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启,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安启叹息着靠近,环着他的脑袋,遮住了那双质询的眼睛。
眼前的Omega恢复了从前柔弱单薄的样子。从她承认自己是安吉尔后,再没有歇斯底里发疯,只是静静地配合,然后用眼神告诉她,他的诉求。
他不是一味付出的傻子,他要平等的回报。
又疯癫又清醒的人,安启其实并不想招惹。
但这是一条救命的藤蔓,带刺,她也要握紧。
两人贴得太近,近到葛兰的耳廓甚至能感受到安启嘴唇的蠕动。
“你或许看见了,你的母亲,伊利亚公主,今早猎了头鹿。”
“大约是刚成年的样子,体型足够大,也足够肥美,它在同类中或许优秀善战,但对上人类,你会发现,它鹿角没有利器那般坚韧,健壮的四肢也跑不过猎犬和马蹄。它闯入人类的世界,然后被发现,被杀死,被人类带到庄园,被仆从肢解去皮,血淋淋的骨肉送到了我们的餐盘里。”
安启越说越快,语调时轻时重,到后来越发低沉压抑。葛兰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几乎被逼得伸手去捂耳朵,可是手又被牵住。
“年轻的,新鲜的,野性难驯的,像不像你们眼中的我?”
安启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让怀里的葛兰得以喘息。随即又把人带回来,环抱着他的脑袋,紧紧贴在胸口。
“你听,那只被追得走投无路的野鹿,拼了命地向生命尽头奔跑,心脏极速跳动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声音。”
葛兰指尖颤了颤,揪紧了她的衣襟。以支撑自己瘫软的身体。
安启感受到他的虚弱,放开他的颈子,扣住他的腰往上带了带。
“这样明晃晃的示威后,她给了我一条路。”
“她在餐桌上叫走了我。她拎着马鞭,带着那只黑豹,领着我,好像我是她的狗一样,来到你的窗户下面。”
“她说:洛尔.菲斯不适合你,葛兰则刚刚好。”
“我只是想活着。”
如果伊利亚知道了她是安吉尔,那她必然是活不成的,安启则不然,一个毫无背景的,需要依靠他们存活的傀儡。活着当然比死了有用。
一边撒娇卖惨利用葛兰和伊利亚公主之间的关系,一边作践自己,想让他对自己避之不及。想到这,安启在心中唾弃自己:
人渣!混蛋!
好了,再把故事从头到尾捋一遍。
还好素材是现成的,她只是掺了一点自己的想象。
真真假假,说不定那一分假也是真,就比如伊利亚公主警告塞缪尔是顺带,威胁拉拢她才是真的,这不就让她误打误撞撞破了真相?这样想,心里又好受了点,她果然是个道德底线过高的人。朝不保夕,还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砰、砰、砰……
稳健、蓬勃、有力,她比安吉尔健康的多。葛兰扯开安启的手臂,身子向下滑去,耳朵紧贴着她心脏的位置。
砰砰、砰砰……
只是听着,就好像被注入了生命力。
“她就是那样的人。强势、霸道,不容违逆。”
看似尊重他的意见,实际无时无刻不在掌控他的人生。
好热。葛兰越发贴近。像要剖开她的胸腔钻进去似的。
好喜欢。
比起浑身带着猎杀后的腥气的伊利亚,比起一激动,信息素就四散席卷,试图占领周遭的一切的艾文,她无害的跟个食草动物似的,好欺负。怪不得把自己比作那头鹿。
“我会帮你的,但你不要骗我。”
葛兰的嘴唇顺着她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一路蛇形而上,贴在她喉咙处。眼中水色氤氲,看不清情绪。
“你若骗我,我会囚着你,绑住你的四肢,把你困在一张四柱床上终老。你将无法奔跑,无法跳跃,慢慢干枯衰败,比那头死鹿还难看。”
听了后半句,安启极速悬起的心缓慢落下。
吓死她了。什么什么床的……
“行啊,不是精尽人亡的那种就行。”
计划顺利,得意忘形一时嘴瓢的安启:
“……”
要不嘴缝上吧,留着总坑自己。
“你说什么?”
他是不是幻听了?安吉尔对他说什么?
“我是说,筋疲力竭那种。”
好像也不对。
“你!”
安启一个没抓住,猫猫闪出怀抱。
“你们这些alpha!”
葛兰眼神闪烁,忽然急声厉喝。然后踉跄着退了一步,栽进铺了一地的被褥里。愤怒地撑起身看她。
“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忘了。这只杏花猫虽然胆大到蹭她的被子,绞她的毯子,但却实打实是个纯白Omega来着。而她安启,虽女,但伪装alpha…
公然在Omega面前搞颜色,现鉴别为渣。
这是真气还是演戏?安启瞧见他脸憋得通红,然后飞速朝她眨了两次眼睛。
葛兰正在合理化他们之间的纠缠。
她再不动作,就白白浪费了葛兰发癫似的演技。安启单膝跪了下去,像一个卑微的,遇见命定之O的傻A。说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因为葛兰膝盖落地。
“是我唐突了您,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来玩一场游戏吗?
安启欢乐地眨眼,她头一次发现,葛兰还挺好玩。
————
“我本以为,两件衬衫足够你等到新衣制好。”
塞缪尔的起居室里,安启正坐在临窗的一字型沙发上。过午的日光从半遮的窗帘后斜照进来,落在她皱巴巴如腌菜的衬衫上,艰难地反射出几丝不成型的珠光。
安启扯起一边嘴角,扫了衣冠楚楚的塞缪尔一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那件是你扯烂的。至于身上这件——”
安启垂眸,面无表情地扽了扽衣摆。
“这只猫踩了,那只猫踩,它还存活着已经很不错了,几十块的仿真丝化工制品,不能要求太多。新衣什么时候送来?如果送来的晚,我今天晚餐就在卧室用好了。”
总不能穿着这样一身去晚餐厅,她挽节袖子或者解两颗扣子,护卫仆从还得私下里蛐蛐两句散漫随性,自由放荡,她要真穿这一身咸菜似的去用晚餐,唔……那她的形象就不是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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