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轻颤,江元心疼又愧疚,他揽紧文莉,说道。
江元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想过会耽搁到这么晚。
他对深山那片算熟悉,大概的几个可能会掉落人的地方他都知道,而如果对方已经遭遇狼或者野猪,多年的经验,他对气味灵敏,也能察觉出痕迹,找个人不至于太费功夫。
但没想到,那小子贪心,想去摘山缝里那朵灵芝,掉山缝里去了,他算命大,胳膊腿都摔断了,头还被山石磕破流了不少血,又被冻了一夜,还留着口气。
但也就留着口气,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山缝深而狭窄,尤其对方胳膊腿都摔断,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想把人顺利弄出来不容易。
他花了半天多功夫才把人弄出来,要回的时候,那小子跟着去的爹江老三和大哥江磊,没着急着把儿子弟弟先送下山送医院去救治。
反而拉着他拜托他去帮他采那劳什子灵芝。
说他儿子遭这么老大罪,胳膊腿都摔断了,将来不知道怎么样,那颗灵芝能卖点钱当药费。
江元很不耐烦对方贪得无厌的行为,但对方某些地方也说对了。
他在下面的时候就检查过对方情况。
他的腿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加上没得到及时救治,有些地方已经出现坏死,很可能要被截肢。
胳膊的情况也不乐观。
这么一个半废人,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江石头比他小几岁,小的时候还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元哥的叫过。
最终,他去把那颗灵芝摘了下来,但他没交到对方手里。
把人弄下山,让董庆安排了人送医院去后,他把灵芝交到了大队,让董庆和会计那边出面卖掉灵芝,得的钱用于江石的医药费,和各种治疗费。
弄好这些,天色已经暗下,担心文莉在家等着急了,他急急忙往家里赶,却在半道上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是江石头的妈,她是听到他把灵芝交给了大队处理,特地跑来拦他的。
要他去董庆那里把灵芝拿回来,让他们自己去卖。
说她们不相信大队会愿意把卖灵芝的钱拿出来给江石头用。
一个不担心儿子还能不能活,只想着要灵芝卖钱的人,江元没打算理会,但对方仗着老,扒着他的大腿趴在地上,他厌恶也恹烦。
他直接把人提溜去了董庆家,交给了董庆处
理。
在董庆家看到因为担心他过来这边打探消息的江老头再从江河那里得知文莉中午没过去吃中饭后江元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她那个人他知道别人喊她吃饭她是不好推的除非是特别没心思吃说不定中饭她就没吃。
也不知道他这么久没回去她在家担心成了什么样。
他急急忙往家里赶但半道上路过几家村里人的时候他又被拦住了。
他在山上采了灵芝下山的事这会儿村里人大都知道了。
大家都来朝他打听话里话外的都是想知道北面深山的情况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宝。
他随便搪塞应付了一番总算脱身结果回到家却不见文莉院门锁着隔壁江梅也不在。
看一眼天已经渐渐黑下来。
一阵焦急心慌后他猜测文莉是找江梅去董庆那儿找他去了。
路上错过很可能是江梅为了省时间带她走了难走的小路。
江元没耽搁叫了江河出来和他一起找人。
在选择大路小路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大路。
小路难走她穿的小皮鞋底子薄走过那一趟估计已经承受不住。
如果她从董庆那知道他没事的消息她应该能猜到她是和他走岔道错过也能猜到他会来接她。
加上天色暗了她又怕黑选大路的可能性更大。
还好他接到她了还好她没有事。
哪里都有恶人上溪村因为穷混子更多。
他一路找过来心都是提着的。
“你受伤没啊?”
文莉只要江元在身边了她心就踏实了想到他进山了一整天尤其还是被村里人一直恐惧不敢去的山头文莉赶紧松开江元问道他。
一边她又吸了吸鼻子:“怎么有股血腥味......”
文莉鼻子灵敏先前太激动她没注意这下冷静下来她一下就闻到了自江元身上飘出来的淡淡血腥味。
她猛地抬头看向他:“你受伤了?”
“伤哪了啊?严重吗?”
“我没事没受伤。”
见文莉着急的都想拉过他检查了江元赶紧拉住她的手和她道。
“身上的血腥味应该是江石头的我把他背下山的。”
他们一行人去找人也没弄个担架。
江石头爹年纪大了
人,他大哥背了江石头一截路还险些摔了。
他看不过去,担心给江石头造成而成二次伤害,把人接了过来。
江石头头顶的上做了简单处理,衣裳的血也干了,但他身上血腥味还在,他接触久了,难免沾上。
江元解释一句,摸到文莉的手冰凉,一点热气没有,他抬起手想把外套脱给她,突然想起他把江石头背下山,注意到江石头在发冷后,把外套脱给他了,他眉皱起来。
“江梅。
江元喊一声站在一旁,不好意思上前来打扰他们的江梅,把手里的手电筒递给了她。
“你打着,前面走。
“啊,哦。
江梅闻言,赶紧上前接过了手电筒,正纳闷江元干嘛把手电筒给她的时候,就见江元背身过去蹲在了文莉前面:
“上来,我背你回去。
“......
不提江梅,就是文莉都愣了一下。
“也没几步路了,走回去就行。
江梅还在一旁,文莉不用去看,都能想到江梅惊异的样子,她哪里好意思上江元的背啊。
“上来。江元蹲着的身形没动,当着江梅的面,他没多说,只坚持道。
“哦。
看出江元不容拒绝的态度,文莉应一声,忍着脸热,趴上了江元的背。
“走啊。
江元把文莉稳稳的背起来,看一眼还傻愣愣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江梅,说一声,就抬脚往前走了。
“哦,哦,好。
江梅下意识应一声,赶紧跟上打着手电筒跟上了江元。
——
江元脚程快,加上本来也没多少路了,三人很快就到了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去小路找人没找到的江河也折返回来了,看到江元,他几步小跑到门口:“大哥,你找到大嫂他们啦?
见文莉在江元背上,他不禁问了声:“大嫂怎么了?是路上摔着了吗?
文莉被江河问得臊红了脸,她不知道怎么回江河,只能干笑一下。
到底不好意思,她圈着江元脖子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些,又凑近江元耳边小声道:
“快把我放下来吧,都到家了......
江元没放,和江河淡淡说了句:“回来了,赶紧回去吃饭吧,爸估计已经热好饭了。
回到屋里,江元
把文莉放去床上坐着蹲下来给她把脚上的小皮鞋脱了。
里面已经湿了袜子都全湿着。
“江梅那个没脑子的带你走小路做什么?”
江元把文莉脚上的湿袜子脱掉看到她被石子戳红起了淤印整个脚都被泡胀发白
“你别这么说江梅也是想我们能早点到大队长家而且她还穿着布鞋呢估计情况比我还糟糕。”
文莉冻了一路这会儿脚已经没知觉了看到自己的脚丫子这情况她只感觉丑听到江元的话她忍不住替江梅说道。
“我去给你打水先泡个脚。”
江元默一瞬说道就要起身出去给文莉捏脚但这时文莉伸手拉住了他:“刚才去大队长家我碰到董艳了......”
提到董艳这个名字江元眼里就划过一抹厌恶想到先前在董庆家的时候她还试图上来找他说话他眉紧拧起来:
“她找你了?”
江元了解文莉对方要是没找她她根本不会在他面前提这个人。
“嗯。”
文莉不意外江元会猜出来她点点头。
“她找我了。”
“她想让我离开你告诉我你身份有问题还说了妈妈......”
霎时江元脸色陡沉。
文莉在说江元身份有问题的时候就看向了江元注意到他脸色变化她的心跟着沉了沉她轻吸口气把她最关心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她还说在董家还有一张证明你身份问题的照片。”
文莉先前看到江元情绪那么崩除了担心江元怕黑以外还有就是她很担心董艳说的那张照片的事。
她虽然气怒之下把董艳好一顿打威胁警告了她一番之后也在江梅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
但实际上她心里怕得要死也担心的要死。
无论什么时候gj和人民对间/谍都是零容忍。
要是江元妈妈的身份真是那什么的后代对方职级不低还跑对面去了江元肯定会面临调查的。
一旦面临调查江元又有知情隐瞒的情况他很容易被怀疑他是不是被对方策/反或者实际早就是对方的人。
文莉不敢想一旦她想的任何一种情况发生在她今后的余生里还能不能看到江元。
“你当初没能把照片
从董方手里拿回来吗?”文莉忍不住过去抓住了江元的手。
“拿回来了。”
江元回一句感觉到文莉手在发抖江元反手握住她的手把文莉抱进了怀里。
“我同意订婚的那一刻董方就把他从我爸身上摸去的怀表还给我了。”
江元说着伸手掀开床单手伸进床沿
“就是这个。”
文莉闻言看向他手心迟疑一瞬她从他手心拿过了怀表。
怀表看起来有些旧了上面的银被氧化过后也有些发黑但依然可以看出它的精致做工。
文莉打开怀表就看到了表盖内侧那张用胶封着的老照片。
上面是一家三口。
男人英武帅气穿着一身军装女人秀美端雅穿着做工精致的旗袍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小洋装眼睛大大圆圆的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文莉视线从女人和小女孩脸上划过注意向她们身边的男人。
文莉看过一些谍战片能认出来那是那个时候那边军队的军装而且看那一身装扮能看出对方职级不低。
“这是我妈妈唯一的东西。”
江元看一眼正在看怀表的文莉又看向她手里的怀表说道。
文莉都知道了江元就没打算再瞒她什么。
他语速沉缓的把他妈妈的事慢慢告诉给了文莉。
江元妈妈是五岁那年被江元姥姥从县城捡回来的。
当时县城正在被大轰炸江元姥姥那天去县城买东西正好遇上。
她躲避炮轰的时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江元妈妈。
小姑娘才四五岁穿着一身小洋装精致又可爱江元姥姥于心不忍摸一把小姑娘鼻息还有气等炮轰停下大家蜂拥往城外跑的时候她把小姑娘也带上了。
本来准备等小姑娘醒了问她家在哪再把她送回去。
没想到的是小姑娘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身上唯一有的就是脖子上挂着的怀表还有怀表里面的照片。
江元妈妈一直把怀表随身带着盼望着有一天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她坚信能抱着她笑得一脸幸福的人是不会遗弃她的。
江元妈妈十六岁那年去了一趟县城无意间县城里到
处都在抓敌人,走狗后代。
江元妈妈想到了照片上她穿军装的爸爸,她很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成为坏/分/子,更害怕会连累江元姥姥一家。
她选择了嫁人。
她找媒婆做媒的唯一要求就是,对方成分要足够好,要够穷,还要家里简单,老实听话。
最后她选择了江老头,一个背负着克亲名声,父母双亡,一无所有的孤儿。
江元妈妈长得好看,人也能干,江老头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对她唯命是从。
他懦弱,却很疼江元妈妈。
在无意间发现江元妈妈的怀表后,他还对江元妈妈说,不怕,他够穷,成分足够好。
大家就算知道她的身份了,也不会多为难她。
被江老头发现后,江元妈妈本来想把怀表毁掉的,但江老头阻止了她,说他们家没别人,小心些,不会有人发现,留个念想也好。
后来江元妈妈去世,怀表就到了江老头手里。
江元妈妈曾经在乎的东西,现在成了江老头最在乎的东西,成了他的念想。
后来,江元发高烧不退,江老头以为自己把老婆克死之后又轮到儿子,就听老姑的话,把李燕红娶了。
娶了李燕红后,江老头就把怀表封存,藏了起来。
直到江元当兵几年后回来,他升了职级,还得了去军校接受更高等教育的机会。
江老头心里太过激动,高兴。
他忍不住去把藏了好些年的怀表取了出来,他想看看老伴,哪怕是她小的时候,那也是她。
家里的房子潮湿,江老头哪怕把怀表包裹的好,怀表也被氧化起了黑绣了。
里面的照片也是,开始泛黄,再不注意都要化开了。
江老头心疼坏了。
他拿了他存起来的所有私房钱,跑到县城里去找照相馆的师傅,请求他教他怎么保存老照片的方法。
他求了人好久,才求到办法。
把老照片保住后,他不敢再把怀表再封存起来,就拿了个红布袋封起来,挂在胸口贴身戴着。
直到,他被董方灌酒,身上的怀表不翼而飞。
江老头最开始不知道怀表已经没了,一直到董方在江元面前拿出怀表,江老头把脖子上的红布袋拿出来拆开,才发现里面的怀表早不是他原来那一块。
是董方不知道去哪淘回来的,一块破的不能再破的假怀表。
江
老头没想到自己因为得意儿子有出息了多喝了两口酒给儿子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儿子现在在部队里要是他妈妈的身份曝光江老头不敢想江元的结局。
他悔恨之下就冲去厨房想拿刀抹脖子被江元阻止后他剁掉了自己一根手指。
“我把董方稳住回到部队本来是想去找领导汇报这个事没想到刚回去就接到一个秘密紧急任务。”
江元说道这儿顿了顿他没接着说下去只看着文莉说了句:“那次任务之后我的身体也不适合再留在部队就选择了转业。”
文莉安静听完好一会儿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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