已经听到嬷嬷和她说得话了,点点头,哑声:“这阵子多留心。”

“嗯嗯!”

娥辛揉揉眉,似乎疲乏难支,又说:“和小厮也再叮嘱一声,让他这些日子多费些心,过了年应该就好了。”

“哎!”

出了门,茱眉便再次找到小厮说了娥辛交代的这句。

说完,叮嘱,“一定要多留意啊。”

小厮:“放心,我一准把门守好的。”

说到做到,夜里,小厮硬是睁眼扛到三更都没有睡。

而眼看都三更了,且连更夫都已经敲过更越走越远,他也慢慢的有点扛不住。眼睛一眯,靠着门差点睡着。

行动上也的确控制不住眯了一会儿。

但随即猛地搓一把脸,眼睛瞪得铜铃大,干巴巴看着眼前的黑暗。

瞪了好一会儿,再一个眯眼,他又颓了。搓搓嘴巴打一个哈欠,他伸伸手,又打算跺跺脚,给自己暖暖,可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异响。

小厮一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

乌漆嘛黑,怪吓人的。

心里则结巴,还,还真有毛贼上门啊?

但又想,莫不是他听错了吧?

屏息眨了眨眼睛,凝着神继续听……唔,没动静。

小厮皱皱眉,不过他没出声,而是想了想便按照之前想的,猫着腰悄悄抓紧了旁边的棍子,继续凝神听动静。

这回他听到了一声猫叫。

一叫,直接让他头皮发麻。

他哪里听不出真猫叫还是假猫叫,这明显是有人在掐着嗓子学啊!

后背冒出冷汗,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牙齿紧一紧,随后,他偷摸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嘶,巧了,离他这挺近!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小臂粗的棍子。

似乎是觉得足够粗,胆气便又壮了,悄悄贴着墙根他溜过去。

然后,憋着劲蓄势待发。

外面的小毛贼这时耐心等了会儿,在又制造出一系列无关痛痒的异动都未见院子里有被吵醒的动静时,小贼放心。他爬上了墙,爬上墙后偷摸一跃,眼看就要落地。小厮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猛蹿,手臂青筋暴起,狠狠一棍子就朝他腿上砸过去。

刹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在黑夜里响起。这阵子本就睡得不深的娥辛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一刹那睁了眼,心惊肉跳。

惊跳过后,听到马上又是几声惨叫,抿了抿唇,迅速披衣下地。

才下地,听到外面已有茱眉和嬷嬷的声音,是在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娥辛再次加快脚步。

匆匆跑向门边。

被问了的小厮狠狠又是一棍子,则大声答:“嬷嬷,茱眉,我抓着贼了!”

嚯!贼?!

紧接着就是两人连忙跑向小厮的脚步声。

娥辛打开房门时,正见的也是两人恰好一前一后在跑向左边那面墙,小厮就把毛贼围在那。

娥辛急急的也过去。

心想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

正叹气这么一忖,她又擦一擦不知是惊出来还是跑热起来的额上汗。随后,才到近前,她便探头借着茱眉提的灯笼观看那小毛贼。

她的人打得重,对方已经昏了过去。

想再看清些,她示意茱眉把灯笼给她。

把灯笼提的就在毛贼脸边,一瞬间,对方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鼻梁很大,厚厚的唇,体格不小。

不过,比她院里小厮要壮一个胳膊,竟然被小厮给揍晕了……

娥辛把衣裳紧一紧,出来这么一会儿,衣裳穿得少已经觉得冷了。

看向小厮,“怎么打的,你可伤了?”

看着他不像能打过对方的模样。

小厮就等着娥辛问呢,喜滋滋,甚至是比手划脚的重现他之前的情形,“夫人,我没伤!我是出其不意,趁他才跳下来就把他腿打折了,所以他才没机会反击!”

原来是这样。

没伤就好,娥辛点头。

再次紧紧身上的衣裳,看看时辰,她说:“拿根粗绳先把他绑死,过几个时辰天亮了,再送他去见官。”

“好嘞,夫人!”

娥辛点点头,便欲回房。

可忽然,眉目间一迟疑,却对小厮又嘱咐了句,“交给官府了就行,若是有人问及别的,别说出老爷和大爷。”

娥辛原本还想说,也别说出她。

但转而又一嘲,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竟总是想他还会在意那什么曾经?甚至觉得没准有人会把这事捅到他跟前?

怎么可能呢,自己现在几斤几两还不明白吗。

所以未再多做口舌,只是回房而已。

而翌日,天一亮,小厮便照吩咐去办。

茱眉也跟着去了,两人一起把大汉拿去见官。

娥辛没有跟着,她只留在在家中等两人回来。但她等啊等,等到中午了却还没见到两人的身影。

算算时辰,早该回来了的。

望望外面,怕别是出了什么事,娥辛犹豫一下,叫上嬷嬷把门一锁,还是也往官府那边去了。

茱眉和小厮那边说是出事也不是,但说没有,那更不是。

两人一早就把毛贼送来了。

可麻烦就麻烦在不是嘴巴一张他们拿了人来说是贼官府就会把对方定性成贼压下大牢的,要是是三人私下有恩怨故意栽赃对方怎么办?

那毛贼好像也清楚这些,所以一入官府他就咬定他不是贼,是茱眉和小厮冤枉人!

还嚷嚷着求青天大老爷给公道。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两人说他是贼,但官府目前没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赃物。

小厮:“……”

微微惊悚,咋找?他还能等对方先偷着了夫人的东西再揍他?

那不是笑话吗!

衙役则说:“有其他赃物也成。”

对方是贼,肯定不只偷一家啊。

但小厮上哪去找赃物?他忍不住挠了挠头,茱眉凑上来说:“衙差大人,要不您几个去他家里搜搜?”

搜是肯定要搜的,不用她说他们也会搜。

不过这会儿忙,抽不开人,他们两个先等等。

一等,茱眉和小厮几乎是等到中午都过了,又直到对方抽空用了个午膳,才终于等到人。

且意外的是,衙役们不止要去大汉的住处,还说要去娥辛院里看一看。

除此之外,这回理当要去的衙役比之前说好的要多了一个人。

怎么多的?

一位衙役瞄了瞄身边的人。

这位是在仲孙先生那边当值的,刚刚,一位当班的突然把对方也加了进来,说让他也一起去姓罗的那位夫人家中看看是什么情况。

怎么他也要去?

不留神,瞄着瞄着就不小心瞄的有点多了,对方注意到,回看了他。衙役摸摸鼻子,不自在的赶紧挪了眼睛。

拓拾没有介意,他看了看茱眉,仲孙大人就是认出了她才让他跟这个案子的。

原本这么一桩小事情何必用得着这么多人?

他接着又看向茱眉身边那个小厮。

往前一步,边走便边问起对方昨夜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小厮滔滔不绝的说。

小厮在说时,找来的娥辛正好看见他们一群人,茱眉也眼尖,同样看到了她,赶紧快步过来。

“夫人!”她欣喜的喊。

娥辛点一下头,目光则看了看小厮身边那三个衙役,没一个是眼熟的,所以完全没认出拓拾是仲孙恪身边的人。

茱眉这时说:“夫人,这些都是官府里的衙役,要治那小贼的罪得去咱们院里看看。”

娥辛没多想,道好。

又客气的说了句麻烦几位了。

拓拾摆摆手,表示不必如此客气。

……

拓拾再回到官府,是一个时辰后,娥辛的住处离这边并不近。

回到官府,他直接去仲孙恪那。两位衙役则眼睁睁看他抬脚就离开了,面面相觑。

微微犹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过,两人想了想之前这位在罗氏院子里仔细观察的情形,忽然觉得这件案子也还算好办?

对方看着对罗氏很宽和,对方背后的人还是仲孙大人,那他们只管把人先压在牢里再说!

拓拾到仲孙恪跟前时,仲孙恪在忙,他于是没有上前立即打扰,而是在一边静静候着。

稍后,待大人看过来让他过去了,他才走上前。

“如何?”仲孙恪摸须。

拓拾:“回大人,小的去看了一遍,昨日那位夫人跟前的小厮发现的早,院里并无东西遗失。”

“院墙屋瓦和大门小的暗中也都看过一遍,并无受损。”

“院墙可是矮了?”不然怎么会进贼?

之前突然在这边看到茱眉,马上就招人来问了一声是怎么会事,没想到,竟然是娥辛家里遭贼……

遭贼,他听得心里一跳,最先想的是娥辛别出了什么事。

左想右想,直接就派拓拾走了一趟。

拓拾:“不算矮,但也不是太高,体格结实的要爬不算难。”

仲孙恪又摸了下须,那要是再有下次……

摇了摇头,就算再有下次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派人去把娥辛的院墙加高了,他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收了摸须的手,只嗯一声,表示他可以下去了。

拓拾点头。

他也以为到这就没他的事了,但这天自家大人进宫一趟后,他正守在宫门之外,突然,见一位宫中内侍出来,低声说陛下要召见他。

拓拾惊讶,这!

他,他还是头一回受天子召见!

是,跟在自家大人跟前见天子的机会是不少,可那都不是正儿八经见的啊。

拓拾突觉手心紧张的出汗。

这层汗直到都走到天子理政的大殿跟前了,还一把一把的从他手心里往外冒。徐进腾这时则推开大殿门,飞快的低声一句,“快进去吧,陛下正等着呢。”

拓拾擦擦手心,哎一声,快步走进这仅仅是呼吸好像都觉颇有压力的氛围。

……

一刻钟后,拓拾晕乎乎的出来。

忽然回忆,那位天子问了他什么来着?

竟想有点不起来了,不过随后被寒风一吹,又思绪通明。

记起来了,好像问得全是关于他下午去的那间院子。

连下午他家大人问得好像都不如这位陛下全。

但一哂,心里又否定,觉得这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这位天子总共就问了他三句,真论起来当然是不如他家大人下午问得细致的。只是……只是什么呢,拓拾不禁锁眉深想。

眉头又松了,他想到了。只是对方淡淡问的那几句都是他家大人完全不曾提及过的,才让他有了这种错觉。

下午大人只问他罗氏的损失,对方的院墙,可这位天子问得是关于她的屋舍布局,她的院落大小,还有,还有一个他完全不曾想过的问题。

那就是茶壶,天子竟然问到一个毫不起眼的茶壶。

这个问题他差点没答上来,他当时哪里注意的到一个茶壶?

但好在他记性好,仔细回想一番也能想起来。

“用得好像是路边茶棚里最常见的那种。”

最常见……几个字没让上座的天子神情有什么变化。

拓拾这边则继续说,不知道这回是不是他又有了错觉,他觉得在他说到罗氏的院子不大,院子里的房间看着也不是太多时,这位天子这回却神情重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这位当时为何会有那种神情,他当时因为这一出变得更加紧张,没留神话都结巴了,而意识到他竟然结巴时,已经晚了……但能怎么办呢,一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好在,这位天子终究没发怒,他好歹是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现在嘛,是后知后觉的后怕之感。忍不住摸摸心口,心想谁能想到他下午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而已,后来怎么就衍生出这么多的事呢。

……

自家手下走后,仲孙恪瞧一眼陛下。拓拾会被叫来,他意外也不意外。

在陛下给他看了刑部的折子,他瞄到上面提及的年底窃贼之事,不知道什么心思,嘴巴一动忽然就提及了娥辛那条巷子,说那边昨夜正好出了一桩窃贼。

那时,说完觉得陛下肯定会接着往下问。

但其实陛下没问,只是抬眸不知何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已。是他自己想着说都说到这了,没有开个头就打住的理,一笑而过,就纯当个例子,把娥辛那边的情况给一五一十又继续往下说了。

他说完之后,陛下依然未置一词。

那时他还以为这事就到这了,可就在刚刚,他该走了时,陛下却又淡淡吩咐他出去叫徐进腾把拓拾召进来。

陛下终归……终归……

是啊,曾经那般刻在骨子里的人,也但凡知道点陛下和娥辛那一段的,在那日陛下忽然简短的说冬至名单上还要再添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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