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瑟瑟,鼓荡着凛凛的甲叶,连绵的旗帜亦不断席卷,发出飒飒的舞动声。
望楼下,世里奇香一脸愤慨,她不住抬头,却怎么也听不见其上的半缕动静,似是有一股内力,罩住了整片望楼的空间,不让外人听见。
但她除了暗恼,却别无他法。周遭的一众甲士三三两两的守卫着,虽并未出鞘,但皆是手按刀柄,一脸不善的向她望去。
“呵。”
世里奇香冷啐一口,回过头,便瞥见了在另一边,倚着木柱、抱着剑环胸不语的姬如雪。
她眼珠子不着痕迹的转动。
说罢,她又继续道:“我懂你们这些中原女子的心思,无非是想傍着夫家获得权势。但此人正是那种处处算计的人,岂是你献个身就能让你如愿的?何不寻个援手?我家王后,乃是比男人更有手腕的女中英豪,你只要与我们合作,她定能助你更进一步,让那统帅半步都离不开你。如何,可有兴趣?”
“你们王后如此厉害,难道没有弱点?”
“述娘子,当为漠北永远的王后。”
世里奇香脸上还有血痕,全身看起来极显狼狈,这会却是颇有些神采奕奕。她环顾着周遭的人,能确保没有人听到她们二人的谈话。
许久后,她才细不可察的出声,但声音里,已加了些许颤抖。
“留着以后再讲吧。”姬如雪退后几步,继而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不是他的宠妾,他有多少女人,都不关我的事。”
“够了。”
“金银财宝,数不胜数,随你挑选。”
世里奇香见事有可为,心下略喜,声音愈低了些:“女郎可知晓我家大王现在何处?以及那统帅的具体计划?还有我家奥姑现在何处?”
不止于此,甚至有人给她牵来了坐骑。
“你!”
望楼上,烈风拂过,鼓荡起述里朵差不离曳地的袍裙。
萧砚的手缓缓从述里朵的肩向下滑动,抚上了窈窕的背:“萧某尊称述娘子一声王后,但现在的草原上,还有几人承认述娘子是王后?”
这种局面之下,就算是耶律阿保机活着回去,在葬送了数万精锐的骂名中,都极有可能永无翻身的机会。
没有多的时间犹豫,世里奇香便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这厮!”世里奇香再次恼怒,上前了几步,急声道:“你莫走,我有秘密告诉你!”
“萧某当然清楚王后于草原上的威望。”萧砚打断述里朵,不杂感情的淡笑:“但耶律阿保机若是死在了渤海,王后难道还有如此高的威望?”
她上前,执杯与他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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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狡诈之人的……宠妾?”
世里奇香怪笑了下,低声道:“你可知,这狡诈之人在渔阳,也还藏了一個娇滴滴的美人儿?”
世里奇香一众攻击似是打在了棉花上,懊恼不已,比挨了鞭子还难受。
他很清楚,述里朵不过是暂时装装样子罢了。但就算这样,她这一礼、一言一动,便是那哀婉的微表情,都撩人至极。
……
她甚而已想到了耶律剌葛小人得志的模样,其本就窥伺王位已久,甚至是对她,似乎都有一股子邪念。她怎能愿意让亲手扶持壮大的漠北,如此毁于这种废物手中?
她岂能忍受,被这种废物压在头顶?
“请将军助我……”述里朵几乎是马上软瘫到了萧砚怀中,全身都轻轻颤抖起来。
姬如雪头也不回,大步离去:“耶律阿保机确实是活着逃了,但忘了告诉你,他身后有追兵。至于现在是生是死,我并不清楚。”
萧砚并不需要她有什么反应,只是用手指敲着她的肩,似要敲碎这位女中英豪的心理防线。
后者虽未抬头,但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抹视线,忍不住就轻轻颤抖起来,美目轻抬,泪痣上凝了半缕泪珠。
在这期间,已有几个不良人围过来,唯恐世里奇香作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阁下,是何意……”
且这会势已不可挽回,述里朵便拂裙盈盈一礼,略带着泣声道:“妾身所有,今日就尽数系于将军……”
“姬姑娘,此胡女虽被封住了丹田,但毕竟有底子傍身。”那不良人低声道:“此女命贱,万不敢如此让你涉险,小人在校尉那里,吃罪不起。”
后者脸色平静,近前了几步。
前者回过头,清冷的扫了她一眼:“直言便是。”
述里朵面露寒霜,勒马而停,冷视而去:“勿复此言。”
世里奇香愣了愣,而后皱眉道:“那你想要什么?”
世里奇香看着欲要离去的少女,愣了愣,急声道:“还有第二个问题,你还未……”
世里奇香目光大愕,愣愣看着述里朵面无表情的上马。
耶律阿保机大权旁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固然在草原上还有旧部与旁人不可及的威望,但因为近些年她与阿保机筹划着集权,早已让各部心生不满。
“本后与九郎,当共掌漠北。”
世里奇香有些惊诧这少女的胆色,便环胸冷笑道:“那等狡诈之人,似你这般的美人儿,居然也肯屈身于他?莫不委屈?”
虽说她更多的还是英武杀伐之气,但偏偏是这高贵的身份、于无数人前端庄、高高在上的气质,令萧砚的心下不由自主的就涌出一团火热。
万旗涌动,寒光闪烁,无数盔缨紧随其后,整列而充满肃杀之气,齐齐西进。
世里奇香怒意直涌脑门,她恶狠狠的盯着姬如雪的背影,但仅是片刻,她就极为冷静的退了两步,以显示自己没有什么威胁。
“王后,你也不想回到草原沦为阶下囚、亲眼看着漠北四分五裂吧?”
“无碍,我心中有数。”姬如雪客气道,继而上前。她有些好奇世里奇香想要趁着萧砚不在,对她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她已掌握了重要情报,只要能与王后回去,再次统筹诸部。
她闭目思忖片刻,勒马回转。
“等价交换。”姬如雪沉吟道:“有了你们的情报,我便能更受宠,到时也能替你们拿到更多的谋划打算。”
世里奇香只是死死看着姬如雪,“放心,你绝对感兴趣。”
世里奇香再次惊诧,但大惊过后,便是大怒:“汝和那狡诈统帅一般,也骗人!?你们南人,都只会骗人吗!?言而无信,怎有脸面……”
故她便也狠心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低声道:“王后育有两子,但次子尧光却更受她的器重,是她认定的下一任大王。这世间,王后若有软肋,便应是这位小王子了……”
姬如雪没有犹豫,道:“耶律阿保机未死,已逃向了辽东,据我所知,他尚有两千余部。”
说罢,他便双手将述里朵扶起。
“王后是聪明人,当能清楚,今日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不正是说明你们蠢?”姬如雪抱着剑,淡淡道。
述里朵一言不发,美目紧闭,但不断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早已慌乱的心绪。
这漠北王后虚岁三十,正是风情正盛的时候,熟透了的美妇人。纵使眉目间还有些寒霜,但却有一颗泪痣相衬,甚显艳色。
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述里朵的胸脯上。
从她出声到最后,姬如雪都只是默默的听着,并不反驳。待她说完,才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倒不必这么绕弯子。”
她思忖了下,“你得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不止是因为事态过于繁杂,几方势力横插在这燕地,萧砚的大多布置她虽知晓,但仍有迷雾之感。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原因便是她不知此事算不算背刺萧砚。
说白了,她已不知自己伴在后者身边,是情谊重于任务、还是任务重于情谊。少女毕竟恰才出江湖,儿女情长的事,她尚有些迷茫……
世里奇香皱了皱眉,她并不傻,反而时常会冒出鬼点子。这会想探姬如雪口风,也是突如其来的想法,现下竟觉得这少女似是别有所图一般。
这会被世里奇香一打岔,姬如雪便蹙眉抬头,而后抬手:“不必拦她。”
号角声中,营门大开。
姬如雪轻轻点头,似已明了。
那不良人犹豫了下,但一看周遭皆是自己人,遂不再阻拦,站在几步之外,冷冷的盯住了世里奇香。
一佩戴青铜面具的骑士,身系大红披风,被簇拥着出了营门。
萧砚淡笑一声,瞬间将绮念压了下去,折身而转,倒了两盏茶,“我为李姓,行九。王后以后,可换一个称呼。”
萧砚目光玩味。
世里奇香眸光微动,她果然没猜错,这少女竟真的知晓这些情报。
虽说她是个漠北人,但也能辨出这个中原少女是个极美的美人坯子,关键是那个狡猾的南人统帅在营中尽也带着她,必然是极为宠爱的。若是如此,其应是很清楚那南人统帅的底细……
“容我想想……”
“此人的本事,王后当该比萧某更清楚。其于草原上的威势,是远远比不上王后与阿保机,但萧某记得,此次南下,是王后的主意吧?
“届时,阿保机被阻于渤海,王后孤身回返。此战漠北丧失了数万精锐,王后以为,诸部不会怪罪于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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