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这怎么醒了一个啊……”
小地懊恼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虽然清亮,但落在记忆的主人耳中,就像是夺命的修罗之音,他心中一颤,赶忙闭上了眼睛。
可石雕女孩的脚步还是慢慢向他逼近,黎攸能够感受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和极快的心跳。
下一瞬,记忆主人的口被一双冰冷的手生生掰开,浓稠的汁水滑入了他的喉咙。
只听小地话声带笑,道:“恨么?恨便去找鹿冥玄吧!!她一早便想除掉你们了,自从精灵村之战后,她便恨上了你们,不管是精灵村还是现在,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累赘,拖油瓶!现在,她只不过是找我来执行罢了……”
记忆的主人几番挣扎,可都无济于事,最终的最终,他还是堕入了黑暗。
*
“吱嘎吱嘎”
记忆的主人再次醒来。
他的身子在摇晃,身下软软的,身上也好像被压了什么重物,搞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睁了眼,此时竟然又是一片黑夜,周遭的风呼呼地吹。
他艰难地侧了侧身,看清了现在的情况:
小地在前方走着,而石青跟在她的后面推着一辆板车。
而车上堆叠着的,正是一众被割掉舌头的梧伤男子们,包括记忆的主人在内。
小地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埋怨之意:“这条也是你家到那院子的必经路吧,你说你那婆娘失踪便失踪,你报官做什么,为何不自己先找找?”
石青没了昨日神采,面色和唇色都白得不正常,魂不守舍地摇头道:“我是没有想到啊,夫妻三年,曾言永不弃我的铜娘,终究也是嫌弃我,跑了!”
他垂眸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时带了七分的嗜血恼意:“好啊好!一个个的都叛我弃我不顾我!报官!我自然是要报官!你知道,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城,女子偷跑被官兵抓住可是重罪!好啊!让她跑,等我薅着头发将她拖回来之时,便是她的好日子结束之日!”
他全然沉溺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对小地的话答非所问。
小地却显得毫不在意:“但是,就是因为你报了官,他们开始了大规模搜查。现在弄得我们连人都不好藏,幸而那破屋有的地窖,如若不然,难道也要将那些人棍女尽数杀害掉么?”
破屋的地窖很小,藏不了那么多人,所以石青和小地准备将更赚钱的梧伤女留活口,而其他的梧伤男则都要清理掉,免得官兵查到。
半晌,板车停了下来。
小地:“到了。”
梧伤男子有些醒来了,而有些仍然昏迷着,他们均被石青摆在一处悬崖边上,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一行,与他们排在一起的,还有早就被杀死了的乌娘。
记忆的主人眯起眼来往下望了望,悬崖深不见底,周遭一片白茫茫,凉风冲天而上,叫人不寒而栗。
黎攸看着,也紧跟着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为了怕官府查出个所以然,石青将可以卖个高价的人棍女们藏在了破屋的地窖之中,而剩下藏不进去的梧伤男子,他便准备推入这悬崖毁尸灭迹!
石青先是飞起一脚,将乌娘踹了下去,半晌过去,崖底也始终没有听着个响。
紧接着,他又选了最左边的那人,并叫其跪坐了下来,伸手解开了束他手脚的绳索,那男人是清醒着的,从方才看到这深渊万丈便开始颤个不停,大张着吐不出一句话的嘴巴,焦急地乌拉哇拉着,石青则是没有丝毫犹豫,上前飞起一脚便又将人踹入了崖底。
末了,他回过头来,扫视过躺成一排的人,眸子闪着凶光。
几个醒着的梧伤男子一阵惊骇,扭动着身子便自主往悬崖那里爬,自己跳总比被人踢下去的好。
石青几步上前,单臂拉住了两个,可仍旧有几个啪啪坠落了下去:“还没解绳子呢,你们就这样下去了,这不明摆着是谋杀么?”
小地轻嗤一声,嘲弄道:“他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切口也是整整齐齐,自杀的人会这么做么?”
在小地看来,石青为他们解绳的做法就是脱裤子放屁。
她不似石青那般磨蹭,直接一脚三四个,利落又狠戾。
就这样,梧伤男子一个一个被推了下去,记忆的主人也毫不例外,不过他下落之时被一棵生在崖壁之上的松树垫了一下,坠在地上时并没有死。
然后,他便看到了遍地的梧伤男尸、残肢以及鲜血,极其惨烈……
而在他的不远处,躺着一个极为突出的人——
她是女子,发髻凌乱,面颊瘦削,背上的衣衫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生生撕开。
记忆的主人再一仰头,发现方才垫了自己一下的那棵古松的树杈之上果真挂着几根同样的布匹。
黎攸和记忆的主人都明白了,她应当也是因为衣裙在那棵树上挂了一下,所以才没死。
她满面脏污,精神也好似不太正常了,口中一直叨叨念着同一句发颤的话:“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青哥,青哥他怎么能……”
“这些都是什么,都是什么,天上!天上下人了!血,血,血,红,红,红,到处都是,到处是……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过三月的孩子啊……”
记忆的主人向下望去,果然看到女子身下一大滩的浓黑。
他看到的黑,是血!
记忆的主人拖着受伤的腿,以手慢慢爬了过去,他捞起了女子身旁掉落着的手帕,看到了其上绣着的两个娟秀的小字“铜绿”。
*
千骨塔前
老婆婆启口,声音晦涩:“那大约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咱这城中,男娃娃和女娃娃数量不对等,你是知晓的。”
窃蓝微一点头,道:“我知。”
一旁的荼月白也微微颔首。
老婆婆接着道:“许多人家都为自己的儿子寻不到女娃娃而发愁,你也知在这城中啊,尤其是男娃之家,认为传宗接代是大事。”
窃蓝眸光冷了冷,没有言语。
老妪继续道:“可忽然有一日,有一个遮了全身的人拉了几车的女子来到了城中。”
“几车?”
荼月白注意到了这个量词,不由蹙了眉。
她浑浊阴翳的眼眸中满溢着不忍:“对,是几车,她们无需占用多少地方。因为啊——她们一个个具都被挖去了双眼,砍掉了四肢,割去了舌头,似一根棍子。不过重要部位,和肚子还在,这就够了。”
被放在车上的不是“她们”,而是一堆堆的卵巢和子宫。
“紧接着,她们便被在街上肆意拍卖。你也知啊,那些年,这城中因为女子少,这些事都是默认合规的,只要不闹到京城,就没人去管。甚至这城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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