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音,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孟浮生声音很轻,仿佛已经没有了情绪。
他立在她身后,眸光也不由望向残留的“杀人犯”三个字。
“你想说的话,我就听。”
“我五岁遭纪文珠遗弃,她不要我那天也是这样一种天气,雾蒙蒙的,很冷很疼……”
陈音音皱了下眉,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也是那年,我遭受了人生第一次霸,凌,福利院的日子紧巴巴的,一群孩子争抢食物,特别是有人来捐赠物品的时候,他们总是表面装的很乖,等人走了,就会向弱者索要东西,不给就打,我曾经跟江岸一样,向能保护我们的人群求救,并没有多大效果,反而会遭到变本加厉的毒打。”
“你帮江岸,其实是在帮自己。”他说。
孟浮生点了下头,“我不否认。”
“那孟嘉年?”
“也是那年秋天,孟嘉年随学校来捐赠物资,我领完东西被一群孩子盯上了,没有人愿意帮我,我就逃跑出福利院,却被他找到了,我乞求孟嘉年别带我回去,但没想到他在看见我身上的淤青后竟会直接带我回家。”
陈音音认真听着,胸腔无故窜上一股儿窒闷感。
孟浮生抱紧胳膊继续说:“孟素娟说的那些话中,有一句话很对,孟嘉年很疼我,他是真的真的在疼我,孟素娟给他什么,他都会悄悄留一份分我,平时的零花钱也攒下来给我买吃的买礼物。我跟孟素娟没有血缘关系,她对我们会偏心,可孟嘉年弥补了我缺少的所有关爱。”
“他那时候才那么小,可我知道他就是我的天。”孟浮生忽然回身,眼眶发红,“只有他一个人真真实实关心我,接纳我,爱我,护我。他没有健康的身体,却硬是给了我一个健康的童年。”
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北风一刹那为她战栗。
“你明白吗陈音音,我的前半生就是孟嘉年的命,而我害死了他!”
“浮生,你冷静点。”陈音音快速摁住人,“你没有杀人,你不是杀人犯。”
“为什么纪文珠把我扔了,还要让我再遇见她们!”她像疯子一样嘶吼,眼睛布满血丝,“高考那天,纪京桐就死在我面前,我心脏病发作了,孟嘉年给我送药时候被人推下楼摔死了。”
“他死了陈音音……”
“他死了!”
“我没有哥哥了。”
“我的天塌了。”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你没有错浮生。”陈音音只能这样安慰她。
“可我有罪。”她忽然咬住他肩膀,呜咽一声,很小的一声,“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杀人犯!”
陈音音感受到她在怀里发抖,用力搂住人,她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没有了声音。
“我知道你难受,”陈音音脖颈间摸到一手的湿润,滚烫的,烫进他的灵魂,“可浮生,你这样哭我们都会难受的,孟嘉年,我,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跨过去。”
“孟嘉年救了你,如今你带着他的善,像他那样,替别人雪冤,他知道会很开心,你应该高兴,他没有白疼你。”
“会吗?”
“会的。”
“他并没有死,浮生,他永远活在你心里,他疼你,他一定会一直祝福着你。你得好好活着,让他看着你幸福,看着你开心。”
陈音音低头吻进她发顶,把人紧紧按近胸腔。
“你得坚强起来,那么多人等着看你笑话,看你摔下去,盼你去死,你不能让他们得逞。既然你身上有着孟嘉年的命,你就应该替他活得更久一些,做你觉得对的事,将救赎的火种继续延续下去。”
孟浮生的颤抖逐渐停下,她仰头看向陈音音,他目色柔软宁静,她有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那个深秋,孟嘉年眉眼弯弯立在她面前,垂首询问,“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孟浮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五岁那年的,现在的,重叠在一起。
时光恍若只隔刹那,仍是昨秋,孟嘉年还在。
他背着她往前,斜阳灿灿,满地金黄。
“叫声哥哥。”
“哥哥。”
“真乖。”
“你以后就是我孟嘉年的妹妹,孟浮生。”
“只准笑,不准哭。”
孟浮生终于回过神,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她低头不叫陈音音看见。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这样被打倒。他们越想把我踩进泥里,我就越不能叫他们如愿,他们这样疯狂,是因为怕了,我得坚持下去,像他一样。”
那些打不倒她的东西,终会使她变得更强大。
孟浮生冷静后说,眼角还有些痕迹,陈音音给她擦了擦。
他发现孟浮生的眼睫毛很长,很密,哭的时候会沾满晶莹,珍珠似的透亮。
她眨巴一下眼睛,就扑簌簌落下来,像流星。
原来有的人眼里真的藏着星空。
陈音音点头:“但现在,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审讯室二十四小时,她已经撑到边缘了,眼下的青乌提醒着,她需要睡眠。
“好。”孟浮生说。
“你也是。”她又说。
陈音音低头啄了啄她眼皮,收拾完门口的垃圾,一同进屋。
警察又来了两次,依旧没问出有用的信息,江岸在消失几天后终于出现了。
孟浮生发现他的魂体有些薄弱,问他:“你白天出去了?”
江岸点点头,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
“怎么了?”
“我撑不了多久了,临走前看了一眼我妈的墓,没有人打扫,落了许多灰。”
孟浮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岸坐在窗边,安静了一会儿。
孟浮生突然问:“能给我讲讲阴间的事儿吗?”
江岸诧异,“为什么?”
“有鬼跟着我。”她答得坦荡,因为她知道江岸本性不坏。
江岸说:“我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说多少。”
“我遇到过几只老鬼,他们想吃我增强鬼力,可能我怨气太重,吃了会受到反噬,把我放了。”
“你说吃同类?”孟浮生想起很久之前王温然说过的话。
“是,如果不想投胎,就只能吃同类维持鬼体,否则遇到阳光就会成我这样儿。”
“那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岸说:“鬼体是阴物,吃多了最终会变成厉鬼,永远无法投胎,据说被阴差抓到了就会魂飞魄散。”
“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江岸瑟缩了一下,看见陈音音从房间里出来,哆哆嗦嗦说:“比、比他们更厉害的同类,或者像他那样儿。”
孟浮生回头,陈音音正在开电视机,关注案件事件进展。
“……经历了上次逆转之后,案件又一次逆转了,今天上午八点,江岸所在班级师生共同为学校发声,江岸坠楼与校内无关,请各媒体不要诸多猜测。”
配图是一堆动态截图,声势浩大。
经过一次反转后,网民这次明显清醒许多,有一部分人依旧相信江岸,一部分人中立,还有一部分人到处抹黑。
江岸一看到这个,鬼体便开始不稳,屋内温度嗖嗖嗖往下降,陈音音扭头看过去,手里袖箭颠了颠,他又吓得飘到天花板上缩起来。
孟浮生瞪他一眼,招呼江岸下来。
他犹犹豫豫飘过去,孟浮生带她去卧室,关上门,问:“你为什么怕他?”
江岸回:“他身上有鬼最怕的煞气,这种人生前一定杀过很多人,罪孽深重。”
“他身上那些红光是煞气?”
“嗯。”
“你刚刚说生前?”
江岸楞了楞,反问:“你,你不知道吗?”
孟浮生不置可否,她神色凝重起来,说,“我再问你个事儿,你要如实说,不能撒谎。”
“什、什么事儿?”江岸缩着脖子。
他绝对是孟浮生见过胆子最小的鬼,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迹。
“你知道复生人的事儿吗?”
“听说过一些。”
孟浮生又问:“他是不是?”
江岸怔怔无声。
因为门忽然被一只手推开了,陈音音正立在门口,江岸腿脚一歪,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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