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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试探

二人对视,却陷入合离夫妻般的诡异沉默。

淅淅沥沥的雨从夜幕中渗出来,敲在窗台房檐。

俞溪没由来地感到秋日的寒凉,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年腰间毫无挂饰,不像带了伞的模样。

伞?自己似乎欠了他一把伞。

“你昨夜是不是去过东巷?”那股灰烬的气味与那时浓厚的棕油味道相冲,甚至盖过了林间树木的气味。

能买得起狐裘的寥寥无几,永远只能东躲西藏着办事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遑论——俞溪的目光落在容晟衣领处若隐若现的褐红色。

闻言,容晟似乎找回了往日对人游刃有余的模样:“昨日有事寻你。”

那我方才问你是不是有事为什么又说不出口。俞溪抬手指了指桌边的木凳:“坐下罢,我仰头看你也累得很。”

容晟的动作带着难以言说的奇怪,一个在意个人形象到令人发指的人,一个在身手上极少吃亏的人,今日的身子里似乎住进了一个机关人。

迟缓而又不自然。

在他将将坐下的时候,俞溪探过身。

容晟愕然地闭上眼,抿着唇偏过头。一瞬间,肩上的疼痛传到四肢百骸。待他反应过来自己不该皱眉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俞溪在笑。

俞溪是有点忍不住笑。

他这模样倒弄得像自己是什么采花贼似的。

“谁能伤到你?”俞溪盯着已然恢复柔和的面容,收回自己的手,歪着头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挨了痛还被直接揭穿的容晟倒也不恼,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看向俞溪:“我去的时候不巧,那火燃起来不小心灼到了而已。”

俞溪不信,对于这个漏洞百出的回答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你的命贵重,下次莫要冒险了。”

俞溪言语中的推拒太多明显,乍一听像是讥讽他似的。她对她身边共事的朋友属下都没有这样说过这种话,容晟眸中的笑瞬间被冲淡了不少,被压抑的恐慌争先恐后地漫出来。

“最冒险的难道不是坊主吗?”一句话直愣愣地在凝固的氛围中撕出来一道口子。

容晟偶尔会叫俞溪坊主,拿来凑近乎,乱七八糟地奉承一些话。

只这一次,俞溪似乎能从他颤抖的眼睫中读出切实的慌乱。

“是我自己处置不当,自然该由我来解决。”俞溪对于好心的人从来都不吝啬温声细语,愣神片刻后才回答。

她能感知到容晟想对自己说什么,只是不知道受到什么阻碍一直呆呆地不言不语。

“你——”

“俞溪,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你这称呼倒是随说随变。

俞溪的话卡在喉咙里,滞涩了许久的大脑再一次运转起来。

从各方面来说,容晟是一把趁手如意的利剑。来历不清,身份成迷,但本事过人。

“怎么,你要帮我杀人吗?”她下意识地这样问。想起第一次见到容晟时被掩埋在竹林里的尸首,想到他那日紧紧握着的长剑。

一个安静的、会吃人的影子。

不等容晟回答,俞溪笑了笑:“与你说笑罢了,这种差事没有才最好。”

像小心翼翼伸出触角的小动物又一次把自己藏到保护壳里,俞溪糊弄着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结束掉,却不想有人根本不遂她的愿。

“只是杀人吗?”恍然间俞溪看到了他眼底盈盈的水汽,哀愁参半的眼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俞溪的脸。他歪着头仰着脸,俞溪能看清他的神色,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分明在身量上高上俞溪不少,却总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有点想念那把容晟不肯卸下的长剑。

哪怕有剑鞘,却仍旧不藏锋利。

俞溪笑了笑:“那得看你的本事。”

漫无目的的夜谈戛然而止。床幔被放下时俞溪看容晟的手指如同抽离出沼泽地一般消失在软布间,勾起一点晃动的幅度又悄然消失。

快点离开吧,回到你本该站立的位置。

好过让人无知无觉叫人波澜横生。

窗外有雨,俞溪不提,容晟自然不会自顾自地多留。重新将那扇窗子关紧,容晟身手无比利索地离开姚府,寻不见一点缓慢滞涩的痕迹。

“公子,那人可是要?”应坛的右手横在脖颈前一比划。

“留着。不死就成。”

俞溪苍白的脸似乎还在眼前,容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亲自去一趟。”

“是。”

应坛亦步亦趋地跟在容晟身后,欲言又止。

“公子,您身上的伤。”

“不碍事。”

昨日东巷那把火烧的突兀又骇人,被硬生生烧断的横梁砸下来。容晟走的太快太急,待他扶着肩膀两手空空地走出来,近乎没有停滞地就又运着轻功离开。

应坛从前以为他们说公子身手过人只是吹捧,只昨日一次,他连容晟的影子都没看到后也就彻头彻尾地服气了。

唉,俞老板。

*

俞溪彻夜未眠,待上眼皮终于觉察出疲倦后又被外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一张床前乌泱泱地挤满了五六个人。

一群人期期艾艾地围着,眼底有着无比统一的悲切忧虑,想藏又藏不住的模样叫俞溪颇有些无奈。

石翠的眼睛肿的和桃子似的,云青讷讷站在最外围,眼底挂着两团似乎随时都会下雨的乌云。

“哭丧个脸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俞溪把左手挪出来放在被褥上,眉眼弯弯地安抚无比忐忑的几个人。

俞溪一眼看过去却发觉少了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只是不等她奇怪就有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地踢踏到屋内。

“坊主,你的手可还好?”

朱祎挤到最前面,看见俞溪被裹了一层的的左手险些没站稳倒在地上,被石翠架着重新站稳后脸色几度变换。

天爷啊,她非去杀了钟壤不可。

“这狗爹养的钟壤,等我找着他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朱祎半蹲在俞溪床边,无比哀痛地看着俞溪的左手。

还好姚锦到了,不若自己这会儿应该在监镇府的牢里吃官司。

所以又是万能的以失踪结案吗?

见石翠抿着唇一直戳朱祎的后背,俞溪笑了笑。

难怪方才憋了好半天都踌躇着不开口。

“消消气吧。”把左手悬停在半空中,俞溪左右晃晃自己的手,“能治好的,只是最近还是要辛苦你们了。”

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松了口气。

朱祎是个讲话不忌讳的,臭着脸就要把钟壤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个遍。

“他自己手脚不干净被人发现了,毫无羞耻之心便罢了,竟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

俞溪瞧她气鼓鼓的模样格外鲜活,夜里的烦闷被驱散了不少,笑着摇摇头后径直把话头转向愣神发呆的云青:“阿青,你觉得呢?”

从进门的时候就死死盯着俞溪手伤的人猛然一惊,缓慢地眨了眨眼。

“是我管理不力才叫这种人猖狂,坊主我实在是——”

一句话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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